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有人!”一个武师接着喊道。
原来是下面的武师发现他了!刘靖连忙施展轻功,不过几息间,便飞掠过十几间屋子!身后的叫喊声、脚步声渐远,他们追不上他了,他稍稍放下心来。
屋里的魏公公看着赵六的笑脸正觉奇怪,听到外面的话语,恍然大悟,急切中,他双脚一跺,直窜而上。
轰!
一声巨响!
刘靖蓦然回首,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见赵六死的那间屋子被人从里面撞破!屋顶坍塌了一大片!
一个身影侧对着刘靖,正从里面冲飞出来!
是谁?
魏公公?!
这个姓魏的,武功胜他良多。
当然,若两人战场对阵,姓魏的肯定得折戟沉沙。可惜,此刻,是江湖对决,他就算不被围攻,跟姓魏的单打独斗,也毫无胜算。
若他被赶上,逃是逃得掉的,不过需要付出不小代价,这他倒不怕,他最怕的是被人记住相貌。到那时候,他可能要被他口中那个侯爷的势力所忌惮打压,甚至卷入他们与正大教的纷争中。刚进京就卷入这种风波,惹出如此大麻烦,对他实在不利。
所以,他不能暴露!
本来,他若能出妓院,必可借错综复杂的地形和大小高矮不一的屋子逃掉,根本无需忧虑被人追上。
可惜,这里是妓院核心地区,妓院又太大,且所有屋子高度相差不多,他根本没那个时间跑不出这里。
等姓魏的在屋顶站定后,无论他在上还是在下跑,都会被其发现。届时,他要甩掉姓魏的,可就别想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不过刘靖刹那间的想法,那魏公公身子还在一堆瓦片中呢。他当机立断,趁着那魏公公还没发现他踪影,脚一踏,一勾,倒身而下,便悬挂在他所踏的屋后树上。他看到旁边正好有个屋子窗开着,立即从窗口跳跃而进,刚落地,又一跃而上屋里横梁。
此刻,魏公公双手不断出击,将再次落下的瓦片全部打飞,同时双脚凌空踏步,竟然生生折身飞到完好的屋檐上。
他一站定,立马四处张望,却没发现什么人影。
难不成来人轻功超卓?不,天下哪有那么多轻功奇绝之人!
他,或许还在这里。只要那人还在这群玉楼,自己一定捉住他的。
下面的武师听到巨响,追出去的脚都收了回来,他们以为自己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纷纷往回查看。
魏公公看下面这群追而复返的废物,心中既怒又惊!他吼道:“留下几个人在这守着,没有我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屋里。其他的人,”他说着顿了一下,“跟我到前面的屋子,一间一间的搜。还有,召集所有人来,封锁离此方圆一里地和房子!”
妓院这种地方,为防范新来的妓女逃跑,各处巡逻的人不少,对于追人围捕之事更是擅长的。魏公公对于能否找到人,并无疑虑。
只是,惊扰了客人,影响了妓院声誉,到时得他家侯爷出面,他才不会被这妓院的其他东家问罪。若是平时,他自然没那个胆子,不过,现在有了那本轻功秘籍,只要献给侯爷,他一定会保住他的。
……
走廊的一道横梁,林晓伏在其上,眼睛盯着前面屋子,等着什么。
突然,她只听到妓院中心处轰然一响,紧接着更是锣声不断,这边的屋里传来砰的一声。
她心中一惊,出事了!
屋里的那个虎背熊腰的猛男大叫一声“不好!管事有危险!”,话音未落,人已从里屋冲了出来,直往中心那奔去,甚至顾不上关门!
莫不是刘靖暴露了?这妓院当真是卧虎藏龙,她眼见得在这边缘之地,就有一个武功不错的家伙,也不知那核心地区藏了多少高手。若是刘靖被他们围攻住,那可怎么办才好?
林晓心急如焚,眼睛发红,但她理智尚未全失,她知道自己切不可在此时轻举妄动。闭目,深吸了几口气,再睁眼,她的眼神虽还有急色,但已经没再发红了。
她拳头紧握,极目远眺
她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看来人都跑去支援里面了,便纵身一跃,进了屋里。
看着眼前的大麻袋,她走过去摸了摸,确定里面有人。
她本有些怵那猛男,不想冒险救人了。谁料到里面出意外,猛男就那么走了。
刘靖八成是陷入里面了,要救他,看来得弄出点事,调动里面的人马来回奔波。天意如此,眼前这麻袋人,自己不救也得救了。
她背起大麻袋,施展轻功往外面疾行,感觉速度没降下多少,她倒安心了些,没白费了她从军几个月来,天天不懈的负重训练。
等她跃上院墙,即将离开这院子时,她将麻袋拽到身前,回头尖叫道:“抓贼啊!有贼人啊!……贼人偷人啦!……”
她耳朵一动,里面又是一阵人群混乱声。她轻笑一声,跳下院墙,背着大麻袋往来时的路奔去。
魏公公正亲自率着武师们,进了一屋子搜查。远处,林晓的捉贼声一传来,武师们都停下来,一个武师问:“管事,我们不会中计了吧!”
