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逊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将徘徊在坟场周围的幽灵超度,数以百计的幽灵在半空中向姜逊遥遥行礼后便消失不见。随着幽灵的消失,原本阴沉抑郁的坟场渐渐开始出现了生机。
几天后,姜逊等人离开了坟场,开始向目的地——一个还算富裕的村子走去。村子位于阿波境内。阿波本来便是三好的领地,自从三好三人众被信长从近畿山城一带赶走,三好家便龟缩在阿波境内,依靠着海峡继续与信长对抗着。
姜逊等人来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时分了。由于妖怪的缘故,这里的村民比较排外,姜逊等人无可奈何的来到了村外的神社中,请求神社的主持让自己在这里留宿。
“您是权大纳言大人吧?”主持笑问道。
“是的。”姜逊点点头,“主持您是怎么知道的?”
“大人,其实这里妖怪的事,是我叫人传播出去的。目的就是希望您能来帮我们解决一下这个难题。”
“哦?到底怎么了?”姜逊问道。
“村子里,出现了犬神①!”主持愁眉苦脸道,“您知道的,我这样小神社的主持根本就不可能降服得了犬神。更何况,犬神背后还有犬神使!”
“居然有人饲养犬神?”端木凌舞有点吃惊,“难道那人不知道饲养犬神的后果吗?”
“夫人,您有所不知,人在欲望面前往往会忘却严重的后果。”主持摇摇头,“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保护这座神社不会被犬神所污染。这个神圣而圣洁的地方,不能让犬神踏入半步。”
“那你知道犬神什么时候出现吗?”姜逊问道。
“每晚子时,必然会出现。”主持苦笑道,“最近几天犬神都想要冲进神社,却被神社外的结界拦了下来。但是,经过多次冲撞,结界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那么,今晚,就让我来会会犬神吧!”姜逊冷笑一声,“不知道到底是谁,居然愿意让子孙后代受到那样的痛苦而当犬神使。”
“大人,在下马上去为大人准备食物。”主持见姜逊答应帮自己除掉犬神,心中大喜。毕竟,要是再放任犬神胡作非为,这村子恐怕要不了多久便没有活人了。
夜渐渐来临,十月的山村到处都是金黄色,只有远处的枫叶是血一般的红色。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甘愿让子孙受人白眼,被人孤立也要驱使犬神?”姜逊坐在神社高大的朱红色鸟居②下,沉思着。他实在不知道,到底是谁,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到这种鱼死网破的地步。
“怎么了?”端木凌舞拿着饭团坐在了姜逊身边。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姜逊淡淡说道,“我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理。”
“如果你认为对的,那么便去做。”端木凌舞笑道,“我相信你,你也应该相信自己。”
“但是,犬神,也是一种式神。甚至它的实力还在式神之上!若我执意要弄清楚事情原委的话,恐怕这将是一场恶战。”姜逊闭上了双眼,任由秋风轻抚着他的脸。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的风雨,经历了这么多的故事,难道还不能收拾一只犬神?”端木凌舞大笑道,“这可一点也不像你姜逊哦!”
“是啊!想那么多做什么?”姜逊甩了甩胳膊,“哼!管他什么东西,本大爷一鞭子下去,照样打个稀巴烂!哈哈哈哈哈哈哈!哦呵呵呵呵呵呵……”
姜逊那难听到可以称为是“史上最强生化武器”的声音惊起了已经夜宿的鸟儿。寂静的森林里传来阵阵翅膀扑腾的声音。
夜幕降临,繁星如同金色的图钉,将夜空这块黑布钉得千疮百孔。
一个身影划过天际,出现在了神社鸟居外面。就在身影出现在鸟居外面的同时,鸟居顶部一道白光闪过,光芒迅速变成一个密封的半圆结界,将整个神社包裹在了里面。
就在对方想要强行冲击结界时,一道罡气从鸟居后面激射而出。
“这就是犬神啊?真丑!”姜逊把打神鞭抗在肩上,轻蔑的笑道。
的确,姜逊面前的的确是犬神。犬神长着一只狗头,四肢也是狗的四肢。身上却穿着公卿的服装,身后跟着两个人类小孩的灵魂,想来便应该是白儿了。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犬神生涩的说了这么一句。
“啊啊啊啊!”姜逊极度夸张的大叫起来,“狗、狗居然说人话了!幻觉啊幻觉啊!”
“人类!你太没礼貌了!”虽然看不出犬神现在的神情——就算他现在又神情,姜逊也看不懂一只狗到底是高兴还是愤怒,但是,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不要把我和那些低等生物相提并论!我是犬神!”
话音刚落,犬神已经出现在了姜逊的面前,硕大的狗腿泰山压顶般向姜逊打了过来。
“不知自量!”姜逊冷哼一声,居然用手去硬接犬神这一招。
一声巨响,姜逊和犬神各退了数步,双方身上的衣服都被震成了乞丐装。
“人类,没想到,你居然有些本事!”犬神甩甩发麻的臂膀,再次扑了上来。只是,这次犬神居然打算去咬姜逊!
