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们以后会如何发展,不知道这友谊的冷淡是我的小心眼所致,还是她大大咧咧的性格所造成。
升入高中,我不知道自己何以变得如此看重友谊。说实话,上初中时,同学好就和睦相处,不好就各走各的路,从未因多一个朋友而兴奋,也未因少一个朋友而悲伤。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变了,变得那么强烈地渴望她能成为我的好朋友。
她是一个活泼爱笑的女孩子,做事总是马马虎虎,一副无拘无束的样子;说起话来特快,你一愣神,她叽哩呱啦地早讲完了,中间没有任何语气间隔。和她正好相反,我是一个不爱说话,不爱活动,甚至不爱笑的女孩。我可以静静地听她畅谈,无言地听她倾诉,默默地给她收拾因她马虎造成的小乱子。我不求她能给予我什么,只希望她能真诚地待我,把我当作她的好朋友。
我们的友谊发展得很快。上学放学我们结伴而行,有了难题我们一同研究;她是出色的演讲家,我是忠实的听众;她不拘小节满不在乎,我认真仔细弥补漏洞。总之我俩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一个很冷的下午,她去参加学校化学竞赛。放学好久了,还没有回来。我忍着被冻的痛苦坐在教室里等她回来吃饭,等了好久终于忍耐不住,便出去迎她。可是当我上楼推开化学竞赛考场门时,却发现她正和刘亚伟边谈边笑边吃饭!刹那间,一种被遗弃的孤独感充满心头。
她发现了我,抬头望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吃饭。那眼神分明是毫无愧疚的坦然!
我转身跑出考场,泪如泉涌。天,她是粗心吗?粗心得连一句最简单的“你吃了吗”都没有:而我却像傻瓜一样忍冻挨饿等她,我好可怜!冷风吹干我的眼泪,冰冷的脸仿佛失去知觉。
在我慢慢踱回教室不久,她也吃完饭回到座位旁了,看见我,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兴高采烈地向我讲述她刚听到的新闻。哦,看来她还是因粗心所致。这是可以原谅的。
然而我总觉得有一个小小的疙瘩卡在我的喉咙上。尽管我们一如既往地相处,可是我总觉得已经变了味。过去不曾注意到的小摩擦,如今清楚明白地触碰着我敏感的神经。
她很聪明,反应特快,数学成绩尤其好。常常这边数学老师刚写出题,她那边便得出答案。而我要在老师反复讲解好久之后才明白过来。因此我有什么问题常向她请教。
但是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我发现她讲题不如以前耐心细心。一遍听不懂再问时,她便不耐烦地大声说:“你真笨!”这话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使我慢慢怀疑起自己:我是否真的笨?为什么同一个老师讲题,她反应那么快,而我要反复思考好几遍才能理解?时间久了,我一上数学课,心情便沉重起来,就像世界末日就要到来似的。
尽管如此,我还要努力维持我们的友谊,我不希望这根感情的丝线从我手里脱掉。我努力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也许好朋友的心最容易受伤害。一个冷风轻轻吹的天气里,我拿着我思考了很长时间仍无济于事的一道题问她。她讲了,半偏着头,可是她的做法有明显的漏洞。我指出来,希望能和她商量一下。可是她说:“人家刘亚伟也是这样做的。”说完便做她的作业去了。我无言以对,默默抽回自己的本子。恰在这时刘亚伟走过来了,拿起她的作业本看了一会儿,指着那道题同她嘀咕了两句,然后两个人便头碰头地商量起来,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彻底的失落感紧紧包围了我,忍住泪快步走出教室,仰着头看已暗下来的天空……
过了许久,我才回到教室。刘亚伟已经走了。她在做作业,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又好像一切都变了。见我坐下来,她转头说:“刚才那道题做法不对。”我没有说什么。她又说:“给你讲题一点收获也没有,给刘亚伟讲题那不叫讲题,叫切磋。”哦,原来如此,她讲题是为了有“收获”。
从此我们仍像往常一样待在一起,可我的心已冻结。我不知道我们以后会如何发展,不知道这友谊的冷淡是我的小心眼所致,还是她大大咧咧的性格所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