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清河被阿雪那柔弱纯洁的背影所迷住的时候,一旁忽然传出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咳嗽声。
“咳咳,臭小子,你再盯下去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刚才怎么就没看出来,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满满装了一肚子的花花心思啊。”正是那古怪老头不知何时站着门外说道。
陈清河正要辩解,阿雪已经先羞红了脸低头娇声辩解道:“师傅,你瞎说什么呢?”
那老头子一副长者的表情,语重心长道:“阿雪啊,你可不能小看了男人啊。这男人要是脑子动了什么心思,可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儿。”
阿雪听他越说越是不堪,也不辩解了,羞红着脸端着药罐急急忙忙逃开。
陈清河听得目瞪口呆,他虽年纪小,但对于男女之事也有所了解,听那老头子说得如此直白,也是面红耳赤,正呆在那里浮想联翩。老头狠狠一个爆栗朝着陈清河脑袋上打去,巨大的疼痛见他从幻想回到现实,他咬牙怒道:“死老头儿,你干嘛打我!”
老头听他出言不逊,手中又是连着几个爆栗下去,骂道:“臭小子,都告诉你要叫我师傅,我让你乱讲,让你乱讲,让你乱讲。”
几个爆栗下去,陈清河疼得泪花都出来了,连忙双手抱头护住脑袋屈服道:“师傅,师傅,你快住手吧,我知道错了。”
老头看他抱着脑袋的滑稽模样,笑骂道:“你这小鬼,就得狠狠收拾才能听话,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他见陈清河老实了,也收回了手道:“行了,你也别在这里意淫了,我带你去看看你以后要做得工作。”
陈清河见识了他的厉害,也不敢顶嘴了,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那小院原本也不算太大,况且也只住这他们几人,而药地一向是有阿雪打理,让陈清河来做也只能是浪费药材,所以实际上陈清河的工作也并不多,只是负责院子里的清洁工作和帮着阿雪做一些费力气的杂物。
陈清河每日花费一些功夫将院落打扫干净后,便守在李慕白身旁,防止他出现异状无人得知。而且每天阿雪都会为李慕白煎服草药,亲自喂他喝下才离开。陈清河的日子似乎过得有些无聊,但相比在主峰遭遇到的屈辱和冷漠,这里的生活显然要好上太多了。
而最让他觉得满意的便是阿雪师姐原来不仅医术高超,更能做出一手让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这对于他这个味蕾记忆只有野果馒头的家伙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每每吃到那些让人口齿生津的美味,他总不由自主幻想如果能够娶了师姐,一辈子就都不愁吃喝了。但一想到师姐脸上那些恐怖的鱼鳞肉纹,这个念头便如同退落的潮水一样消失,伴随而来的是深深的矛盾复杂的心情。
经过几天的悉心照料,李慕白的伤势渐渐康复,终于在昏迷三天以后醒来,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是一个微不可闻的字:“水。”看着昏迷三日的师兄醒来,陈清河的心中无异是很高兴的,他连忙找来茶水递给李慕白。
李慕白艰难坐起身来,干枯苍白的嘴唇轻轻碰触到茶杯,然后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沉默,此时怪老头不知道去处,阿雪还在药园中打理草药,偌大一个房间只剩下陈清河和李慕白两人。
李慕白只是呆坐在那里,神色有些恍惚,阿雪的药治好了他身体上的伤口,但没有能够治好他心底的伤口。某种意义上他依旧身受重伤,伤得直入灵魂深处,他的自信,他的梦想全都在这漫长的那止步不前的五年里被磨得干干净净,而商成那一剑就好像是最后的稻草,让他一败涂地。
陈清河看着李慕白落魄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但他却没有办法,因为他也只是一个失败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李慕白更加的失败,因为他还没有开始便已经失败了。一个失败者如何去劝另一个失败者?两人就这样沉默不言,各自怀揣着心事。
终于,李慕白打破了沉默,轻声道:“师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和煦的微笑,但却掩饰不了那片阴霾。陈清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弟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他的眼神中带着乞求,向陈清河说道。
陈清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他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师兄让他出来不会准备一个人悄悄了结吧。他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门边上,悄悄伸出头去探望,等他看清了屋里的情况,一股心酸滋味漫上心头。
屋里的李慕白抱着头低声啜泣,泪水挂满了他的脸颊,他努力紧闭着嘴,让自己哭不出声来,但还是抑制不住会发出低声的抽泣声。陈清河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成年男人能哭成这个样子。虽然他与李慕白见面次数并不多,但在他心目中师兄一直是一个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并且心胸宽广。但此刻在他眼前的师兄却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
他正要进去安慰他,忽然觉得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过身去,正好看见阿雪师姐静静站在他身后,冲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他的手便被师姐的手拉住,那手滑嫩如玉,带着一点点温暖,将他拉着离开。陈清河就这样由师姐拉着自己,跟在师姐后面。
阿雪将陈清河带到厨房,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急忙将手抽了回来,那温暖细滑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不见,陈清河有些失神。
“我们先不要打扰慕白师兄,这个时候还是让他一个人发泄出来才是最好的办法。师兄这么多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先给他做点吃得一会我们俩给他送去,你再好好劝劝他”阿雪轻柔的声音让陈清河回过神来。
他点了点头道:“恩恩,就按师姐你说的办。”说着他挠了挠头有些脸红道:“那个,师姐你能不能多做一点,我也有点饿了。”
阿雪捂着嘴笑了笑,温柔的点了点头。她熟练的将灶火升起,开始准备饭菜。陈清河就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是锅里便传出诱人的香味,阿雪拿出盘子,一会功夫便做出几道精美的菜肴。陈清河和阿雪两人一人拿着几盘,缓缓走入房间。此刻李慕白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没有像刚才那样痛哭流涕,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眼睛微微还有些发红。见阿雪和陈清河走入,他回过神来,强笑道:“师弟你来了啊,这位姑娘是?”
陈清河将饭菜放下,把李慕白受伤之后自己的种种遭遇一一讲给李慕白听,李慕白听他失去了甲等成绩,脸上多了几分愧疚,叹气道:“都是师兄害了你啊。”
陈清河挥手道:“这怎么能怪师兄你,要怪只能怪那个阿全和司徒川阴险狡诈,还有那个赵易也是和他们一伙的,等我以后学得了本事,一定要将此仇加倍奉还。”他说到最后,不由得咬牙切齿,不过此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阿雪低声笑道:“好了,师弟你也别生气了,咱们还是快点吃菜吧,你不是刚才就嚷嚷着饿吗?
陈清河有些脸红,不过闻到饭菜的香味,刚才的豪言壮语很快便被他抛诸脑后,拿起饭碗心想先填饱肚子再说,李慕白看在眼里,觉得这个师弟真是小孩子心性,不过倒是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也拿起碗筷夹了一道菜放在嘴里。
他眼前一亮,赞道:“师妹你不光医术高明,厨艺也是一绝啊。”
阿雪听他语气至真至诚,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说些什么。反而一旁的陈清河兴奋道:“师兄你也这样认为啊,阿雪师姐的厨艺真是没话说,我吃了这么多天都觉得还是不过瘾。”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随口道:“师兄,我听人说你这五年修为一直都停滞不前,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他话一出口,气氛变得有些沉重,阿雪无奈摇头,李慕白也放下了碗筷。陈清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用一种无辜眼神看着两人,口中还包裹着一大口饭菜,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