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468400000001

第1章 我叫周天

周天不止一次说过,高等数学是解读人类文明进步的钥匙,她立志于此并为之奋斗终生。

焰宙天没有反抗,如果她爱的人想她死,反抗还有什么意义?

她只是觉得,但凡他的心有一点儿落在自己身上,她死得也值了……

第一次见到欧阳逆羽,是在代替父皇出席的庆功宴上,年仅十九岁的她穿着黄底镶金盘龙太子服,笨拙地举杯恭贺他战胜归来。万人之中,他卓尔不凡、意气风发、锐利刚毅,又让人不忍逼视。

他说他此生的宏愿是焰国太平、国无战事。他说他希望百姓富足、君主贤明。他说他愿率兵万万千,以死抵挡月国进犯!

焰宙天听着,心几乎拧在一起。她怎么能让这样的男人跟那些嗜杀的蛮夷碰在一起!他应该待在华美的宫殿里,享受丝竹声乐、美酒佳肴。更应该躺在她的宫床上,为她打理事物,为她收拾珠宝,而不是站在血淋淋的战场上与人厮杀。

焰宙天迫切地看着他,满朋宾客,她的眼里只有他。

可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向她。

焰宙天狠狠地握着拳头,一气之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拍死了端茶的宫女。

欧阳逆羽诧异地看向太子。

那一刻,焰宙天觉得心跳加速,眼前赤红一片,连声音都带着不习惯的温和,"本……本宫敬大将军一杯!"

欧阳逆羽皱眉。

焰宙天心里一紧,想起外面的人说她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于是小心地踢开宫女的尸体,掩盖住自己的小小错误,"敬将军!"

欧阳逆羽眼里的厌恶一闪而逝,"多谢殿下。"他一饮而尽,再不看他!

焰宙天却觉得眼前瞬间明亮,充满了她无法理解的光彩。

焰宙天觉得她对男人的欣赏时间向来没有长过,再美、再俊的男人,只要腻了就都是粪土,可这一次她破天荒地觉得自己记住了一个男人,一个萦绕在脑海里的身影。

焰宙天一身绛红色宫服,俊美的五官还透着几分稚气。她躺在金玉雕琢的软榻上思索着,一手把玩着跪在脚边的美男的手指,一边阴冷地扫过宫里跪着的每一个人,"今晚的酒宴上本,宫如果看不到欧阳将军,所有参加酒宴的臣子,一律处斩!"

她说完,邪魅地盯着站在一旁表情不冷不热的男子。

孙清沐闻言脸颊有些僵硬,但丝毫不损他青竹般淡雅高洁的气质,即便是身着不起眼的灰色长袍,他依然是人群中出众的男子,但他更是欧阳逆羽的好友。

"太子,此举恐怕有所不妥。"

焰宙天闻言骤然踢开脚边的男人,转过身捏住孙清沐的下巴,眼厉声狠地道:"怎么,对本宫的决定有意见?!"

跌倒的男人瞬间跪在太子身边,今日是他服侍太子,他不敢懈怠。

孙清沐无畏地回视,"微臣不敢。"

焰宙天满意地笑了,声音带着残忍,她知道孙清沐一定会帮着欧阳逆羽,所以先警告道:"清沐,你最好记住,本宫的狗--狼牙,很喜欢你的滋味,你要敢违逆本宫或者偷偷报信,本宫就把你送给狼牙尝尝鲜。"

狼牙听到主人唤它,立即飞奔到主人身边,见主人怀里的男人没闪开,一口便咬住了他的脖子!

焰宙天哈哈大笑,宠爱地摸摸狼牙的头,直接把男人扔到它身边任它恐吓,"慢慢享受,没人打扰你。"然后抬起眼阴冷地盯着孙清沐。

孙清沐低着头,一声不吭。

夜幕下,焰国的皇宫中,一个接一个的亭台楼阁里,最巍峨、最华丽的建筑不是皇帝的寝宫,而是太子的殿堂。

这里百廊环绕,风景旖旎,每走一步都是一重天地,里面的朱红仿佛都透着浓浓的血腥味,所有雕像全是仿真人塑形,机关重重,踏错即死!

此刻,太子寝殿的后院内,一身宝蓝衣衫,门襟半敞的孙清沐端着手中的茶具孤傲冷漠地坐在凉亭里。

他的左侧,兵部左侍郎袭家四少爷袭庐焦急地看着他,年少的容颜虽然不及孙清沐俊美却也刚毅清秀,"你倒是想想办法!太子传召逆羽能有什么好事?逆羽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如果他被太子……逆羽肯定能把太子杀了。何况,逆羽喜欢谁你不知道吗?"

孙清沐闻言,眼前闪过一位女子温柔端庄的容颜,心里不禁狠狠痛了一下。他和欧阳同时遇到她,也同时沉迷在她举世无双的容貌里。那时候他们才十岁,在无忧无虑的岁月里,天真浪漫地相信青梅竹马。那时候他们以为他们三人能永远在一起。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一切都是扯淡!男人跟女人怎么可能有不变的情感?他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感情,本想状元及第时娶她为妻,谁知……

孙清沐苦笑,天意弄人,两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人,千篇一律的戏码,但他输了。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如今袭庐找他,他又能做什么?这些年来他不过是太子的玩物,难道他能想出什么办法?

袭庐焦虑地在孙清沐身旁走来走去,"你倒是说话啊,你一定有办法。"

办法?当然有,不过是自己用性命帮欧阳逆羽逃生而已。

可这些年他做的还少吗?顶着所有压力,被孙家逐出家门,从太子剑下救过兵部尚书,救过户部侍郎,甚至可耻地靠服侍太子提拔了林家的二公子。

可惜如此付出,到头来却成了众矢之的。没人理解他的苦,只会抱怨他最近几年没了左右太子的能力。太子的男人何其多,他年少却色衰当然已经没了吸引太子的能力。他现在就如同废棋,还能做什么?

袭庐见孙清沐不说话,抱怨地抢过他手里的茶杯,"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衣服不穿好就敢出来。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吭都不吭一声!你当年不是这样!"

孙清沐自己都想问,他当初什么样。他现在又是什么样,罢了罢了,多说无益,"能怎么办?你们不是说最近太子身边没有一个能说上话的人了吗?不如让欧阳充当新的宠角,你们也好挪动国库里的银子去赈灾!"

袭庐顿怒道:"清沐!你什么意思?欧阳可不是你!他……他……"

孙清沐骤然道:"他当然不是我。他有尊严,他高贵,他是男人,他不屑用低等的手段左右太子的想法。我活该被送来这里,我活该成为全天下的笑柄,更活该被太子软禁……"

"清沐!"

孙清沐苦笑,"失礼了,既然你都来了,看在从小到大的情分上,我当然该给你面子。"孙清沐站起来,"我去看看太子,争取让太子收回成命。"脑海里却闪过一个女子温柔的面孔,她该幸福,不是吗?

袭庐顿时觉得有了希望,望着孙清沐走远的背影,心里想,孙清沐其实很好看,只要他愿意牺牲自己,欧阳就有救了,"多谢。"

孙清沐连笑都省了,背着身子边走边挥手道:"不敢当,赶紧离开这里吧,否则不小心被太子碰到,我可不能保你清白!"

"你……"袭庐恨得咬牙切齿,太子算什么……

一刻钟后,孙清沐绕过层层关卡,踏过层层机关,神态自若地出现在太子寝宫。就算不是为了欧阳,他也该为他心爱的女孩救欧阳逆羽一次。爱情,谁说得清呢?

