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已经说过了,沈大秘书,我这人不识劝,所以,根本没什么好想的!我也告诉你,沈子凯,我不怕!你现在就可以让人来拘捕我,我就在宫廷等着!大不了大家一起鱼死网破,让东江800万人民好好看看,你们的好省长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沈子凯惊得浑身是汗,兔子急了也咬人,这话一点不假!徐克哪里还有半点徐克的样子,根本就一狂徒!他不得不低下去安抚徐克说,“徐公子,你我现在情绪都有点冲动,咱们都冷静冷静,好吧?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大家兄弟一场什么都好商量嘛,依我看,咱们还是好好坐下来谈谈,你说呢?”
“也好吧,我给你一周时间,沈大秘书,你千万想好想清楚想周全了,然后再决定怎么对付我!”
生活,竟然给程太然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办公室里,他心碎不已,泪如雨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你!徐克,我的儿子,我的好儿子!我,我是你亲爸呀!可天底下有我这样的老子吗?天哪,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苏一尘,因为所谓的背叛,一瞬之间,徐克便成了异教徒,是程太然一个电话亲手摧毁了徐克最后的希望,再后来,就是荒唐不堪的针锋相对,儿子千方百计对付父亲,父亲百计千方对付儿子!父子相逢,竟是在这样的“刀光血影”之中!
如果不是自己从中作梗全力封杀,也不会把儿子逼得铤而走险,更不会弄成今天这等局面,几个亿的非法集资啊,事情一旦败露,必然弄得万民责难,讨代声声!如果无法及时偿还定当难逃法律制裁!可就在几天前,他这个老子甚至还扬言要把儿子呈交执法机关!
天打五雷轰的程太然,你,你都干了些什么!罪孽,罪孽!程太然哭得跌足捶胸,老泪纵横,忽然,他抹了把泪,噼里啪啦地拨了电话,老蒋,我程太然!
蒋闻科接着电话就像工作总结似的,赶紧向程太然汇报说自己如何严格按照省长指示,彻底转变工作作风,立刻展开行动,大力地支持了某某建设,末了,还给程太然戴了顶高帽,这都是您高瞻远瞩,决策英明!这才是真正的民意啊!最后,他神秘兮兮地说,罗马假日最近,好像外面传了不少的风声!风声?程太然一愣迅即打断蒋闻科,我这儿马上有个会要开!挂了!
程太然苦不堪言,既是风声,这贷款已经不可能了!就算没有风声,只怕也是为时已晚。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被自己给逼进监狱?不,不,那还不如让我进去,不如杀了我。儿子,别怕,爸爸救你,就是拼了老命爸爸也一定救你!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程太然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上,哪堪折磨,心脏疼得受不了,赶紧叫沈子凯过来拿救心丸给吃了,躺下约莫一刻钟的工夫忙又坐了起来,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吩咐沈子凯说,“现在已经刻不容缓了!去吧,小沈,你马上去!”
“省长,真动那资金?”沈子凯嗫嚅着,焦急万分,这是国家刚下拨给东江的专项资金,省长不是不清楚,动用国家专项资金就是犯罪啊!
“是!我已经考虑过了,一来,目前距工程动工尚有段时间,二来这笔资金还可以暂缓一段时间下拨,你先给罗马假日划过去,”稍稍整理了下思绪,程太然接着说,“让他们快速做好清理退赔!这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只能权作暂缓之策!你放心,小沈,我会全力以赴采取一切措施,尽快筹措资金归位!”
沈子凯明白,罗马假日当务之急是赶紧清理退赔,投资者要的无非是自己的钱,只要钱还了,省长再出出面,事情就大化小小化了,罗马假日也基本不会承担什么法律责任。省长这么安排,是想在资金上打一个时间差,工程开工前,把这笔专项资金先给罗马假日让其清理退赔,然后,不待工程动工,再把筹措到的资金及时给补上,即便动了工,资金不能及时归位也不会有问题,省长这儿可以暂缓一段时间再下拨资金,还可以给罗马假日再争取一些时间,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的确是个办法。可怕就怕,罗马假日根本就没能力补这个大窟窿,3个多亿啊,这可不是小数目,光指着省长,结果会是什么真不敢想!几番斟酌,沈子凯说,“省长,办法是个办法,可,可如果……”
“不用说了,小沈!这是暂缓!是我权力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这,这……”
“我非常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小沈,我是他父亲,他是我儿子啊!自打他生下来,我没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现在,他需要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我!你放心,如果到时万一还不上,绝对不会把你扯进去!你可以检举揭发我!但是,小沈,你现在必须听我的,马上按我的安排执行!我再次命令你!”说完,程太然按下话机的录音健,刚刚说过的话立刻放了出来。
一边是千钧一发,而在另一边,秦海棠又惊讶又兴奋,一把抢过孙明亮的手机,快给我看哪!真的,真的?太好了!孙老板,咱们这只大兔子,恐怕是世界上最笨的了吧!
