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少山把那本笔记拿出来翻了翻,又放了进去。
转身又去拉他那边的抽屉,一打开,就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两只锦盒,那是一对情钻戒,准备结婚时用的。
可惜……现在没什么用了。
谭少山打开盒子,把里面的对戒拿了出来,握在手心,最后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弯下腰摸了摸床上以前苏禾睡的位置,谭少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最后直起身,将挂在床头的那张婚纱照拿了下来,准备离开房间。
等到走到门口时,猛然又想起什么,把婚纱照放了下来,靠在门边,自己又回了房间,拉开衣柜最底下的那个抽屉。
那个抽屉平时苏禾是锁着的,但这次谭少山一拉就开了,可能是苏禾着急,忘记锁了。
里面有几本厚厚的日记本,谭少山全部拿了出来,并没有翻。
谭少山找了个袋子把日记本都放了进去,视线随后落在了抽屉的另一边,看着像药瓶的好几个瓶子上。
其实没错,就是药瓶。
谭少山迟疑地拿起其中的一个药瓶,瓶身上印着英文名称,连说明都是英文。
谭少山眯着眼睛把说明看了一遍,心中一阵骇意,脸上仍然纹丝未动,然后把抽屉里的药瓶全都装进了刚才的那个袋子里。
谭少山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抱着相框下了楼。
梁先生立即一脸谄媚地迎了上去。
“谭先生,这张我替您取了下来。”
“谢谢。”
谭少山点了点头,道了声谢,把另外一张结婚照也拿在了手中。
“谭先生就要这么点东西吗?”
谭少山看着手中的东西,没有回答,直接走出了屋子。
梁先生在谭少山出去之后,也赶紧锁了门跟了出去。
扔东西这事,还是等明天早上再说吧,他可不敢再呆在这里了。
两个一同站在电梯里,谭少山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先生双手放在身前,瞄了瞄眼指示灯,又偷偷瞄了眼谭少山,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本着“四海之内皆客户”的人生格言,梁先生清了清嗓子。
“谭先生这房子卖了,没有打算另外再买套房子吗?”
可惜,梁先生的这个“四海之内皆客户”的人生格言觉悟得太晚,他才刚说完,电梯叮的一声就到了地下停车场。
所以谭少山压根连回答的必要都没有,直接抬腿就走了出去。
梁先生纠结着一张脸,心里慢慢道,一会回去一定要烧支高香,今天一定是见鬼了,从来没有这么糗过啊。
谭少山回去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给周医生打电话。
其实这段时间,也不光谭少山疲惫。
周医生也同样如此,前段时间因为苏禾的事,他已经休太多假了,所以最近他一直在医院上班,有时候还得加班,通宵都熬过。
熬得周医生心里直骂娘,觉得自己的脾气再差那么点就要爆发,跑到院长办公室去拍桌子说老子不干了。
谭少山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周医生正睁着熬红的双眼,死盯着一个院长硬塞给他的实习生。
“张磊磊,你名字一堆石头,你脑子也是石头做的吗?你有没有脑子啊,你出门带脑子了吗?”
实习生被他骂的一直垂着头,觉得师父大人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最开始他做错了,还会什么都不说地耐心地教他,现在都开始人身攻击了。
张磊同学觉得,他师父老人家可能是性生活不协调。
为免周医生再继续人身攻击下去,于是弱弱地说了句。
“师父,我叫张磊,不是张磊磊。只有三块石头,没有六块石头。”
他今天也只是把病人的高糖瓶拿错了,小瓶用了大瓶,不是什么致命性错误啊,上帝,他已经被训了半个多小时了。
饶了他吧,他真的再也不敢犯错误了。
“怎么?你还有理了?”
“没、我没理。”
他回去就让他爸上公安局给他改名字去,改成张磊磊!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错误特别地小?根本不值得一提?”
“没,没有,我没有这么觉得。”
张磊连连摆手,表示没有。
“你今天能把输液瓶拿错,明天就能把钳子落病人肚子里,再说,用得差你拿输液瓶吗?要护士是干吗的?用得着你没事献殷勤?太闲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师父,我一点都没闲。”
是,是他的错,他手贱啊,干嘛没事去替护士妹妹给病人打点滴。
重点是护士妹妹早一拍屁股下班走人了,他还在这被他师父老人家训。
他不光手贱,脑子也贱,嗷呜,他再也不干这么蠢的事了。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我教你的你都会了吗?自己的工作都做不好,还去帮人家……”
“师父,你的手机响了。”
张磊打断周医生的口水教训,指了指周医生办公桌的抽屉。
“我手机响了关你什么事?”
周医生因为被打断十分不高兴,对着徒弟又一个怒瞪,后者立马乖乖闭了嘴。
一般来说,周医生发脾气的时候,有那么点六亲不认。
所以,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手机,周医生看都没看打电话过来的是谁,接通电话就吼了一句。
“哪个孙子!”
张磊同学被他师父震得目瞪口呆,随即坏心眼的想,是你爷爷,是你爷爷,老天保佑,打电话过来的是师父老人家的爷爷。
可惜,张磊同学的希望落了空。
打电话过来的是谭少山。
“周医生,你好,是我,谭少山,不是你孙子。”
谭少山在电话那头很是客气,一副我跟你讲道理的口气。
周医生吃了个憋,只好继续瞪自己的徒弟。
“谭先生,有什么事吗?”
周医生的口气仍然十分不好,不过,总算没有再说孙子了。
“有点事想问你,你在休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