孙清沐刚踏入太子寝宫,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尖叫和追逐的嬉戏声,他丝毫不觉得惊讶。

孙清沐习以为常地打开房门,果然是太子在跟穿着清凉的美男们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而那些尖叫声是巨大的笼子里互相残杀的人们发出的,最终胜利者可得到黄金百两。

孙清沐没有出声,候在一旁等着太子尽兴。众人之中,他曾经也俊美到让太子一年不杀人,不过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不过是全天下的笑话。

一炷香后,太子阴森森地笑着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掐死了与他刚刚欢好的男人。

孙清沐眉头也不皱一下。有人说太子神经不正常,孙清沐觉得有道理,只是没人敢当众说。

"有事?"

孙清沐平静地上前,笑着帮太子整理衣物,无限娇媚地抬起头对着太子魅惑挑眉。他容貌不差,"太子,微臣想你了,难道你不想清沐吗?太子,是不是您有了欧阳将军就不要清沐了,清沐不依,清沐不让将军……"

焰宙天闻言骤然掐住他的脖子,不屑地看着他,"孙清沐!你算什么东西!以前纵容你,不过是想看看蝼蚁怎么挣扎!你竟然敢玩到本宫头上!信不信本宫让你血溅当场!"

沈飞端着茶进来,见太子掐着孙清沐,骤然扔了手里的盘子,惊慌地冲过去握住太子的手,"太子,太子,有话好好说,清沐肯定不是故意的。太子息怒,太子息怒!"

孙清沐脸色惨白,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沈飞不断摇头:不行,不能死,他们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就这样死了多不值!他们还没有看到焰国昌平,还没有肃清匪患,还有多少子民生活在灾难之中,他们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孙清沐苦涩地想笑,真以为凭他们的力量能左右太子的想法吗?别天真了,太子嗜杀岂是人力能改变的?若想救国不如干脆杀了太子!可惜太子武功奇绝,想杀他谈何容易。孙清沐艰难地咬住舌头,还不如死了有尊严!

焰宙天突然松开手,笑容更加嗜血。他几近残忍地说:"想死?没那么容易!来人,把他赏给今晚获胜的勇士去享用,今晚……本宫要与民同乐!"

孙清沐闻言顿时脸色惨白!

沈飞惊恐地跪在地上拉住太子的脚,"太子饶命!太子饶命!清沐一时冲撞了太子是清沐该死。太子,看在清沐伺候您三年多的份上饶了他吧。太子,求您给清沐一次机会,清沐一时情急才……"

焰宙天一巴掌甩在沈飞脸上,转而突然蹲下身温柔地盯着沈飞看了很久,然后抬起手,怜惜地摸摸他光滑如缎的肌肤。沈飞有一张令天下女人都汗颜的容貌,焰宙天笑得邪恶地说:"你说让本宫放过清沐?"

沈飞哭着道:"肯请太子成全!"

焰宙天突然指向笼子的方向,厉声道:"好!你代替他伺候那位勇士!"

孙清沐骤然跪下,"太子,此事与沈飞无关,是我的错,我去。"

沈飞突然道:"不,我去。"他除了长了一张根本没有用处的漂亮的脸外,活着也是废物,应该是他去!

孙清沐一把扫开他,"滚开!我跟你熟吗?太子在罚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太子,微臣愿意领罚。"

三个时辰后。

从大殿走出来的孙清沐想一头撞死,凌乱的衣衫残破地披在肩上,嘴角和下身都是血迹。他惨痛的表演取悦了那位高傲的太子,太子宽容欧阳逆羽晚一天入宫。孙清沐望着刺眼的日光,心想,但愿欧阳逆羽有时间逃走!

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欧阳逆羽不见了!

十年了!再次有人敢违逆焰宙天!

焰宙天目光陡然阴冷,当年连着生了六个女儿的当朝皇后,为了巩固在后宫的地位,谎报六皇女是六皇子,六皇子顺利登上太子之位。可九年后,皇后竟然生下了七皇弟,于是把希望寄托在焰宙天身上的皇后,突然想杀了她掩盖欺君之实。

焰宙天怎么肯?出于求生的本能,焰宙天反手杀了母亲,掐死了幼弟,淹死了在场的所有宫女太监,保住了她的太子之位!

这次……

焰宙天一掌拍碎了手里的茶杯,"敢跟本宫作对!紧急战事还是皇上任命?"

"回太子,都不是,是有人教唆将军离开你!"说话的人是苏义,欧阳家的世仇。

百年来,苏家和欧阳家无论是政务还是军事统统势不两立,而苏义就是苏家敬献给太子的枕边人,容貌和才学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不然怎么能与孙清沐并列为三年中太子最称心的人。

焰宙天顺手捏碎了手里的玉石,怒道:"好大的胆子!给本宫彻查!所有有嫌疑的人统统抓起来!本宫让他们不得好死!"

苏义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更衬得他妖媚无双。他说:"微臣领旨!"他等这一天很久了!只要欧阳家的人死绝,他受的屈辱算什么!

一天之内,苏义抓了袭庐,软禁了孙清沐,斩杀了欧阳逆羽的大哥欧阳逆风,原因是拒不受捕。

剑上的血迹还未干,苏义居高临下地望着被绑起来的袭庐,"早晚有一天轮到你。"

众人不知苏义是怎么跟太子说的。

焰宙天第二天醒来时大发雷霆,认为是袭庐教唆欧阳逆羽逃走,恼怒之下,下令把袭庐吊在城门前打了三天三夜,让他自生自灭!

三天之后,苏义穿着一身锦缎儒衫,俊美无双地出现在军营之中。他轻蔑地说:"袭小神童,你不是很有骨气吗?"

袭庐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神色痛苦。

同一天,太子狂怒,把半死不活的袭庐拖回宫,打断了他两条腿,"竟敢诅咒本宫死,本宫让他袭家断子绝孙!"

欧阳逆羽收到消息飞奔回城时,袭庐已经奄奄一息。他孱弱地倒在欧阳逆羽怀里,紧紧地握着欧阳逆羽的手问道:"国不国,君不君……上者不仁何以为天……何以为天……"

不如逆天!

欧阳逆羽带着仇恨回京后,开始主动接近太子。他忍着心里的不情愿和对自己爱人的歉意,逼不得已和太子周旋。

焰宙天见欧阳逆羽肯来见她,骤然觉得心里像有五百匹马跑过,心胸开阔,激动万分。

欧阳逆羽忍着恨,平静地看向焰宙天身边的苏义。

苏义冷眼回视,如果不是他们先敬献了孙清沐,苏家怎么会把他送给太子!心幽又怎么会嫁给大哥!这笔账他早晚会从欧阳逆羽身上讨回来!

欧阳逆羽沉稳平静地开口,"太子,微臣来迟,让太子费心了。"

"不费,不费!"只要他肯见她,怎么会费心?

苏义见太子如此,陡然握紧双拳,不能让欧阳接近太子!

欧阳逆羽突然看着苏义,面色凝重道:"太子,您知不知道微臣今年忌红色?"

苏义瞬间缩了一下。

焰宙天闻言四处一看,顿时一巴掌甩在苏义脸上,"脱了!"然后含蓄地红着脸看向欧阳逆羽,"连日赶路辛苦了,陆公公上茶。"

苏义见状狠狠地瞪向欧阳逆羽,你是好样的!敢得罪我!苏义忍着心里的不甘,一颗颗地解着扣子,他就不信以欧阳逆羽的性子真能跟太子怎么样!

欧阳逆羽见状,突然道:"太子,微臣对着血色喝不下茶。"

焰宙天骤然看向苏义,"还不把苏义的衣服扒下来!"