还真让孙明亮给掐着了,到底秦海棠比他急,说话不及又找上门来了。秦海棠甭提多开心了,一边看还一边咯咯笑着给照片起名字,“神秘的苏一尘,神秘的车,神秘人物,又一个神秘人物,徐,徐克!”秦海棠的笑声立刻闸住,脸顿时比锅底还黑,她紧着往下翻了好几张神秘人物都是徐克,手机往孙明亮怀里一扔,对着他劈头盖脸就说,“你什么居心,孙明亮!这怎么回事!你必须解释清楚!”眼泪跟着就下来了。
沙发上,孙明亮没事人似的看着电视,秦海棠噔噔几步过去伸手吧地关了电视,孙明亮这才懒洋洋地挪了挪屁股,不紧不慢地说,“你先别哭,美女,等看完了我再解释!还有个人呢,再翻回去仔细看看!”秦海棠犹疑着又把照片翻回去看了,一声惊呼,省长!没,没看错吧!
“没错,一点没错,正是咱们的省长大人!”孙明亮起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他心里盘算着如何往下说,“美女,这台戏唱得够热闹了吧,你说,现在怎么办?”
苏一尘的后台竟然是程副省长,这着实让孙明亮吓了一大跳,眼下秦海棠目的达到,合同自然也就赖不掉了,他是担心秦海棠不肯罢手再往下折腾,这女人歹毒着呢,万一搞不好砸了锅,到最后弄个鸡飞蛋打,他可不想当冤大头!看秦海棠正得意,孙明亮便赶紧乘机说服她,“唉,美女一高兴,人就更美了,我也开心呐!既然这样,咱们这戏是不是也该收场了?”
秦海棠眉梢轻扬,“收场?为什么要收场?”
“见好就收嘛!你想,咱们这小胳膊细腿的,哪拧得过人家!总而言之,达到目的就成了!”孙明亮心里不无嘲笑,你不收干吗?秦海棠?程太然这大老虎你敢摸吗?人家苏一尘你能动得了吗?你们家徐克他敢跟程太然争苏一尘吗!
“达到目的,我说我达到目的了吗?最多,只能算刚刚一半!”
孙明亮一听,立马气得脖子里青筋都起来了,“这,这刚算一半?怎么就算刚一半呢你!”
秦海棠目光炯炯,里面好像燃烧着一团火焰,把她的脸颊燎烤得通红通红,“我还真是太低估了这苏一尘的能力!她抱这棵大树的的确确太大,咱们扳不倒不说,还根本不能扳!”
气归气,东西不在秦海棠手里吗,孙明亮不得不忍气吞声,哄她说,“对呀,太对了!美女,见好赶紧就收!这才是英明之举嘛!”
见好就收!秦海棠怎么甘心得了,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她愤愤地说,“你说得轻巧!我就这么收场?那她苏一尘岂不毫发未伤!我们岂不白费了这么大力气,也太便宜她了!不,我绝不能这么算了!”
“要我说,该收还是收了的好,干吗非要置人于死地呢!你们俩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嘛!”
“还真让你说着了!孙老板,我们不光深仇大恨还势不两立!告诉你,这辈子,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她必须倒下!彻底灭亡!这就是我要的另一半!”秦海棠残酷地笑了笑,“孙老板,你给句话,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另一半了?”
孙明亮嘴唇直哆嗦,只好又强压了怒火赔着笑脸说,“我当然想要了,可你硬不给,得,你说吧,下一步怎么办?”
秦海棠两眼紧紧盯住孙明亮,“此路不通,还有另一条路!孙老板,江城那里,难道你真的一无所获?”
孙明亮脸上抽搐了下,赶紧吧地一拍脑门,“哎哟,我,我这些天光顾着忙寒城这边了,美女,你不提醒,我还真是好几天没问我表哥了,真是的,有没有信儿,他也不给来个电话,回头,回头,我赶紧催,赶紧问!实在不行,我再跑一趟!”幸亏自己留了一手!不然,这后一半准没了。孙明亮早料到秦海棠会出招儿对付自己,就没把江城查的结果和寒城得的消息全盘子端给她,还有最最关键的一点,那是他的撒手锏。就在两天前,他去苏一尘户口所在地山东辽城跑了一趟,当地派出所电脑上面清楚明白地写着,1999年9月,苏一尘移民澳洲了!
这正是我跟真正的苏一尘唯一出入的地方。
当年,证明苏一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合法公民的一整套东西我都有,唯独没这户口本。后来,我落户清州,莫飞到派出所办户口本,民警同志问原户口本带了吗,那时,户籍还没实现全国联网只凭户口本,莫飞说带了,可他把包底都给翻过来了也没找着,完了说,哎呀,恐怕落在老家忘带了,小同志,你看……小同志哪敢跟市长认真,没原户口本也给办了。确切地说,莫飞是凭着他的权力,让我顺利地成了清州市民。
事实确凿,俩苏一尘已经水落石出了!可孙明亮太知道这秦海棠是诡计多端,防不胜防,谁知道另一半她拿着了,跟自己耍什么花招!这个自己得留着,以防万一,不到最后绝不出口。
最后,秦海棠是这么跟孙明亮说的,我说过,我目的完全达到之日,就是合同生效之时!孙老板,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