犬神的牙齿锋利无比,传说,它可以咬碎岩石,配合上犬神的力气,足以将一具南蛮铠变成一堆废铁!
就在犬神的牙齿靠近姜逊脖子的时候,金色的打神鞭出现在了犬神的口中。
“想吃我?”姜逊冷笑道,“就怕你没那么好的牙!”
说罢,姜逊手中的打神鞭飞一般搅动着,犬神的嘴里伴着沉闷的哀号发出了如同冰雹落在铠甲上的声音。不过瞬息间,犬神已经成了没牙的老狗了。
“还要来吗?”姜逊一脚踹开犬神,打神鞭直指他的脑袋。
“呃……”犬神不甘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类。犬神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认输,但对方的确让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攻击力,而且,只要姜逊愿意,杀死犬神也不过是瞬间的事而已。
“不说话吗?那么,你便死定了!”
打神鞭上泛起阵阵金光,掩盖了繁星的光芒。犬神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破裂开来,猩红的血液与那红色的鸟居交相辉映,显得格外诡异。随着犬神的死亡,被犬神奴役的白儿也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在夜色中。
“犬神!”一个女子在姜逊快要走进神社的时候冲了过来,扑在犬神身上大哭起来。
“你就是犬神的主人吗?”姜逊回过头问道。
“你杀了犬神。”女子抬起头,着实把姜逊吓了一跳。在看到女子的瞬间,他突然觉得,原来,芙蓉姐姐、石榴姐和如花真的是美女——眼前这女子嘴唇居然是裂开的!她的嘴如同狗一般,嘴唇居然裂到了耳朵以下!
“你……应该是犬神反噬的受害者③吧?”姜逊定下心来,说道,“进来,我帮你把裂口愈合起来。以后你就能如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你以为可能吗?”女子身上发出浓郁的妖气,“我从小便与犬神一同生活,早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化身成了妖怪。以前,村里人都认为我是妖怪,只有犬神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为了让我变成和普通人一样,他甚至几次三番来这里寻找方法!你以为,我会接受杀害我丈夫的人的恩惠吗?”
“恩?”姜逊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干掉犬神后,事情居然还会如此麻烦!
“你想怎样?”端木凌舞知道姜逊一般情况下不会对女人动手。
“报仇!”
“可笑!”端木凌舞猛然拔出草薙剑,“报仇?让我送你进封神榜!”
话不投机半句多。端木凌舞和裂口女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对方,寻找着对方一丝破绽。
一阵风过,双方几乎同时动作了起来。裂口女的攻击方式几乎与犬神一样,而端木凌舞的剑术则是传承于天狗一族胜负高下不过瞬间便定了下来——端木凌舞的剑直接将裂口女斩成了两截。
①犬神,即为狗的幽灵。传说,将狗捆绑起来,在狗的前面放上食物,却不让狗吃到。待狗对食物的欲望集中之时,猛然将狗头砍下,扔得远远的。再用特殊的方法将狗的灵魂禁锢,便可使唤犬神。这些用特殊方法使用犬神的人被称为犬神使。而被犬神杀死的小孩,其灵魂将成为犬神的侍者,人称其为白儿。
②鸟居,为日本神社建筑物,颇似中国的牌坊建筑。主要用以区分神域与人类所居住的世俗界,算是一种结界,代表神域的入口,可以将它视为一种“门”。另外日本天皇的御陵以及日本的佛教寺院也有鸟居的建筑。鸟居一般有两根支柱,上面有两个横梁,也有上面有题字的匾。一般用木材制造,刷上生漆。顺便一提:万恶的“吡”国神社的鸟居是用青铜制造的。由于在日语中,“鸟”(とり)这个汉字单用时,通常是专指鸡这种鸟类之意,因此译为中文鸟居其实是“鸡架”的意思。
③日本传说祖先一代利用犬神乱做坏事、赚黑钱而遭到诅咒,子子孙孙的嘴巴会裂开,死后永不得超生,变成妖怪。这妖怪便是裂口女。也有传说,裂口女是现代才有的妖怪,因此,《百鬼夜行图鉴》中并没有收录。现代的传说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在手术时,因为医生不小心剪到她两侧的嘴巴,那个女人看到自己毁容后生气地杀了那个医生就走了。后来因市民当她为妖怪而死在乱枪之中。除此之外,也有裂口女抓人类小孩(4~10岁)的传说。她经常在学校门口附近徘徊开始时,她会问孩子:“我美丽吗?”如果孩子说:“美丽”的话,她会脱开口罩或把围巾摘下问孩子:“这样我也美丽吗?”再强行带走他们加以杀害和吃掉。如果孩子说:“不美丽”的话,她会很生气地马上把孩子吃掉。据说,如果随身携带发胶便可以吓退裂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