苏义顿时气得脸色涨红,却丝毫不敢反抗地任人扒了衣服,只能愤怒地盯着欧阳逆羽!这仇他早晚会报!

欧阳逆羽平静地回视。人不犯我,我不欺人!即便兵临城下,他也豁出去了!太子你等着,袭庐、清沐、逆风的仇,绝不会这样算了!

三年光阴逝去。

太子对欧阳逆羽依然宠爱有加,即便欧阳逆羽不想陪寝,太子也没有意见。

但苏家的处境越来越差,苏义深刻认识到欧阳逆羽不除,苏家便时刻面临着危险!

经过三年多的努力,果然不负苏义所望,他竟然发现欧阳逆羽有喜欢的人--林微言。

"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林微言很美,美在气质,即便是苏义也不得不承认林微言有让欧阳逆羽为她放弃一切的魅力。"青梅竹马吗?听着就想让人破坏!"

一次国宴上,苏义突然提议角落里的林家三小姐进献歌舞,"太子,传闻林三小姐舞艺天下无双。"

太子诧异了一下,谁?"哪个戏班?"

欧阳逆羽脸色顿时微变。

孙清沐硬生生地捏碎了手里的竹筷。

苏义嘴角微微上扬,"回太子,不是戏班,是林家三小姐。"

欧阳逆羽闻言冷冷地盯着苏义。

苏义丝毫不为所动,太子是他的依仗,谁也别想独自占有太子身边的位置!

"准!"

林微言步履优雅轻盈,似天生的贵族,安静地走来,即便是简单的步伐也如一缕光一般瞬间照亮了夜间的盛会,又似一幕光彩斑斓的琉璃灯柔媚多情。她屈身给太子请安,温婉美丽而不显张扬,却在抬起头的那一刻,让众人屏住了呼吸。

她的美在这一刻注定天下皆知!

"臣女愿为太子一舞,恭祝太子福寿延年。"

太子哈哈一笑,尚不知此人跟她的将来有怎样的关系。

乐曲响起,林微言轻轻抬袖,华丽炫目的舞姿瞬间虏获了所有人的心神,多变的舞步如璀璨的华章翻开了盛世大典的高雅庄重,同样看呆了的还有台上的焰宙天。

焰宙天心里突然一痛,似乎此刻终于明白什么是女人,什么是美!她也第一次认识到,原来自己也该是这样的,可以如此美丽,如此柔软,又如此地令人心神荡漾!

焰宙天想,如果欧阳逆羽知道她是女子,是不是也会心动?是不是也会喜欢自己?她刚想到这里,骤然拿起杯子砸在自己头上!她在想什么?!她怎么能忘了是多辛苦才保住自己今天的地位!

下面的舞曲骤然而止。

焰宙天阴狠地看过每一个臣子、宫人!眼睛充血般地阴狠!谁也别想揭穿她是女人!谁也别想!"给本宫杀了她!杀了她!"

焰宙天骤然举起剑,眼睛通红地向下冲去,见人砍人,见狗杀狗,连那最宠爱的名为狼牙的狗都被她砍得血迹淋淋,更是把朝中一品大员追着砍得满身是血,"你们都该死!该死!"

欧阳逆羽瞬间清醒,起身欲拦下太子。

孙清沐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按住他,"太子这时候什么都记不清!你快去救微言!"

欧阳逆羽瞬间向林微言看去,太子的剑几乎戳穿她的颈项,惊得他顿时推开孙清沐飞身扑向林微言。如果死,就死在一起,这是他承诺给微言的。

林微言见欧阳逆羽冲来,惊慌的脸色终于露出一缕平静,竟出奇地华贵自然。

焰宙天见状,突然收回手,反震的力道疼得她吐血。她忍住不适,关心地问欧阳逆羽,"你没事吧?"

欧阳逆羽狠狠地瞪向焰宙天!如果微言死了,他定要杀了焰宙天!

苏义赶紧上前,心疼地为太子擦掉血迹,故作关心地焦急道:"太子,您受伤了,赶紧让太医看看。"扶着太子离去时,他挑衅地看了一眼欧阳逆羽,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欧阳逆羽愤恨地一拳打在地上,奸贼!

林微言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轻柔的声音带着怜惜的理解,"再忍忍,会过去的。"

焰宙天这几天神情一直恍恍惚惚,似乎被林微言那属于女性的美刺激到了。她突然开始介意自己为什么不发育,不能有她那样纤细的腰身,不能如她一般穿绫罗绸缎,不能让欧阳逆羽心生怜惜。

其实那天她看到了欧阳逆羽看林微言的目光,至少比对自己温柔,所以如果她是女子……是不是欧阳逆羽也……

焰宙天狠狠给自己一巴掌,"不行!绝对不行!

苏义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突然道:"太子,您可以杀了林微言,只要欧阳将军认识不到女人的美自然就会爱上太子!"

焰宙天觉得有道理,让她变成女人太难,不如让女人都死光!对,死光!焰宙天眼里又出现了惯有的戾气,屠城杀人她最在行!

血腥的一幕开始了。

皇城内但凡美丽的女人无论婚否杀无赦!

当晚,欧阳逆羽、孙清沐、户部尚书、丞相大人、工部尚书联名上奏皇帝制止太子,皇帝却在陪美妃玩乐,以年迈体衰拒绝出面。

欧阳逆羽找上太子,首次给他跪下,求他收回成命。林微言不能死,其他的女子也不能死,他怎么能让微言背负这么重的罪孽?太子又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滥杀无辜?!欧阳逆羽足足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最后答应陪太子赏花,焰宙天才平息了怒火,放过了所有没来得及死去的女人!

可这件事始终是发生了,又一笔浓浓的血债记在了焰宙天的头上。

天下红颜骨已沉海,夫父子侄怒不敢言。匹夫天下何来谬论,不如逆天坐看来年。

不如逆天坐看来年。

欧阳逆羽终于说了。为了今晚没死的林微言,他决定赌一次,"我们动手!太子不死天下难平!"

袭庐如鬼般被人从黑屋中推了出来,苍白的脸色像纸一样恐怖,"杀太子算我一个……"

绝美无双的沈飞响应,"我虽然没用,但……义不容辞!"

户部尚书附议,"任凭将军吩咐。"

丞相家四少爷同样支持,"不惜任何代价让他死。"

"我们该怎么做?宫里戒备森严,如何动手?"

孙清沐摇头,"在宫里没人能杀死太子,不如把太子带离皇宫。"

"不可能!太子从不离皇城!"

孙清沐看向欧阳逆羽,突然道:"他有办法!"

三日后。

欧阳逆羽忍着厌恶,稍微用了点男性的魅力,恳请太子南下河继城治理水患!

焰宙天本不愿意去,她虽然嗜杀但不傻,她的仇人何其多,每晚太子宫都要杀死几批为父报仇的人,如果她出了宫,后果不堪设想。

欧阳逆羽见太子犹豫,忍住心中的厌恶,第一次靠近太子,把手搭在太子肩上,轻轻地把太子抱在怀里,认真地道:"太子,您去吧,微臣很担心河继水患问题,这件事只有太子能解决。"

焰宙天见欧阳逆羽肯靠近她,什么都不顾了,立即答应连夜出城,甚至连一路上暗杀自己的杀手她都觉得可爱无比。逆羽抱她了,竟然抱她了!

袭庐跟着大队伍一起出发,他已经是废人,就让他来承担太子之死的所有罪责!

袭庐握着手里的慢性药,只要太子在每次听他讲欧阳逆羽小时候趣事时吸上一点儿……太子就……袭庐心里骤然坚定,他一定要杀了太子!

杀了太子!