魏公公正不在意道:“我们过去了,才中计呢!”,恰林晓的“偷人”之语传来,他脸色登时大变,惊恐道:“不好,真的中计了!”说着疾跑几步出了屋子。
武师们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何言语前后矛盾,无法应答,更不知如何是好。
魏公公转身,恼羞成怒道:“你们这群废物,听不懂人话吗?跟我走!”
途中,他遇上赶来的猛男,张开就骂:“废物,我不是让你守着那人,寸步不离,等我回去,才能离开的么?你怎么跑来这里?”
猛男不服道:“主上命我保护您!”
魏公公气急败坏,却无法反驳,对方其意自是主上的命令高于一切。
“我要亲自去追人,你既然要保护我,那就同我一起去。其他人……,对了,刚刚那人应该是来人的同党,你们快回去给我抓住他!”他后面这句自然是对那些拼了命才赶上他的脚步的武师说的。
武师们看着魏公公两人的背影,相对苦笑,好不容易跑来了,又要回去了。
……
话说刘靖藏到一屋子横梁上,四下里望了望,眼神扫见下面正在沐浴的女子,吓了一跳,不小心发出点声响。
这女子恰恰是他刚来时,所看到的妓女。她确实是此妓院的头牌,名唤水蓉。水汽氤氲中,水蓉身影若隐若现,如梦似幻,恍若仙女。
刘靖心中震动,赶紧抬手遮着眼睛,心中不停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水蓉突然道:“年儿,你回来啦?给我加些热水!”
刘靖一闻女子此语,便知刚刚的声音,被她误以为是丫环回来了。
刘靖没有回应,而是取出了护身小刀。
此时,外面刚好传来打锣声,人群跑动叫喊声。水蓉见没有人回话,再加上外面出事,心中一动,已起了疑心。她突然不经心道:“罢了,还是不用了。我也洗够了,你别进来,我要起身更衣!”说着出水,很快穿好衣裳,出了内屋,就要出去。
刘靖突然跃下到水蓉身前,手在背后一扬,门便被关住。
水蓉微张着小嘴,却没有尖叫,只是恐惧的看着他。
刘靖道:“你果然发现了!”刚刚这女子转口自说自话,他已有怀疑,见她急急要出去,怎不明白这女子必是发现他了。
“你!你别过来!不然我就叫了!到时你就是杀了我,也逃不掉的。”水蓉倒退一步,开始颤抖着说,后面居然不抖了,说话也顺溜了。
“好胆子!好聪明的人儿!放心!只要你帮我把外面那些人哄走,我不会伤害你。”刘靖见了她的表现,不由心中一动。若此女是男子,他定要将其骗到手下,历练一番,便可独当一面了,可惜啊!
“空口说白话,我怎能信你?”水蓉居然质问道。
“你有的选择吗?”刘靖笑问。
水蓉沉默了,是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没的选择。她叹道:“我不过一个小小的歌姬,就算你把这群玉楼都毁了,又与我何干!”
刘靖看她行为气质有点像自家的明谕,心中稍软,道:“我非窃贼,只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情势所迫,欺负你一弱女子,实非我所愿。等我过了此劫,会还你人情的!”
这时,林晓的动作引发了混乱,外面嘈杂声四起。刘靖稍开了条门缝,看不清什么,便将脑袋靠过去,耳朵一阵抖动!
原来如此!肯定是明谕弄的,刘靖先是皱眉,接着身子放松下来。他回身对着怔怔看他的水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水蓉!”水蓉脱口而出,她涨红了脸,低下头,不由恼自个答得太快,竟忘了编造个假名。
“好!我记住你了!”刘靖平声道。
水蓉抬头一看,门已经开了,面前的男人已经不见人影了!要不是身上湿漉漉的,她还以为自己刚刚所遇是幻觉呢!
被林晓一闹,武师们的包围网已不成样子。
刘靖轻松穿过包围网,恰好他一身书生装扮,便混在外围那堆愤怒而走的客人中,光明正大的从妓院大门走出去。
刘靖小心在这花街上兜了几圈,没发现有人跟踪,这才快速掠回南城院子。
南城
见刘靖踏步走进院子,正在院子里举石锁的土狗不由问:“主公,主母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刘靖惊问:“明谕还没回来?”
土狗道:“你们不是一起出去吗?”他的话还未落,只见刘靖已返身冲出去,不知往哪里去。
此时,林晓已经甩脱追兵,她背着大麻袋,距离他们的院子已经很近了,很快就要到家。不过,她突然停下来,将麻袋放下,非是背累了,而是她突然想起,这年头恩将仇报不是没有发生过,她可不能随便把陌生人带回家。
那妓院好像蛮大的,他们拐来的女人质量应该不错。这麻袋里的人应该是个美女。林晓心想着,便将麻袋打开,一看,忍不住一乐。
里面哪有什么美女,而是一个小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