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回府省亲的事,原本是要交由太常定好日期,着手下属官准备好仪仗,安排好一应事宜,方才得以出行。
然,皇后心急于见自己的亲人,一切事项从简,着朱嬷嬷稍稍安排了一下,便启程了。
虽是一切从简,可那阵仗还是不容忽视的——
斧钺开道,旗幡飘展,宝顶华盖,皇后端坐在六匹高头大马驼驶的金碧璀璨的马车上,接受着百姓的膜拜,八十侍婢侍行马车两旁两旁,上百宫人随行,五百骑马护卫断后。
整支仪仗队伍上千余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司马府而去,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司马府巍峨的大门前,阮文渊昨日便得了消息,率领着几房夫人,公子小姐,丫头仆人早早的就恭候在门前。
待仪仗队伍映入眼帘,由阮文渊带头,几百人就这样齐刷刷的跪了一大片。
围观的百姓,过往的路人亦是全数跪了下去。
马车趋到近前,皇后阮文蕊由朱嬷嬷和一个宫婢搀扶着下了马车,亦步亦趋的走到阮文渊跟前。
阮文渊领头高声唱道:“臣阮文渊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娘娘千岁!”
一时间,唱诺之声响切司马府门前。
皇后优雅的虚扶道:“阮卿家请起,众位请起。”
“谢皇后娘娘!”
一应礼仪、派头皆是做足,阮文渊轻轻一挥手,身后家人仆人让开一条道来。
吩咐家人招待好仪仗队,阮文渊做了个“请”的姿势,皇后阮文蕊这才领头走了进去。
转进内庭,阮文蕊递了个眼色给阮文渊,阮文渊意会,便随着阮文蕊状似从容的往书房方向而去。
一进门,阮文蕊就嘱咐阮文渊关好书房门,径直走到一侧的高背椅上坐下,不顾形象的自行倒了杯水,猛灌了几口。
阮文渊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满面凝重的望着自己从未如此失仪的妹妹。
阮文蕊掏出锦帕,拭了拭嘴角残留的水渍,才道:“大哥,出大事了。”
阮文渊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迟疑的问道:“蕊儿,什么事能让平素冷静的你这般失态?”
“前日东城门城头上悬挂头颅之事,你可知晓?”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只是那皇帝为何没着人盘查这事?”阮文渊问出心中疑问。
“哼!”阮文蕊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道:“他怎么可能盘查?这事就是那逍遥王干的!”
阮文渊惊异不已,喃喃的道:“居然是他干的!那你可知那头颅是何人?我着青决暗地里查探过,居然查不出来。”
“是我的人!”皇后冷冷道出。
“啊?!”阮文渊今日得到的震惊只怕比他一生中都多。
竟然是自己妹妹的人!那此举是不是代表她这几日干了些过激的事?
阮文蕊看着自己的大哥那瞪得如铜铃般的眼睛,满心委屈的道:“我还不是被燕景辳和燕藜那小杂-种气的!”
接着,阮文蕊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和盘托出,直听得个阮文渊想揍人。
阮文渊激动的道:“蕊儿,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怎么可以如此沉不住气?你这下子不是将自己逼进绝地了么?燕藜那小子根本不是我们的目标,你何以自乱阵脚?”阮文渊顿了顿,睨着阮文蕊,问道:“你莫非对那皇帝还有感情?”
“哼!”阮文蕊刷的站起身,恼怒的道:“对他,我二十五年前就已死心,我只是气不过他如此偏宠那短命鬼的孩儿!他这样做,根本就没把我和欣儿放在该放的位置,这让我和欣儿情何以堪?”
“唉!”阮文渊叹口气,道:“如今棋局全被打乱,燕藜那小子羽翼壮大,又得圣宠,你难道就不怕那狗皇帝废了太子,将皇位传之于他?”
“他燕景辳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是把整个大燕拱手让人,也不会让燕藜小儿得逞!”阮文蕊搅着手中锦帕,恨恨的说。这话,说得有些赌气的成分。
“胡闹!这大燕迟早是我阮家的!”阮文渊眼中满是狠厉之色,而后若有所思的道:“只是没想到燕藜这小子竟然厉害至此,可惜了你这许多年培植的几百手下!看来,我得好好部署一番了!”
“这笔帐,我迟早要和他算!”阮文蕊再次坐了下去,手握成拳,轻击在身侧高几上,满脸的怨毒之色。
“等我们拿下那帝位,还愁不能收拾他么?他多次坏我的好事,我也恨不能收拾了他,只是我都隐忍不发,就怕踏错一步,便功亏一篑!”阮文渊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等等等,还需等多久?”
“快了!如今你这事必然已经引起皇帝警惕,看来我也得加快步伐了!”阮文渊凝望着阮文蕊,面色沉重的道:“那孩儿已经回漠城了。”
甫一听,阮文蕊愣了愣神,半晌才意会道他所说的是谁,当下问道:“那她可曾动手?”
“目前还没有,据我猜测,翼儿的死八成与她有关,邓州之事多半也是她做的。”
“她真有如此强悍?”阮文蕊惊异的问道。
“是的!四年前她身中羽箭尚能斩杀我上百护卫,何况是现在?且她在大楚的那些事迹,早已人尽皆知。还有,以她与燕藜那小子的感情,斩杀你凤召阁手下的事,怕是和她也脱不了干系!”
“我阮家竟然出了这样一号人物!只是可惜不能为我所用。”阮文蕊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惋惜,下一瞬却阴狠的说:“只要与那小子在一起,便是我阮文蕊的敌人,他朝落在我的手上,我定不会手软!”
“这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