周天回过神,嘴里吸进的液体猛然被咽下,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嘴鼻腔。周天暗想,死定了,她的地动仪。

"啊……"

身下的痛呼声,惊醒了脑子不太灵光的周天。

只见男人的衣衫半退,身上青紫色的咬痕触目惊心,怯弱的容貌秀气俊美,微微张开的薄唇色泽艳丽无双,纵然是见惯美男的周天,也不得不说此人长相万里挑一。等等,他脖子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莫非咽下去的是……周天翻身下榻,直觉得想吐,人吃百谷食万兽,可她还没吃过人!

陆公公见太子突然下榻,吓得心惊胆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太子不满意吗?……"可整个河继县没有男子了,这些天太子弄死了太多人,河继县有男子的人家早已人去楼空。

榻上的男人闻言三魂顿时少了六魄,如果自己不能让太子满意,那河继县子民……

"太子,微臣承受得住。"

周天承受不住!不是有辆车冲过来了吗?但这里是哪里?空气的湿度怎么这么高?声音的回荡率是6%,风力中夹杂了65%的水汽。河道?

她不是出了大坝施工地,怎么还在这里?

记忆顿时如毒蝎般钻入周天的脑海,惊得她冷汗直冒,目瞪口呆,除了关于一个男人的画面比较安静,剩下的全部是血淋淋的场面,让人作呕。那些痛苦的人影、嘶叫的咒骂、扭曲的男体、如血的婴儿让她险些虚脱。这……这……什么东西?

两天了,周天确定这里不是她熟悉的世界后,不得不仰头骂天,这是什么鬼地方?她竟然是焰国太子?还不如让她去死!那些杀人剖腹、血浪翻滚到让她食不下咽的恶心事都是她做的!简直……简直……

还有这具身体,上身没发育也就罢了,下身……无怪欧阳逆羽要杀她!

杀她?周天突然想到焰宙天的死,收起恶心的记忆,也不禁为太子最后的这段感情默哀,死在爱人的算计里,她最后算死得其所吧。她欠他的也还得差不多了,一命抵一命,欧阳逆风的死,算两清了。

陆公公小心翼翼地端着参汤进来。

周天脑海里骤然闪过她蹂躏死宰相家幺子的画面,恶心得立即干呕。

陆公公吓得赶紧用袖子接着。

周天见状,嘴角忍不住又想抽搐,接过颤抖的侍女送上的毛巾,擦擦吐不出东西的嘴,她有那么恐怖吗?每个人见了她就像她随时会杀他们全家一样,"什么事?"

陆公公闻言未说先跪,"太……太子,塑像建好了,聂大人请太子前去赏看。"

周天回过神,想起太子是来河继县细查水道,修建河坝的,可她什么事也没做,还不准再修堤,把带来的银子全部拿去修她五年前用来震慑河患的雕像。

周天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弄死太子果然是明智之举。难道这太子觉得她这张脸凶到能震慑河灾了吗?

一刻钟后,周天坐在华丽鎏金、锦缎镶玉的奢华马车中,心神动了一下,好精致的马车!周天突然把左手放在马车左侧第三根连木上,然后用力按了一下,顶层中一个木块微微一动。

周天了然,受力点原来在这里,能让顶棚跨越如此大的弧度,还能隐藏如此巧妙的重力点,果然不是凡品。周天总算找到一个唯一让她满意的地方,焰国的工匠行业也有巧夺天工者。

可周天刚想完,就见马车右侧方的凸起上写着"齐国、工郎、吕厂",周天傻住,不是焰国的?也就是说焰国领导人坐的是别国出产的马车?

周天带着敬意收回手,似乎通过这样一个小小篆刻已经看到了一个兵强马壮、子民安乐的和美帝国。

但这里不是现代,她不能敬仰什么,必须去相信,焰国将来也可以做得更好,可这太子……

周天还没总结出太子"暴虐蠢笨"的结论,突然有一名少年快速钻上来,不动声色地开始解衣服。

"暖行。"这太子果然色得可以!"不用了,你在那里坐着。"她更担心的是她什么时候就成了亡国奴。

男孩一惊,本来胆怯惧怕的眼睛顿时惨白无力,用比刚才更害怕的眼神系上衣带,又看了太子一眼,闭上眼睛决然地向车板撞去!

周天瞬间拉住他,"你干什么?"

感受到太子的怒气,少年怯懦地睁开眼,顿时颤抖不已,"奴……奴……求太子别杀奴的家人!奴伺候不好太子是奴不对!别杀奴的家人,奴……"

周天想死的心都有,"杀你有利息吗?"她现在才是被人杀的受害者,那些人见她不死肯定会有第二次,还不如让她自己碰死得了。

少年顿时惊喜不已,本来黯淡的眼睛放射出希冀的光,"真的?"

周天惊叹,好姿色!呸,想什么呢,"嗯,嗯,坐着去吧,本宫想点事情。"

在周天没注意的时候,少年眼里有抹冷光骤然闪过,还没死,"任务失败,少安毋躁"。

周天打发走怀里的人,却见他身体紧绷地坐在距离自己最远的角落,不禁苦笑,她有那么可怕?

队伍很快停了下来。河水冲击着山石发出巨大的轰鸣,沙河翻滚中水势滔天,一尊巨大的足有二十层楼高的金像在水浪和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周天惊叹地站在金像脚下,仰望着刺目的巨大雕像,早已无话可说,这,这……

聂大人推着一个人过来,紧张得双腿颤抖,"太……太子,金像铸造完毕,五年来共动用工匠一千六百多人,征调黄金一亿八千万两,地基深万丈,可屹立世间千年之久。"

周天早已无话可说,如果来之前她还鄙视这位太子,那么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这位太子能"流芳百世"。

暴君固然可恶,但暴君也是创造顶级文明的人。秦始皇的万里长城、北魏时期的两大石窟、隋朝的京杭大运河,但凡以壮观著称的建筑都是昏君们创造的奇迹。

但摆在周天面前的问题出现了,太子为了铸造这尊雕像似乎用完了所有筑堤的银子。

河堤怎么办?周天的印象里,焰宙天都把银子给了什么欧阳了。

"微臣见过太子。"声音不冷不热,没有周天听惯的胆怯。

周天不由得看过去,看到轮椅上的人时,不自觉地皱眉,袭庐?他竟然在这里?问题是,他还敢出来。

袭庐看也不看太子,冷傲地指指金像,"此金身地基深达万余丈,可屹立河岸数千年,震慑水患于百里之外,不会因地动、山崩、石流毁灭,耗资数亿万两黄金,另外……"袭庐忍着心里的恨意接着道,"金身由八百八十八位童男童女血浇铸,其头,按太子所言用了活佛的性命开光,其臂……"

周天有些晕,再顺着他的手看向金光闪闪的金像顿时觉得食不下咽。八百八十八位童男童女……周天嘴角有些中风性抽搐。

"太子!太子!您怎么了?"

"没事,风大风大。"周天嘴角欲抽不抽地望着"血光森森"的雕像,觉得此太子不死,对不起天下苍生啊!

袭庐瞥了太子一眼,鼓吹着这座举世无双的"雕像",从建材、施工到人力无不一步步详细介绍,从用料、杀生到修复无不一步步尽情鼓吹,最后才不冷不热地问:"敢问太子是否满意了?"

