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逊回到自己的府邸才知道,自己在幻境不过两三天,而这边却已经过了足足一年多了。织田信长也已经向本愿寺发起攻击。
“安倍晴朗,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区区一只鬼一口居然能在自己的腹内制造恍如真实的幻境,将我们困在里面!”姜逊问道。
“这只鬼一口应该是吞噬了蜃气楼!”安倍晴朗回答道,“蜃气楼,是一种巨大的蛤蜊,它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擅于吞食天地灵气,以天地灵气制造幻境。并且在幻境中封印他人记忆与法力。没想到,鬼一口在吞食了其他妖魔后,居然能够复制对方的能力!”
“姜逊,这一年你在幻境里面做什么?是不是找其他的女人去了?”端木凌舞在姜逊回来前哭闹不停,现在姜逊回来了,她却开始审问起来了。
“有!有去找过!”姜逊直言不讳道,“那是以前我喜欢的女孩,我的初恋。我说过,不会欺骗你的。请你把我的话听完。我喜欢她,以前是,现在依旧对她有依恋之情。但是,我和她却不可能在一起,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凌舞,相信我,我既然决定了和你在一起,便不会背叛你。”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姜逊仿佛等待被判死刑的囚徒一样,正襟危坐。
“这样啊!”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端木凌舞终于说话了,“很好!你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没有欺骗我!而且,根据安倍晴朗大人所说,那段时间,你应该是失去了在这里的记忆了的!如果,刚才你欺骗了我,那么,我们之间也走到了尽头了。我很高兴,至少,你没有欺骗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都有自己的初恋,那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如果说,当你看到自己的初恋时而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话,那才是在骗人。”
“凌舞,你……”
“姜逊,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这已经足够了。反正那个她你也只是在幻境中遇见。我又何必与一个虚幻的人计较什么呢?”端木凌舞笑道,“或者,你真的以为我是一个醋坛子?”
“不过,以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允许你再去想别的女人!”
“老婆大人有令,小人安能不从?”姜逊笑道,“我不会再去想她。我也不可能再见到她。我和她,已经分别在两个世界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已经……”对于姜逊来自未来的事情,除了姜逊这个当事人本人,便只有进入过姜逊所在幻境的安倍晴朗一人。因此,端木凌舞很自然的认为思媛死了,所以,姜逊才会不远千里来到日本。
“没什么啦!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特别是经过这件事后,一切也都看开了。宜将旧时情,怜取眼前人。”姜逊没心没肺的笑道,“如果太在乎过去,我不是将要失去你吗?”
“切!亏你说得出口!你不觉得恶心,我们都觉得想吐!”包括端木凌舞在内,所有一致向姜逊表示了对他强烈鄙视。
“没关系,你们吐啊吐的就习惯了!”姜逊无所谓的耸耸肩,笑道。
就这样,元龟三年,公元1571年的炎热夏天平静的过去了。
“权大纳言大人,天皇陛下请您进宫。”内侍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他们知道,上次京都能平安,全靠姜逊与安倍晴朗两人联手。公卿们一改以往的态度,对两人可谓是恭敬到了极点。再也没有人称呼安倍晴朗是“安倍家的废材晴朗”了。
“看来,又有妖魔出现了!”姜逊打着呵欠说道,“一起去?还是你留在家里等我?”
“当然要一起去!”端木凌舞瞪了姜逊一眼,“免得你又跑到幻境去和老情人幽会!”
“天!还吃醋啊!”姜逊拍了拍额头,“你以为那很好玩吗?”
皇宫里,正町亲天皇愁眉苦脸的向姜逊诉说着他所知道的消息:织田信长向天下寺院征收钱粮,本愿寺和比叡山延庆寺当即便拒绝了信长的要求。天皇担心的是,信长在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希望姜逊能去劝说一下比叡山,象征性的给信长一点钱粮——毕竟,本愿寺和信长之间的破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两家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天皇可以调和的了。但是,比叡山延庆寺是恒武天皇七年,公元七八八年所建的日本护国寺院,乃是日本佛教道场根本之所在。要是比叡山延庆寺被信长怎么了话,将震动天下!这是天皇与公卿们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当然,如果实在不行,至少要把护寺法器——不灭神灯给带回京都。
“比叡山……终于走到了它的尽头了啊!”出了皇宫,姜逊心中哀叹一声,“谁让你们是信长争霸天下的障碍呢?”
