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是我答应去太子府登台献舞的日子。
这三天的时间,我都会找各种借口溜出府去和李重光见面,我不想去想三天后的献舞,我只想和李重光在一起,享受独属于我们两个的分分秒秒,我们策马驰骋在风里,把笑声欢语抖落在我们到过的每一个地方,我们一起看夕阳,看彩霞染红了整个的金陵城,染红了我们彼此的笑脸,我们望着彼此的笑靥,望着彼此眼眸里彼此的影子,在这样近乎疯狂的爱恋里,忘了时间,忘了尘世间的种种烦扰,我们在花海里许下一世的承诺,也许下我们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誓言。
“吟雪,我好幸福!好幸福!”李重光握着我的手,眸子里是无尽的光彩,“答应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怎么能不答应呢?怎么可以不答应呢?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
李重光告诉我,三天后,皇上就会下旨给我们赐婚。怎么又是三天后?我的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这是喜事,不是吗?为什么我的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吟雪?”李重光看出了我的异样,关心地问。
“哦,没什么,只是有点冷,天,怕是要下雨了吧?”我又打了一个冷战,抬头望了望春日里的天空,真的,一片乌云遮住了整个的天空,天色阴沉下来,快要下雨了呢!
一件披风悄无声息地披在我的肩上,我回头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任他牵着手,我们一起向来时的路走去。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夜,等我从睡梦里醒来,首先看到的是蝉儿担忧含泪的眸子。
“怎么了,蝉儿?为什么哭呢?”我诧异地起身,帮蝉儿擦了擦眼泪,笑着问。
“小姐,太子府里派人来接小姐了,我要和小姐一起去!”蝉儿的声音依然带着哭腔,“我不要小姐被别人欺负!我要保护小姐!”
“傻蝉儿,怎么会有人欺负我呢?”我笑了笑,“以前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知道了他是太子,我想,他不会像以前那样欺负我们了!况且,我只是去献舞,等跳完了舞,我马上就回来!而且,六皇子已经说了,皇上很快就会下旨赐婚给我和六皇子的!到时,我是他的弟妹,他不会再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蝉儿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反正我要和小姐一起去!不然我不放心!”
“怎么又犯傻了呢,蝉儿?我到哪儿也不会撇下你一个人的!”我用手点点她的鼻子,打了一个哈欠,起身坐到梳妆镜前,唤蝉儿为我梳妆。
梳妆完毕,我起身打量镜中的自己:一身桃红色舞衣,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起的缘故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浅红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颈上带着一条紫色水晶,水晶微微发光,衬得皮肤白如雪,如天仙下凡般。 从小我就知道我是美丽的,可是,我只想将我的美丽展现在李重光面前,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可是,这一次,我势必要去去献舞,罢了,只此一次,希望从此不会与他再有任何交集。
雨后的天空格外的澄澈,我立在高台上,静静地望着澄碧的天空,望着远方那一片遥遥无边的花海,努力不去想台下太子那邪魅的笑容,努力不去想心里那份愈发扩大的不安。
音乐起,我深深地吸一口气,扯出水袖,身影流动,风吹仙袂,身子随着节奏舞动,当真是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欲唤凌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月影凄迷,露华零落,小阑谁倚。共芳盟,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乐曲缓缓激烈,旋转,甩袖,扭腰,下摆,动作一气呵成。乐曲缓缓放慢,身姿也随着柔软起来,水袖翻飞,抽出五尺余长,弯腰跪地,头朝后仰去,腰肢180度弯起,乐曲结束,一切都归于安静,似不曾发生过这一切般虚幻伴随着乐声的消失,最后一个舞毕,微微调整了下呼吸,掩起清亮的眸子,平静地向太子行礼。
“哈哈哈!跳的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太子的话让我的心里一惊,我愕然地抬头,这才发现,台下的人早已不知去了何处,偌大的高台下,只有我和太子两人,而我和他的距离,竟不过一步之遥!他温热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酒意扑面而来,我想要后退几步,手却早已被他紧紧地攥住。
“请太子自重!”我冷冷地说,眼睛里是似乎要喷出火来般的愤怒。
“周小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只要是我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太子哈哈大笑,加重了手里的力度, “还有,凡是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可毁掉也不会拱手让给别人!周小姐,我对你的感情我想你是不会不知道吧?可是,你为什么从来不曾正眼看过我一眼?”
我的心里一冷,终究是我高看他了!我以为,他会念着六皇子的情谊,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可是,是我错了!
“太子,民女身份卑微,万不敢高攀太子!还望太子殿下放民女回去!”我不卑不亢地说,并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的力道竟大的惊人,我一时间却也挣脱不开。
“你还想着六弟,是吗?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我是不会把你让给六弟的!”太子紧紧地箍住我的身子,他的脸缓缓向我靠近,邪魅的眼睛里满是赤裸裸的欲望。
“放开我!”我的心里涌上无限的恐惧,拼命地捶打着他的身子,可是,他的身子却纹丝不动。
“不要挣扎了,周蔷!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等我们成了好事,我马上就会求父皇给我们赐婚!到那时,六弟再也抢不走你,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你好卑鄙!”我狠狠地向他的脸上啐了一口,用尽全力抽出自己的手,接着狠狠地向他的脸上甩出一巴掌,此刻的我,心里的愤怒和羞辱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我不想去想未来,只想着如果不能逃开,那么,就与他同归于尽吧!
“你放肆!”他也恼怒了起来,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脚心里传来,我抬起头,狠狠地盯着他,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流出来。
“周蔷,我告诉你!你和六弟是不会在一起的!你在等父皇下旨给你们赐婚,是不是?哈哈哈!六弟今天已经被派往汉国了!等他回来时,他势必会成为汉国的驸马!你和他的缘分,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而我,才会是你一生的主宰!”我的下巴被他狠狠地捏住,我冷冷地望着他,望着这个我深恶痛绝的恶魔,努力不让自己在气势上输与他,重光,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梦吗?我和他,隔着的,真的会是一生吗?汉国?汉国于我而言,是何其遥远的一个国度?却要硬生生地隔开我和他了吗?这,是太子的计谋吧?太子,你好残忍!好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