“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走上修证之路,需要亲见色的虚幻。世人很难看破,妄认身体就是自我,为了身体的享受,拼命地追求物质满足,成了感官的工具,做了感官的玩偶。其实,我们的身体只是虚幻的展示,只是虚幻能量的作用。就像这个水杯,有它的形状,还有质量,也是能量。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发现了相对论,在相对论里,提到质能转换定律,阐明了物体的质量和能量可以相互转换。虽然这个杯子是一个有质量的物体,但是它是由能量转换而来的,实际上它的本质是能量体。我们的身体称为色身,它属于色的部分,是由能量聚合在一起的状态,它的本性是空的。如果我们这样去体证它,最终感知到色是空性能量的作用,是能量的集合体而已,这就是“色不异空”。物质宇宙的一切,都是因缘和合而成,也都是能量的展示。一切都是能量,没有不是能量的东西。比如乌云形成了,把太阳遮蔽了,但是乌云最终还要消散。这时乌云哪里去了?看不到了。
当它凝聚起来,我们就能看到它;当它消散后,我们就看不到了,它融入虚空里去了,归于空性,归于不展示。乌云就是色,融入虚空,就复归于空,这就是“色不异空”。比如今天的天空,晴空万里,没有乌云,过一会儿,天气就变了,乌云密布。天空是空的,本来没有乌云,却能展示乌云,乌云是色,这就是“空不异色”。色和空在相互转化,空中有色,色中有空;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老子在《道德经》里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其实道理是一样的。今天走上修行之路,修证人生,我们先要空掉自己的色身,放空身体,这是修身的部分,《大学》里提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强调了修身的重要性,这是渐修之路。小乘罗汉就是通过色法的修证,转化自己的色身。人生的大患就在于此,老子说:“吾之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通过亲证,我们明白了身体本是四大和合的,只是空性的展示,这时身体好像没有了,非常非常的舒服,入恍恍惚惚之境,这是初步的色空。如果当我们一直这样空下去、空下去、空下去。把身体空了,把脑袋空了,把思想空了,但是却执著在空上,还有一念空存在,这一念空也是色,当把这个“空”也放下,才能达到真正的空。“色不异空,空不异色”,通过修证,将亲证真空境界,真空就是缘起性空的本性之空,这时我们将获得根本智,体证实相般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当乌云出现,从天空而来,乌云是因缘和合而成,它是空性。色即是空,烦恼就是菩提。天空是一个空间,乌云展示出来,空中可以生出万物,它是妙有。空即是色,自性能生万法。这就是真空能生妙有,妙有归于真空。“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就是缘起性空,性空缘起,自性能生万法,万法复归自性。不见一法即如来,方得名为观自在。道家有太极图,我们都见到过,太极里存在阴阳两股力量,阴阳在太极之中运转,这就是“太极生两仪”。阴阳这两种东西,来源于哪儿?就来源于太极;色空这两种东西,来源于哪儿?就是来源于真空;在色空之前,就是太极,太极生出两仪。这存在的两仪,就是色法和空法两个层面,是对立的两个面,两个面又归于同一个体,矛盾之中的统一。《道德经》里所说的“有,名万物之母”,这个万物之母,就是太极,从太极生化出阴阳两股能量,生出万事万物,太极就是万物之母。太极从哪里来?从无极而来,无极就是真空,它是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它蕴含着万物万象,蕴含着一切。因为它没有,才可以成就一切的有;因为房屋是空的,才可以装很多有用的东西。
色和空从真空而来,亦是从无极而来。《金刚经》里说,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佛就是如来。佛从哪里来的?从无所而来,从无极而来;万有从哪里来的?从无所而来,从无极而来。既然佛从无所而来,亦将归无所而去;既然万有从无所来,亦将归无所而去。“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是这个道理。色和空最后还要归于真空。真空是体,色空是用,这是体用的状态,体用之间相互的转化。“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有无相生,亦是相互转化。在太极的状态,就能生出万法,而万法还归于无,自然而然,法尔如是。我们所看到的一切,色和空,烦恼和菩提,这一切都从自性生发,一体两面,两面都是必须,只有全然接受,才能回归本体。如果我们把这一面扔掉了,就不会体证道体;如果我们不要烦恼,就不会证得菩提。烦恼不是不要,而是一念回转;贪、嗔、痴、慢、疑,不是不要,而是转化它们。转成什么?转成智慧,转成性空,回归无极。色空不二,是一,不是二,万法同源,本元无二,殊途同归。这就是佛法的精华部分,这是回归的境界。如果站在修证的层面来讲,“色不异空”,就是先从我们的色身起修,然后达到空,最后还要把这个空给放下,不执著这个“空”,这时才能“空不异色”,这时小乘法修完了,得到根本智。但是这个智慧还不能完全启用,还不能生出万法,还不能生出万物,不能建立万象。接着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是大乘法的修证,回归世间,以根本智应对世间因缘,得到后得智,才能应对无碍。要把万法都建立起来,圆满后得智,理事无碍,事事无碍。并不是修到空性之后,我们就坐在家里,等着别人来供养,那样不行的。
不要坐在佛台上,不要坐高广大床,要去做事情,深深海底行,去行愿,去普度众生,去爱世人,去为别人而活着,把菩萨的品质行在世间,把天国的道彰显在世间,这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在每一次爱人的状态里,开心了,心开了,爱的品质就在增长,慈悲心就在彰显。在这种状态里前行,我们慢慢修证,智慧就生发出来了,觉悟就生发出来了,最后可以归于无极的本来,回归无所,此名如来,这时就是观自在了。观自在是一个整体,是修证的一个境界,当你进入那个境界,你就是观自在菩萨。就像面前的这棵树,这棵树是一个整体,这片树叶也长在树上,它可以代表树。虽然树叶只是树的一部分,但是它长在树上,它是从整体而来的一个部分、一个展示,当它回归整体的时候,它就代表着整体。在这个世间,作为整体的工具和化身而展示的人,称之为圣者,称之为明师,称之为灵性导师,他是引路之人,是众生的向导,他代表着整体,被整体赋予教化的能量,去度化众生,这就是佛菩萨的大事因缘,他们是法的化身。所有的树叶都长在这棵树上,只是有的绿了,有的黄了,有的枯了,有的死了;所有的众生都来自于同一个整体,只是有人迷了,有人悟了,有人醒了,有人睡了。因为我们不明白整体的概念,亲证不到整体的状态,我们是被分离出来的,是游离的个体。道家说道,儒家说天,佛家说性,基督教说主,都是指这个全然的整体。这个整体能生发万物,无论是色相,还是空相,都从它而来。它是真空,它生妙有,这就是老子的“众妙之门”,这时就进窄门了,回归本来,回到家了,这才是快乐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