周天这才恍然大悟,如果她不满意,这里所有人都是要陪葬的。唉,尽管她是抱着欣赏的目光在看一座会留名千古的艺术品,可当务之急不是金身,而是河继县的河道。

据周天所知,河继县的这条古道十几年前就该修整,但所有银子都被太子扣下挪为私用,如今看在欧阳什么的面子上过来一看,也没指望修,银子都铸造金身了。

周天立于万人之中看着前方山林壮阔的景色和下方储水的湿地,心里有了计划,或许她可以去看看河道,治水方面她还有些研究,先看看再做打算,"来人,把河道史找来。"

袭庐闻言顿时说:"不行!"他绝不会让太子动河道史一根头发,费了这么多功夫,绝不能前功尽弃。

前些年太子为修太子殿的水池机关淹死了焰国一千多名河道史,如今苏水渠是焰国河道界唯一的存留,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太子!河道史与金身无关,请太子收回成命!"

周天皱眉!有他说话的份儿吗!"来人,把河道史找来!"

袭庐闻言,气愤地握紧轮椅扶手,恨得眼睛发红,早知道如此昨天就该毒死太子!

众人见太子不悦,吓得跪了一地!

陆公公高声道:"还不把苏水渠拉出来!"

苏水渠先一步从人群中走来,他的长相并不出众,乍一看也没什么优点,皮肤有些黑,但神色异常镇定,从万人中走出依然器宇不凡。

众人倒抽一口气,不知太子要做什么。

苏水渠示意袭庐不要担心,然后拱手道:"太子,微臣乃河继县河道史苏水渠,微臣恳请太子修筑堤坝!太子,河继县"继存河道"乃焰国十大河道之一,若是水患不除,必将殃及焰国根本。微臣知道,太子坚信有太子的金身在此,定能保河继县太平百年,然而保障越多越好,微臣恳请太子修堤筑堤,保河继县子民昌平!"

袭庐瞬间提了一口气,苏水渠不想活了?修河道等于说太子的金身不保!不行,他一定要拦住水渠。

牧非烟快速拦住他,脖子上的咬伤还没有痊愈,一动之下又渗出了血迹,可脸色却不见三天前被辱的不甘。牧非烟低声道:"别动,刚才天竹说太子没有中毒的迹象,你现在出去等于是送死。放心,水渠有能力自保。"

袭庐后悔得想掐死自己,他已经是没用的人了,千万不能让水渠陷入危险,否则焰国就没人了!

牧非烟何尝不知道后果,他这几天不惜以身犯险来引诱太子,本以为太子会在这两天散功身亡,想不到刚才天竹竟然说太子脉象无异,莫非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天的目光落在苏水渠身上,像很多饱受风吹日晒的人一样,苏水渠肤色暗沉,没有出彩的地方。她刚结束河道上的数据解析,对这类人很熟悉,"你是河继县的河道史?"

"正是微臣。"

"你认为河道该修?"

"是,河继县河道年久失修,太子应立即主持修筑事宜。"

众人再次倒抽一口气,苏水渠真敢说呀,死定了,死定了!

苏水渠没有动,河道是他唯一的坚持,就算把身子骨都埋葬在这里,他也会说此道该修!"下官乃河继县河道史,愿死谏河继水道。"

还死谏,那点小骨头还不够堵下游的排水沟。周天抬起脚先行,"走,带本宫看看河道的情况。"

众人闻言顿时惊得身体都不颤了,这话是太子说的?太子不会是想……也太不挑了!

袭庐却惊得浑身发颤,气得险些当场砍死太子。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只对他感兴趣的男人和颜悦色,想不到太子竟然对水渠也能!绝对不可以!

牧非烟快速拦住袭庐,"你不想活了?"

"我早该死了!"

"别冲动,这里有我和天竹,我们再想办法!"

苏水渠也没料到太子会这么说,隐约觉得太子也没传说中那般凶神恶煞,"太子请。"

周天毕业时的论文是《论黄河改道的多方数学依据》。可以说,在高数应用的河道修建领域,周天有绝对的权威。对中国古代各大水利工程和近代各种堤坝结构,周天均有研究,只要河继县的继存河不是条蛇,她就有办法。

周天习惯地开口道:"拿纸笔来。"

陆公公快速去找。

不一会儿,周天接过陆公公手里的纸笔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对工作不力的下属发脾气,这样的纸笔能做图纸?可随后一想这里不是她习惯的地方,才放低声音道:"去再拿个小板来。"

"是,是。"陆公公瞬间搬了面硕大的木板过来,并讨好地开口,"太子,太子,这板子够大,能堵住河水。"

周天抽搐地看他一眼,再看看低着头的苏水渠,都不好意思说认识陆公公,"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陆公公闻言瞬间面如死灰,太子要杀他!

苏水渠也抬头看了太子一眼。

周天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了?属下办错事就不能骂了?"行了,行了,本宫的意思是你站远一点儿,没有让你死的意思,一边站着去。"

陆公公如蒙大赦,感恩戴德地跪了太子又跪苏水渠,恨不得把苏水渠当神一样拜。没想到太子会为了长相不出众的男人放过自己,难道太子真看上了这位其貌不扬的河道史?

如果那样,他该好好筹划筹划,为太子把苏水渠弄到床上。

周天见陆公公走了,才回头开始问苏水渠一些关于河流的事情,例如河水的流向、全长、流速等,总之周天在记忆里需要什么数据就开口问。

苏水渠有一丝皱眉,因为焰国并不注重河道,所以很多数据都是他无法准确回答的。

当周天问到水流最大速值与河道自排能力的比值的时候,苏水渠彻底傻眼了,那是什么东西?"恕微臣没有听过类似的问题,请问太子师承何人?"

周天没注意苏水渠的脸色,只是不慌不忙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头也没抬地道:"他是郭守敬,你没听说过?"

苏水渠茫然地摇头。

周天心想,你听说过才怪,人家是元朝人,重修过京杭运河,制造了天象测量仪和经纬测量仪,是登上了世界天文学、自然科学巅峰的人物,你听过才有鬼。

"敢问太子,此人在哪里?"

"哦,上路的时候本宫一个不小心把他杀了。你也懂的,本宫心情不好的时候难免控制不住。"

苏水渠闻言嘴巴惊诧地抽了抽,惋惜地不再多问。

周天低着头,认真地边走边算,宽是55.33米,高是76.67米,那么水平上的阻力应该是……周天立即皱眉,怎么是这样的数字?

周天停了一下,又疑惑地开始走了走,"水面线是多少?"莫非她刚才目测错了。

苏水渠闻言,眼里带了疑惑,水面线?

周天突然蹲下来把手放在湍急的河中静了一下,然后站起来继续走,手中熟练地画出想象中的图形,头依然不抬,"就是大坝溢满时,顺着坝轴线的方向观测到的平滑弧度。"

这次是苏水渠不动了,那是什么?听起来是很重要的问题。

周天依然算着手里的数字,在稿纸左上角的地方轻松地画着一幅继存河概述图,"不对呀,你这样的数字,梯形堤坝形态完全不成立,水流速也有问题,分断面的局部损失完全无法演算,你怎么会让……咦?人呢?"

苏水渠站在远处看着走上主干道的太子。

表现过头了!周天反射性地一笑,"有问题吗?我就说他的理论全是骗人的,果然是骗人,没白杀了他!"

苏水渠震惊地张开嘴,看着太子嘀嘀咕咕地说五马分尸什么的,惊喜地问道:"太子问的是不是根据上下流的水流和阻力而建造的最佳施工堤坝形状和位置?"

"好像是吧,那个人是那么说的。"

苏水渠激动地又问:"他还说了什么?他有没有说怎么计算太子说的什么面的?"

水面线!笨蛋,"这个……本宫为什么要告诉你?"

