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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长君不知

金陵城内,丞相府第。

这儿没有我从书中学到的那种官家府邸的金碧奢华和纷繁热闹,只是和我想象中的一样雅致,江南风格的院落,曲径通幽的回廊,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水,盛开在深秋里的各色菊花,和一种独属于家的温暖,是的,是温暖,好似一只飘飘荡荡的小船停靠了岸。

“蔷儿,喜欢这儿吗?”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爹亲切地笑笑,问我。

我点点头,回给他一个微笑。

“爹,你回来了!”一个清脆动听的女声远远地传来,紧接着一个带笑美丽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只见她眉间带笑,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娇俏,而灵活转动的眼眸里带着几分调皮,一身淡绿长裙更衬得她恍若从画中走下来的仙子一般。这就是妹妹薇儿了,看到她,我恍若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可是,那脸上盈盈的笑容在看到我和娘之后似乎就凝固在脸上了。怎么?薇儿的眼神怎么会在一瞬间变得如此凌厉,只一瞬间,她又恢复了淡淡的微笑,那样快的眼神交换,快得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我的心里涌上一份莫名的不安。

“薇儿,你来!这是你娘,这是你姐姐蔷儿!”爹看到她,含笑招手让她近前,为她介绍我们,“薇儿,你一直思念着你娘,现在终于见到娘了,还不快叫娘?”

“娘!”薇儿上前两步,对娘淡淡地一笑,“薇儿见过娘和姐姐,爹日夜思念着你们,现在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真好!”

“薇儿,我的薇儿!”娘走过去,紧紧地抱着薇儿,脸上早已被泪水****了,我握着蝉儿的手,泪水也不由地滚落下来,我暗恼自己的多心,母女连心,薇儿,是真心思念着娘的吧?

就这样在宰相府住下了,这儿成为了我的第二个家,可是,我的心里日日思念着的,却是那个远在江南一隅,有梅林,有雪海,有我许许多多美好回忆的家!

“小姐,在想什么呢?”倚在窗前,我静静地想着心事,静静地沉浸在对李重光的思念里,蝉儿推门而入,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头,轻声地问蝉儿:“蝉儿,我想去找他!”

“小姐,你疯了!你怎么出的去呢?况且,人海茫茫,又要去哪儿找他呢?”蝉儿放下手中的托盘,将我附在椅子上,语重心长地说,“

听蝉儿的,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了,我相信你们终会相见的!”

会吗?会有那么一天吗?我在这样的期盼和等待里迎来了与他分别后的第一场雪,纷飞的雪花覆盖了整个的金陵城,梅花盛放,雪海飘香,可是,我始终未曾等到李重光的半点儿消息。

难道他不曾找过我吗?如果找过我,就应该知道我已经来到了金陵城的,可是,我相信他不是那样地人,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了!这样想着,再也不能静下心来,我披上一件棉袍唤上蝉儿就要向外走。

“姐姐急匆匆地要去哪儿呢?”薇儿带笑的话从门口传来,她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只是,那笑容里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这几个月来,我们虽然住在一个府内,可是,我却看不懂薇儿,虽然见面时总是带着笑,可是,那样的笑,我却觉得好是疏离!只除了那一个晚上,是的,也是从那一个晚上开始,我们的关系仿佛很是微妙!

是的,那是来到金陵后一个月的晚上,依然是明月高悬的夜晚,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我披衣起身,嗅到了顺风飘来的桂子花香,信步顺着弯曲的小路向后花园里走去,来到了不远处的那株桂花树下,一阵风过,满地桂花飘落,我靠在树干上,陶醉在桂花香里。

可是,一阵低微的说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连忙躲在树后,不想让来人看到我在此处。

“长风,你什么时候带我一起走?”一个温婉柔美的声音细细地传来,竟是薇儿!

“小姐,你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我只是一个下人,怎么可以配得上小姐?”是长风无奈却又带着一丝宠溺的声音,“天不早了,小姐回去休息吧!长风先走了!”

说着,一个影子急匆匆地从桂花树下走过,赫然是长风!

我的心里一震,薇儿和长风?天,这是要出乱子的!这样想着,脚下不由地向后退去,哐当一声响,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

“谁?谁在哪里?”是薇儿的呵斥。

我尴尬地绕出来,对她微微一笑,“妹妹,是我!”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薇儿走近我,月色下美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那样的笑容,却再次让我心里的不安扩大。

“哦,我睡不着,出来散散心!”我依然笑着,不去想心里的那份不安,“时候不早了,妹妹也回去休息吧!”说着,对她微微颔首,转身向回走去。

“姐姐,等一下!”薇儿出声叫住了我,接着快步跟上了我,“我也睡不着,我去姐姐哪儿,我们聊聊天,怎么样?”

我怔了一下,接着点点头,拉着她的手一起向我的房间走去。

“姐姐,你知道吗?我很喜欢长风!”薇儿托着腮,靠在我的身边,娓娓地诉说着她的心事,我不语,只是静静地聆听,薇儿是我的妹妹,不是吗?

“从小他就很疼我!我受了什么委屈,或者不高兴了,他会变着法子哄我开心!尽管他是父亲的侍从,可是,我也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下人或者长辈!我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我可以为他放弃一切!可是,我也知道,他骨子里有一种强烈的自卑感,这种自卑,使他不敢喜欢我,不过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他的心里有我,这就够了!”

此刻薇儿的脸上带着一个梦幻般的微笑,我想,她对长风是真的动心了吧?

“可是,姐姐!我也知道,我和长风是不会被别人认可的!我知道,一旦我和他的事情传了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我恳求姐姐,不要把我们的事情告诉爹娘!否则,我和长风就再也没有以后了!”薇儿的脸上满是泪水,柔柔弱弱的表情让人不忍对她说出任何一句责备的话来,我想起了重光,想起了我和他的未可知的未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姐姐?姐姐?”薇儿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对她笑笑,“薇儿,我想出去走走,看看金陵城的雪景!”

“嗯,你去吧,姐姐!早去早回!”薇儿笑着向我摆摆手。

我点点头,和蝉儿一起向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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