二条城中,信长与义昭在大厅里谈论着天下大势。
“信长在回埠崎城之前,特来向将军大人辞行。”
“信长啊,你今年在京都与埠崎之间往返多少次了啊?每次都是这样来去匆匆!”义昭“关心”的问道。
“天下,还有很多敌人。这令信长连把席子坐热的时间都没有!不过,这些敌人,迟早也会被信长消灭!”织田信长说道,“且不说浅井与朝仓,还有本愿寺、毛利、三好等人。”
“但是,这些人的兵力加起来有十万之众啊!”义昭大惊道,“而且,他们都臣服于我,拥护我的啊!这些人,应该不是你信长的敌人吧!”
“第一、从此以后,对各国通信时,必须附上信长的附函!”信长冷冷一笑,“第二、过去将军所颁布的一切命令,全部取消,从今以后,必须在信长同意之下,才能发布命令!”
“你!你!”义昭头上冷汗直冒。
“第三、信长可迳行赏赐尽心公职的忠义之辈,犹如在信长国内一般!”信长继续说道,“第四、天下之事已委任信长,信长大可先行后闻方便行事。第五、为使天下早日归于宁静,宫中独用必须节俭!”
“你!”义昭指着信长,完全说不出话来。
“将军大人应该没有忘记天皇陛下所承认的这五条规定吧?”信长看着义昭那窘迫的模样,心中很是满足。
“我当然没忘!”义昭只觉得自己被一只凶猛的野兽死死的盯着。
“那么,您不觉得,您应该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天下人之位吗?”信长说完,大笑着离开了二条城。
“光秀!”出了二条城,信长喊道。
“在!”明智光秀在信长右手方应道。
“你马上准备进攻比叡山!”信长头也不回的骑上了马背。
“什么!您是说比叡山……”明智光秀懵了。
“不错!比叡山作为浅井与朝仓家的助力,真的是,很碍眼啊!”信长淡淡说道,“当寺政当道之时,天下必乱!你就带五万兵力,烧了比叡山十六谷三千庙宇。顺便把那五千僧俗一起了断了吧!”
“您是说,把比叡山化为灰烬?”明智光秀惊道,“但,若是如此行事,主公您将成为天下之公敌啊!”
“你还在……犹豫什么?”信长回手一马鞭,正好打中了光秀额头。
“可是,主公!”光秀连忙下马,跪在地上,“光秀不敢对主公的决策妄加猜疑,只是这次,主公千万三思啊!”
“好吧!既然如此,你便替我到比叡山去一趟,只要他们肯投降,我便不会放火!”信长看了看光秀,说道,“顺便,你也看看那个比叡山,还是以前那座比叡山吗?用你的双眼,把那座所谓的护国寺看个透彻吧!”
而此时,姜逊已经带着天皇的诏书来到了延庆寺。
“这真的是寺庙吗?”姜逊开始庆幸自己没带凌舞过来,否则,用不着信长大军压境,只是凌舞一人便足以让这座寺庙变成历史了——从山脚到延庆寺的大门,成百的僧侣在那里喝酒吃肉,有的甚至抱着女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谈情说爱!比叡山已经彻底的腐败了!
“权大纳言姜逊,见过乘光上人!”姜逊进了山门后,笑道。
“姜逊大人多礼了!”一个瘦小的老和尚笑道,“不知大人驾临我这比叡山,有何贵干?”
“天皇陛下得知上人与信长交恶,特令我来调解。陛下希望上人能退让一步,给信长一个台阶下。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何不叫信长解盔卸甲?这样对天下皆有好处!”乘光上人不悦道,“信长若是要攻打比叡山,那么,这比叡山便是他的埋骨之地!”
“上人何必如此?”姜逊劝解道,“若上人执意要与信长开战。按照天皇陛下的意思,还请上人将不灭法灯交给朝廷保管,以免被战火殃及。等战事完后,我们再把法灯送回比叡山。如何?”
“不可能!”乘光法师大笑道,“不灭法灯从未离开过比叡山,难道就因为一个信长,便要我们把法灯交给朝廷保管?天大的笑话!大人请回吧!乘光在此恭送大人!”
姜逊热脸贴了冷屁股,心中大是不快。对于乘光法师这种盲目的自信,姜逊感到无比的可笑。就凭这几千僧兵,怎么可能是信长的对手?不过,自己已经提醒过他们了。天皇交给的任务不是自己不想完成,而是对方太过固执。也不能算是自己的过失了。
离开的时候,姜逊故意运起法力,将延庆寺山门的石阶一脚踏成了两半。仰天长叹一声:“从此,世间再无延庆寺!”也不管乘光在后面追悔莫及的挽留,望着下山的路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