苏水渠瞬间被泼了一桶冷水,这才想起,他面对的是焰国太子。

周天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道:"你不觉得U形堤对防洪有效一些,上下游断面间的能量损失数据和平均流速都不适合梯形筑坝。"

苏水渠见太子没想杀人,心想太子有了欧阳将军的嘱咐应该不会下杀手。想到这里,苏水渠鼓起勇气突然走近周天,表情异常严肃,"微臣可不可以看看太子写了什么?"

远远跟着的人见苏水渠突然靠近太子,顿时炸开了锅,太子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脸的苏水渠!

陆公公擦擦汗,心里着急地想:太子您再忍忍,天即刻就黑了。

周天见苏水渠坚持,并没为难他,将自己写的东西递了出去。

苏水渠快速抢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面的字迹和弯曲的线条,过了好一会儿才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太子,即便是师承高人也足以说明太子是很聪明的人,这么多数据竟然能算得如此接近事实。

周天并不担心什么,名师出高徒嘛。"本宫记得他提出"可以用茫海的水平面作为测量地质起伏的主要依据",本宫一听,什么东西!区区河流能作为大焰国的水平面吗!要做也要以本太子宫内的地面为依据,你说是不是?"

苏水渠像听到什么重大事件一样,愣愣地看着太子,甚至忘了看纸上的数字。

周天当然知道他愣什么,以水平面为依据,是水力学、天文学、自然科学的一个创举。

"他真的死了吗?"苏水渠似乎看到了一个严谨的老者跋山涉水地带领自己的队伍一次次考察茫海的壮举,可焰国怎么会给水利部这样好的机会?想必此人不是焰人。

"当然死了。"死了一千年了。

苏水渠带着一丝对逝者的敬意把稿纸还给太子,"太子若有机会,可否给微臣讲讲郭先生都跟太子说了什么?"

周天闻言,突然别有深意地对他挑眉,笑容邪魅无双,"你确定想见本宫第二次?"

苏水渠瞬间转开头,恶心的情绪还没滋生,顿时抬起头坚定地道:"闻道圣听,死又如何!"

有骨气!依着苏水渠的话,周天手上的炭笔迅速勾画出一副灵渠三七分流后"人"字形的拦河大坝,"拿去看。"

苏水渠顿时惊吓得望向太子,"这……"

后面的人傻眼了,太子和那个苏水渠在做什么?太子笑得真邪恶,苏大人好像很勉强,莫非苏大人被威胁了?

陆公公则心想,太子果然对苏大人上心了。

更远处的袭庐见状则气得脸色铁青,心里认定焰宙天一定威胁了苏水渠!

周天却不担心苏水渠乱说,太子并没有和苏水渠打过交道,何况如此精妙的知识岂是太子能掌握的!当然是师父教导得好,更何况太子确实为了欧阳什么的请过一个水利师来面谈,而这人也确实被太子杀死了,死无对证!

"苏大人有意见?"

"不,多谢太子赐教。"

周天勾魂地一笑,突然低下头凑近苏水渠耳边,魅惑地道:"干吗那么见外,记得补偿本宫就好!"

苏水渠闻言顿时气得脸色通红,"你……你……"

周天先一步跳开,大声招呼道:"哈哈!陆公公!钓鱼去!记得找个小美男作陪!"当个太子真不容易,调戏人也是个技术活。

万恶的太子!苏水渠顿时如释重负,总算过关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周天狼狈地从下游湿地里爬出来,气得牙根痒痒,可恨的侍卫,玩不转湿地快艇逞什么能!害得她像泥人一样!

谁知她刚上岸,竟然还听到暗处有人说:"太子把侍卫都推到湿魔窟了!"把你推下去还差不多!

周天刚想报复,就见一双雪白的小手爬上了她的肩膀,这小手的主人笑容含蓄地为她清洗着身上的脏污。小手体贴地伸进了衣服里,想为太子宽衣,"太子,非烟服侍你可好?"说着有意将洁白的颈项微微侧露,显出三天前暧昧的痕迹。

周天嘴角闪过一抹冷笑,顿时抓住他的手,毫不怜香惜玉地把他甩到三米开外,"本宫说腻了就是腻了!把今天马车上的男人弄来!本宫想尝个鲜的!"

牧非烟怯弱地倒在地上,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太……太子……"但隐藏在暗处的脸笑得更加诡异,以施天竹的脾气,太子只会死得更惨!

"看什么?"跟袭庐走那么近,敢说他们不是一伙的!别以为她不敢杀了袭庐给焰宙天的真身陪葬!最可气的是这群子民,她根本没有推侍卫下湿地!冤死她算了!

施天竹在侍卫的轰赶下,胆怯地走来,狭长羞恼的眼睛似乎承担不起太子的暴躁,显得怯懦可怜。他穿了一袭银白色的儒衫,外面罩了一层淡绿色青纱,墨色的发垂在胸前,行走间弱不禁风却又飘逸如风,"太,太子……"

周天闻言,险些没恶心吐了,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施天竹怯怯地扫一眼地上的牧非烟,似乎受了什么惊吓般,离太子远了几步距离,声音细如飞蚊般地问:"太……太子唤……唤奴来有什么吩咐?"

周天勉强点头,至少这样的男孩可以省很多麻烦,"带本宫去沐浴。"

施天竹闻言顿时红了眼睛,他……他也要走到这一步了吗?"奴,奴……奴还小……"

你小不小关本宫屁事!"杵在那里做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你!带本宫去沐浴!"

施天竹见太子发火,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太子,"是,是。"

周天看他吓得颤抖不已,不禁觉得自己作孽,早知道找宫女算了,何必为了气牧非烟给自己找麻烦。

牧非烟见施天竹要走,眼睛快速动了一下,瞬间向太子扑去,"太子,您不要我了吗?您不是说会疼非烟吗?太子!太子!"

周天狠狠地瞪他一眼,"放手!"真以为可以凭美色诱惑焰宙天吗?天真!别忘了在焰宙天身边还有个沈飞,论姿色谁是沈飞的对手!

施天竹见状似乎被吓到般怯怯地缩了缩自己的衣袖。

牧非烟收到暗示,失望地看了太子一眼,恋恋不舍地退出太子的视线,走到转角处目光陡然一变,这次,一定会成功!

周天皱了皱眉,心里琢磨着怎么把牧非烟调离袭庐的身边,绝对不能让他们狼狈为奸。"走吧。"

施天竹低着头快步跟上,一路上他都怯怯地不敢看太子一眼。

周天也没指望他做什么,这不过是把牧非烟赶走的借口而已。

但当回到房间,无论怎么解也解不开身上黏黏的衣服时,周天不客气地手臂一张,"更衣。"

施天竹的神情似乎动了一下,愣了好一会儿才上前为太子更衣。

周天隐约觉得施天竹的手法也不熟练,纽扣还不如自己解得快。看着他笨手笨脚、满头大汗地捣鼓着,周天不禁觉得他也是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可……既然是少爷怎么没有跑路?难道是被太子抓来的?但周天的印象里没有关于此人的记忆呀?

施天竹好不容易脱完外衣,见太子没有说停,只能怯怯地把手伸向里衣!他堂堂"锦衣杀"少主,自己的衣服都没有脱过,今天竟然要伺候别人更衣!

周天见状突然拨开了施天竹的手道:"不用了,剩下的我自己来。"衣服黏在身上真不好受。"你自己待着吧。"周天边说边向屏风后走去,"如果觉得无聊,书架上有书。"

施天竹看着太子绕到屏风后,如释重负地松口气,刚才差点……哼!别指望他用美色,袭庐还请不起他献身!但……太子不让服侍,怎么下手?这群人真麻烦,直接让"锦衣杀"全权接手不就好了!可想到父亲,施天竹不禁皱眉,父亲不准自己接焰宙天的生意,真不知父亲在想什么!

