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尴尬地咳了一声,笑了笑,说道:“噢,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见义勇为的那个小伙子吧。”
“咳(hai),哪里见义勇为了,只不过是那天被大妈们鄙视的眼光激励了一下,所以才去追那贼的,嘿嘿。”张哥笑道。
大爷板着脸,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张哥看了看大爷身穿的病服,问道:“大爷,那天你逮我的时候身体不还挺硬朗的嘛,怎么现在就进医院啦?”
被张哥这么一问,大爷顿时心虚了,他尴尬地笑了笑:“一些小毛病,小毛病而已。”
这时,一个年纪稍长的护士从走廊一端走来,见大爷在和一个小伙子聊天,于是走上前,责怪道:“啧,又来了,医生都说了你要好好休养,这大半夜的,你说你不好好在病床上躺着,瞎跑什么。”
听罢,大爷朝护士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我这不起床上厕所么。”那声音小得似乎怕被张哥听到似的。
护士似乎没会意,大声说道:“上完厕所就赶紧回病房睡觉,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整天拿肾亏来当借口。”
“噗——”张哥一听,忍着笑意说道:“就是嘛,大爷,肾亏就要好好休息。”
大爷瞪了张哥一眼,转头朝护士大吼道:“我现在就回去睡觉,你满意了吧?还有,我再说一次,我只是晚上有撒夜尿的习惯,不是肾亏!!”
说罢,大爷气呼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并不是笑大爷的病,像大爷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有些小病是很正常的,只是他觉得大爷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性格还跟小孩儿一样,这让他觉得大爷很好玩,所以就忍不住逗了他一把。
“511号病床的手续已经办好了。”服务台的护士探出头来朝张哥喊道。
“欸,来啦。”张哥应道,转身朝服务台走去。
回到病房里,张哥见杨小过把头凑到小啊面前好奇地看着他的脸,于是笑道:“你就不怕他突然醒来后看到你然后又吓晕过去?”
杨小过急忙坐回椅子上,羞涩地笑了笑。
“这小孩太可爱了,我都忍不住想亲他一口。”张哥看着熟睡的小啊,问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于是,杨小过便把怎么跟踪小喵以及怎么发现小啊的事跟张哥详细地说了一遍。
“噢,原来是这样,那看来这事儿全靠你的那只猫咪啊。”张哥感叹道,“居然还懂得报恩,真是一只有灵性的猫啊!”
每只动物都有智慧,但并不是每只动物都能有灵性,只有懂人意、听人话的动物才能说它是有灵性的。
张哥从小在农村长大,自问养过不少动物,但却从未遇到过像小喵这样有灵性的。
“阿——嚏!”张哥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差点把病房里的病人们给吵醒。
“看来我得赶紧回去换身衣服了。”张哥用纸巾擤(xǐng)了擤鼻涕说道。
冒着这么大的雨跑来医院,他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刚进大门还在不断滴水的衣服,现在已经贴在了他的身上,感觉黏黏的,很不舒服。
“你也跟我回去吧,这么晚了,再不睡觉明天就没精力干活了。”张哥拉起杨小过说道。
“可是……”杨小过看了看病床上的小啊,显得有些不放心。
张哥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又不是回去睡觉,换完衣服我就回来。”
杨小过显得有点不太好意思,张哥微微一笑,随即便拉着他离开了医院。
两人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见趴在旁边花坛上睡着的小喵。
它一路淋着雨尾随张哥和杨小过到达医院,甩干身子后便乖乖地呆在门口避雨,雨停后,它就在附近的花坛里溜达,后来累了,于是便趴在花坛边上睡着了。
杨小过走上前去,轻轻地抚摸着小喵那还微微有些湿润的毛发。
小喵睡得很香,鼻子发出均匀细腻的呼噜声,丝毫没有被杨小过的抚摸惊醒,看样子似乎是真的累了。
张哥摸了摸小喵的头,笑着对杨小过说道:“它是一只不同寻常的小猫,你可要好好珍惜它哦!”
杨小过点点头,轻轻地抱起小喵,小喵在他的怀里微微动了几下,咂(zā)了咂嘴巴后便安静了下来。
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喵,杨小过心中涌出了一股暖流,这让他感觉到很幸福、很快乐,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照顾好眼前的这个小生命,因为,它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只有它,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小故事、小秘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觉得自己已经与小喵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无法分开了。
谁的童年没有这样的一个小生命呢?伴随着自己走过年幼的无知,看着自己渐渐成长的同时,这个小生命也慢慢地走到了岁月的尽头,对于自己而言,它或许只是漫长人生道路上的一颗流星,你知道它曾经存在,却再也无法找到它的身影,可是,对于它而言,你就是它心甘情愿耗尽一生去陪伴的人,即使它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也会拼命地在死神手中挣扎,只为了能在你的世界里多存在一秒、能再多看你一眼。
这晚,杨小过、小喵、小啊,他们都睡得很深沉、很香甜。
……
第二天,中午。
“啊~~~~~~呼。”
张哥在厨房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两只眼睛下露出了淡淡的黑眼圈。
“咋了,昨晚没睡好?”一个厨子靠过来问道。
张哥疲倦地点了点头,继续切着砧板上的食材。
忽然,他一个不留神,刀的落脚点歪了,不偏不倚地切到了大拇指上。
“嘶——”张哥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他放下手中的菜刀,抓着大拇指,只见殷(yān)红的鲜血从裂开的皮肉中迸了出来。
“哟,咋这么不小心啊。”厨子关心道,但是却没有任何行动,依旧低着头做他自己的事。
打工族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就像是一杯清水,淡淡的,没有任何味道,偶尔有股甘甜,但很快就会消散。
为了不让血流得过快,张哥紧紧地握着大拇指,走出厨房,去到柜台前拿创可贴,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无奈之下,他只好跑回宿舍。
张哥回到房间里仔细翻了翻,总算是找到一张快过期的创可贴贴上了。
正当他准备离开宿舍回楼下干活时。
“钱拿到了没?”
房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粗犷而低沉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李大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