周天坐在临时找来的浴桶里,看着水流滑过自己身体。无语问苍天呀,好好的女孩子,偏偏把自己弄成这样……不过也好,至少不用担心有人发现她是女人,只是,难道要一辈子这样下去?

"谁?"

施天竹突然从屏风外进来,胆小地捏着手里的浴帕,垂着头带着无辜的样子,不敢看太子。

周天僵了一下,随即忍下男女有别的尴尬,冷声道:"谁让你进来的?"她思想再开放也没开放到让男人欣赏她沐浴的地步。

施天竹更加胆怯,瑟缩地看看手里的帕子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道:"奴……奴为太子……"

"不用,出去!"

施天竹当然想走,可现在不能走。

"还不出去?"看着老老实实的孩子干吗没事进来找死呀!

施天竹不能违逆太子的命令,现在他死赖在这里会令太子怀疑,可药还没有放进水里,他想了想,突然怯怯地向后退去,猛然一个不稳向周天砸去。

周天瞬间从水中跃起,水花带着内力向施天竹眼睛袭去,左手快速抓起一旁的衣衫顷刻间披在自己身上,"没长眼吗?"

施天竹狼狈地摔在地上,整桶脏水瞬间浇在他身上,打湿了他满身的优雅。没在桶里?施天竹愣了一下,竟然这么快!袭庐不是说太子濒临散功吗?

周天皱着眉盯着施天竹,表情不怒而威,"放肆!谁让你跑进来的?本宫让你在外面看书,你能看到桶里吗?"

施天竹不敢说话,只能忍着满腔不甘从地上爬起来,"我……我……"

"我什么?还想让本宫送你出去不成?滚!"

施天竹闻言不敢再耽搁,提起湿淋淋的衣服快速向外跑去。转过屏风后,他才握紧双拳气得脸色涨红,可恶的太子!这笔账早晚跟他算!

周天松口气,慢慢地系上外衫的带子,心里顿时觉得焰宙天不是一般的聪明,竟然能想到用药不让自己的特征显现,要不然刚才全完了。这太子,对自己够狠!

施天竹湿淋淋地从太子那里出来,恨不得剁了太子出气!

牧非烟见他出来,趁四下无人快速把他拉到一旁的房间,"怎么样?得手了吗?你这是怎么回事?"

施天竹气得一脚踢翻旁边的椅子,"可恶!小爷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屈辱!"那个太子到底怎么飞出木桶的?

施天竹越想越气,瓶子已经沾到了水,结果水全灌到了他身上!

牧非烟不禁有些担心,天竹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帮的忙,千万……牧非烟猛然想到什么,着急地问:"太子是不是对你……"牧非烟想到这里顿时怒火冲天,"他竟然敢……他怎么能……"

施天竹赶紧打断好友的想法,"没有,那个太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摆了摆威风并没有动我,或许在想你们都说的什么欧阳吧。"

"是欧阳逆羽,镇南大将军。"提到国之军首,牧非烟的语气中不禁多了一丝敬重!

施天竹才不管他镇什么,"快给我找件衣服。"脏死了,不知道会不会到传染太子的蠢病!

牧非烟扔给他一条毛巾焦急地问:"那你有没有成功?"

施天竹突然严肃地抬起头,"你确定袭庐没有骗你?"

"为什么这么问?"

施天竹认真地看着他,"我怀疑太子根本没有中毒。"

"怎么可能?这几天我也在趁机下手……他分明半途已经体力不支,肩膀上的伤口也很明显,不是中毒是什么?"

施天竹却不那么认为,"不对!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子的武功很诡异,我父亲之所以不接太子的案子就是怕太子身上出变故。太子以人血养扈、万药养身、千精之气练魄,恐怕即便中毒也不会伤身。"

牧非烟有些发懵,怎么可能?他们的努力岂不是成了笑话?

施天竹认真地点头,他虽然不理解好友除暴安良的决心,甚至这消息对他们的打击应该很大,但事实确实如此。

苏水渠忧愁地站在河堤上,望着浩渺的水势,再看看手里三七分流的规划,心里七上八下。他深知此法可行,可如何分流成了当务之急,河继县三山拦路,哪有那么容易?

袭庐看看天色,有些忧虑,"这么晚了,你先回去比较稳妥。"

苏水渠蹲下来碾磨着手里的泥沙,"我再看看,你先走。"

袭庐不敢离开,他担心太子趁人不注意掳走苏水渠,以太子的为人,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明天再看也一样。"

"我要尽快想出办法,汛期马上就要到了,万一大坝决堤,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袭庐刚想说什么,突然惊恐地睁大眼睛,"救命"还没有喊出口,已经失去了意识……

周天回到驿站的寝宫,轰走了所有碍眼的侍卫,关上房门后终于松了口气。该死的太子,回来的路上竟然有人端血给她喝,说是什么补药,恶心死她算了!

周天心累地踢开鞋子,解下腰上的珠带扔在地上,疲惫地向床上走去,待她掀开床幔看到床上被五花大绑的人时,恨不得一头撞死!有完没完了?

"唔唔……唔唔……"

周天瞬间甩上床幔,看也不看床上的人一眼,不是她不给松绑,而是苏水渠一看就被用了药,恐怕为了让太子尽兴,药还很足,她如果把苏水渠解开倒霉的岂不是自己?所以还是绑着吧!

周天心烦地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倒了杯茶灌下去,想今晚荒谬的事是谁的馊主意。她饥渴到随时吃"肉"了吗?一群"贴心"过头的蠢货!

周天又倒了一杯茶,刚想一饮而尽,骤然发现不远处的书桌上多了很多书。她好奇地走过去,随手翻开一本《焰国水道概况》《齐国治水》《不能遗忘的壮举》。周天翻到最后一本《解析水利》时嘴角抽得快崩溃了。这些人何止贴心?都为苏水渠准备好道歉礼了!果然是身经百战抓捕帅哥的高手,但他们也不瞅瞅,苏水渠的脸能吃吗?

周天刚想转身,发现被翻开的一本书下压着一张写了一半的宣纸,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继存河的治理方案,虽然还不完整尚有瑕疵,但已经摸到了门槛。难道是苏水渠写的?应该是,既然在写东西,怎么会到床上去了?

周天疑惑地拿起搁置在桌上的水,闻了闻之后顿时扔出了窗外。这孩子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喝,不逮他逮谁?笨蛋!

不过,看在苏水渠明知道是太子的住处还受不住诱惑地在这里看书的份上,帮他一把也无可厚非。

周天坐下来,把《焰国水道概况》翻到继存河一页,看了一遍后才拿起桌上的稿纸对着宣纸上的数字展开了工作。长年在外奔波,周天对夜班毫不陌生,以往为了一些数据,两天两夜不睡觉也是常事,现在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床上的人翻了一下身,痛苦地嗯了一声,身体酥痒无力地在床被间摩擦,脸色通红。

周天却一动不动地算着手里繁杂的数据。

周天的字十分漂亮,即便是小小的数字也写得平稳坚挺。

周天每写出一组数据,便在河道上加一笔,一条迅猛肆意的河流在周天一组组的数据下,有了缓和平稳的趋势。"三七分流"是灵渠稳定水流、建筑安全和航行的重要特点,更是一条难度系数颇高的工程。

即便是周天,回忆起来也颇觉吃力。

"嗯……"

苏水渠脸色通红,细微的喘息声压抑隐忍,手腕处、脚腕处全是挣扎中勒出的淤痕。

周天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笔上,她对灵渠的了解不多,印象中京广铁路未通车以前它是交通要道,继存河和灵渠所在的南岭山脉非常相似,水势散乱,高低悬殊,均由一座山相隔。

可以说,灵渠是一项建筑复杂、工程艰巨的任务,单从建筑一学就超出了水利的范畴。如果苏水渠做,恐怕不太可能,更让周天头疼的是,分水石堤该选在哪里?

苏水渠的挣扎更加用力,哽咽声越显痛苦。他用力地挣扎,企图依靠摩擦绳索,减轻身体上的痛苦。

周天根本听不到苏水渠的声音,全副心思都放在手中的宣纸上,一张张稿纸从她手中耗尽,一道道焰国从未出现过的公式骄傲地履行着它的职责,似乎它们与两千年前那位精妙的河道史创作者进行了一场畅快淋漓的对话。

仅凭周天一人是无法完成如此精妙的预算的,她只是高数应用学专家,而并不是水利专家,所以她的稿纸只填写她会的部分,至于水利知识、天文知识和建筑知识的具体规划她留了空白,只要这方面的专家把余下的填上。这道从她手中画出来的灵渠,将为她光辉的数学成就再添一笔!

哎!可惜,局里也不可能给她发一个"终身贡献奖"了。

周天舒展一下腰身,借着窗外的月色深吸一口气,刚想继续时,床上又传出压抑的抽咽声。

周天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向床边走去。

苏水渠的手、脚全是血迹,床单上的斑斑痕迹更是惨不忍睹。他似乎隐忍了极大的痛苦,嘴角也咬出了血,他的意识已经涣散,神情痛苦不堪,就像极度痒痒的人不能挠一样,这痛苦折磨得他精神委靡。

周天不忍地扭开头,沙漏才走了二分之一,下半夜想必苏大人更痛苦。周天想了想,咬咬牙搜索焰宙天关于武功的记忆,强忍住呕吐的本能和血光中令人崩溃的惨叫,周天终于搜到了想要的内容。

周天伸出手快速在苏水渠身上点了几下,看着他脸色慢慢平静之后才擦擦汗回到了书桌前。

周天一直忙到月亮落山才疲惫地睡下,胳膊下压着她刚刚完成的分水天平大堤,嘴角的笑意即便是睡了也无法掩饰。

同类推荐
  • 金粉世家

    金粉世家

    本书以北洋军阀内阁总理封建大家族为背景,以豪门之子金燕西与平民之女冷清秋由恋爱、结婚到反目、离异的婚姻为主线,揭露了封建官僚及其妻妾、子女空虚、堕落的精神世界和骄奢淫逸腐朽没落的生活,为豪门贵族铺叙了一部活生生的兴衰史。
  • 星海遗孤

    星海遗孤

    人类开始星际殖民后的第七十九年,与一支类虫生物的接触导致文明几近被摧毁殆尽,当虫群离开之后,残余的幸存者开始重建文明。一方面维持现存城市的运转,另一方面也在通信静默下寻找可能的其它幸存城市,并且在这之下还有一个秘密计划正在进行。在各方面意见僵持不下中,小琴被设计承担无人愿做的机师之位,姑且将危机化解,但虫群重返所在星系已成定局。为赶在毁灭前逃离,唤醒星舰的计划正式抬上明面。
  • 2016年中国短篇小说排行榜

    2016年中国短篇小说排行榜

    本书内容包括《万用表》、《翻墙》、《白夜照相馆》、《要你好看》、《中国野人》、《告密》、《暗香》、《远大前程》、《寻找》等。
  • 大悬疑·藏玉琀蝉

    大悬疑·藏玉琀蝉

    以蒙古帝国萨满神巫为源头,以神权与王权之争后留下的神秘驼皮为灰线,一直伏延至几百年后,各界收藏家、考古学者、倒手、炒家、法医、刑警千方百计寻觅追踪,从而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阴谋活动。它既是悬疑小说、历史小说、探险小说、宗教神秘小说、古玩收藏小说、推理侦破小说,但它又不属于上述任何一个门类。它糅合了上述所有流行元素在内,包含了神秘学、历史、考古、宗教、侦探、法医、文化、艺术等诸多方面的知识。它颠覆了传统类型小说的概念,作者甚至找不到一个准确的书名,来涵盖文中所涉及的庞大知识体系与门类。
  • 王永年译欧·亨利短篇小说

    王永年译欧·亨利短篇小说

    欧·亨利原名威廉·西德尼·波特,美国著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大师之一。曾被誉为曼哈顿桂冠散文作家和美国现代短篇小说之父。一些名篇如《爱的牺牲》、《警察与赞美诗》、《带家具出租的房间》、《贤人的礼物》、《最后一片常春藤叶》等使他获得了世界声誉。王永年的翻译以精练、准确著名,翻译的欧·亨利小说出版多种版本,备受英美文学研究者的好评。
热门推荐
  • 魔舞侵心

    魔舞侵心

    她前身本是仙与魔的结晶,本就一念仙一念魔一朝转世,深陷情网无法自拔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幸福不过是一场骗局时她选择一笑而过而今生最疼她的人再不会睁开眼,唯有堕魔一路可走时一念仙一念魔,这次她会怎样选择命运的齿轮依然不停地转动,不理会一切爱恨情仇。因为它不懂这贪嗔痴傻与执念成殇
  • 穿书女配怼天怼地

    穿书女配怼天怼地

    现代宅女一朝因为一句评论,就穿书了!穿的对象还是她最讨厌的角色恶毒女配云轻烟!
  • 斗罗大陆之我的哥哥叫蓝轩宇

    斗罗大陆之我的哥哥叫蓝轩宇

    主角慕颜噬麟穿越到了斗罗大陆4的世界,获得了无敌斗罗系统,虽然获得了无敌斗罗系统,获得了全套五百万年的武骨,也拥有了十七生武魂,更是先天魂力40级,又成为了重生后的毁灭之神的传承者,但是命运还是不公的,慕颜噬麟因为有了十七生武魂,导致他体内血脉紊乱,命中注定活不过十五岁,也因为如此,慕颜噬麟的魂力提升到49级后就一直卡在了49级,再也无法提升,他只有集齐两十种不同的天材地宝,才能压制住体内的血脉,从而继续活下去,继续修炼!
  • 丧尸之血

    丧尸之血

    这是我的故事,也是你的故事。这片毫无希望的废土上,我会洒下刺破天晓的曙光。指尖溢出的鲜血,将书写我们的传奇。
  • 我有个恐龙时代

    我有个恐龙时代

    看,霸王龙,那个是翼龙,水里的那个鱼龙。
  • 比肩并行

    比肩并行

    手术士内,女子静静的看着眼前已死的病人。正打算出去跟病人家属说“我已经尽力了”时。一股引力将她带走了,带她去了另一个与世界平行的大陆,而她靠着自己顶好的运气与智慧闯出了一番天下……并找到了她爱的,爱她的人…她说:“待我与你比肩并行…”他说:“定不负卿…”
  • 小晨晨,站住,你是我的

    小晨晨,站住,你是我的

    她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她从来不会被人欺负,可是当他来到时却…………一个意外接着一个…………她发现了他和另一个她之间…………
  • 与霸道校草同居

    与霸道校草同居

    一起相亲女主,离家出走,遇到了雨樱学院的三位校草,他们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 狠辣毒妃:狂傲大小姐

    狠辣毒妃:狂傲大小姐

    她是病弱,深居简出,无才无能,傲娇愚蠢的丞相大小姐。他是俊美不凡,丰神俊朗,才华横溢,富甲天下,武功盖人的绝世公子。谁又知道,他竟然是她。我欲问鼎天下,试问谁与争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惊才绝绝,绝色倾城,回眸一笑,试问,谁可比拟?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