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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她以孤独打败时间(6)

是的,我们在那里等待。时间流逝。每天都像是偷生。又活了一天。我每星期给您洗一次澡。我把您抱到浴缸里。您大叫:“您是不是想把我杀死?您就是这样杀老妇人的。”您泡在水中。我擦着您的背、您的胸、您的臀部、您的脚,我给您洗头发。您叫道:“杀人犯,我早知道我会被您杀死。”我继续给您洗着,一句话都不说。我碰到了您的皮肤,您瘦瘦的,就像湄公河边的那个女孩一样瘦。中国北方的那个年轻的情人看见并且爱上了那个女孩。我把您抱出水面。您说:“我冷死了,我快冻死了,一点不骗您。”我迅速擦干了您的全身。我给您穿上一件长袖汗衫,一起到您房间里去,给您吹干头发。您很喜欢吹头发。您站在壁炉前,对着大镜子照自己的脸。您很喜欢浴后这么休息一会儿。接着,我给您洒了一点花露水。您搓着手,说:“我从来就不怎么喜欢这种花露水。这东西一定是您的。”

——《情人杜拉斯》

如果这不是相濡以沫,这又是什么?他给她洗澡,像偷看了她的青春。她腐朽的美丽,依然迷人。她的性情依然乖张,在他面前,竟如毫无城府的顽劣少女,可爱得一塌糊涂。她也是那个湄公河畔的15岁少女,瘦瘦的身体,撑着饱满的欲望。

是的,如果这一切尚有大把的时光来供其浪费,又还会有谁,要含着眼泪说伤悲?

每天晚上,他都会起床好几次,去她的房间里看她,看看她是不是一切都好,看看她是否还活着,是否还在那儿,是否还在呼吸。

有时她会在半夜里起床,穿过套间,走到他的房间,轻轻喊他:“扬!”他应声坐起,她笑了,说:“是我。玛格丽特。”他睁开眼睛温柔地看着她:“坐到我身边来吧!”她就坐到床沿上,架着腿,开始与他谈往事、谈剧本、谈写作。

写作还在继续,一直到临死前三天,她都还在口述。在极致的疲惫与虚空中观望灵魂的幻象,然后将其编织成文本。

《写作》,就是在那样的状态下完成的,它超越她的任何一本作品,那本薄薄的小书,语句精确,却毫无逻辑,思维残酷,却直指人心,如诗卷,如密语。那是她最后岁月的观照,也是她一生智慧的浓缩。

但《写作》还不是她最后的一本书。因为就在她去世的前一年,扬又将她曾口述过的一些零散句子和段落记录了下来,集合成《这就是一切》。她不断重复着《传道书》里的句子:“虚空虚空,我见日光之下所做的一切事,都是虚空,都是风的追踪……”是为慰藉死亡的遗言。

那本书也是一曲关于激情的迷人挽歌,它昭示着生命的真相,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于虚空,时间在记忆中倒置,唯有爱与孤独永不衰竭。

“我曾想对您说,我爱过您。惊呼。这就是一切。”

直到2月29日那一天,她再也写不动了。“不是我不写。我写了,却又没写。我摘来一片影子,采来一份光明,将它们组合在一起,既让它们离不开彼此,又使它们界限分明。但这样还不够。我借助的光总是不够强烈,我因此而死去。”

她写了五十余年,终于要搁笔了。“杜拉斯完了。我再也不能写作了。”她疲惫地说。

她是用生命在写作的。每写完一本书,就失去一部分自身。“写作即自杀”,对她来说,真正没有什么可写的时候,就是死的时候了。

就像死于沙场,是战士的命运,死于写作,同样是作家的命运。

“在你的泪水中,在你的微笑中,在你的哭泣中抱住我。”

他抱着她,坐在她的床沿上,说着话。她抚摸着他的身体,抚摸着他的脸。她的手,坚硬,指节突出,像某种神秘的模具。她的手停在他的脸上,像疼惜自己的作品一样,颤抖着摩挲。

她说,她想将他的脸,放在口袋里带走,远离人群与世间,到棺材里去。

他哭了,他凝视着她,如离散,如重逢。她的手上,立即有了泪水的温度。那一刻,他好像听见了她手心里传来的语言,听懂了她手上每一道指纹的叹息声,它们说:离别。

“为什么爱我?”她用苍老的声音问他,她非常疲惫,那种从未有过的疲惫,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温柔,“谁也不爱我,从来就没有人爱我,哪怕是我最热爱的母亲,连她都不爱我。您为什么留下?”

他不说话,沉默着抱紧她,用眼神覆盖住她的下一个傻问题。而她不再相问,只轻轻地说:“扬,我不希望您有任何痛苦。”他低头吻了她的额头。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复又黯淡下去,她说:“请您原谅我的一切。

我爱您,胜过爱世上的任何人。扬,永别了。”永别了。“我们不能停止不爱”,她那句15岁时说出的话,竟有如诗谶。

对于小哥哥,是禁忌所不能。对于莱奥,是身份让爱止步。对于扬,原本可以抛开一切,却依然难逃遗憾。那样的遗憾,不是站在你面前不知道我爱你,而是心里存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心愿,生命却已经来不及。

他把她放到床上,躺在她身边。她抓着他的胳膊入睡了,他一动不动,不敢哭出声音,不敢惊动她。她睡熟了,那是1996年3月2日的夜晚。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个夜晚,布满死亡的温柔。

“你的温柔,它把我带向死亡。你一定毫无意识地渴望给我的死亡。每夜。”

第二天,3月3日,星期天,清晨,巴黎,第一道和煦的春阳照耀在圣伯努瓦5号公寓的床上,她的心脏,温柔地停止了跳动。暴烈一生如她,孤独一生如她,被死亡带走时,竟可以那般静默安详。

玛格丽特·杜拉斯去世了。

下午的时候,扬打电话通知了乌塔,通知了法新社。杜拉斯去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巴黎。那天所有的节目都在播放该则消息,记者们大肆渲染,大批读者涌向圣伯努瓦路,想目睹她的遗容,但没有人真正知道确切的情况,她的遗体已经被殡仪馆接走了——她是一个传奇,必将消失于传奇。

您无法制止死亡,我也无法制止死亡。我让您死去。您很孤独。我陪伴在您身边。您抓住我的手,又往上抓住我的臂,抓住我的肩膀,您紧紧地抓着,我感觉到您的手抓着我的皮肉,我知道您还不知道是我,是扬跟您在一起,躺在您一动不动的身躯旁边。您双眼紧闭。我无能为力,我知道一切都无济于事,除了等待那件事,那个词:肉体的死亡。为什么会死?为什么1996年3月3日的那个星期天死神落到了您头上,落到了圣伯努瓦路?为什么?因为事实上就是这样。因为没有任何话可说。只需证实死亡。心脏已停止跳动,所以不可能再活着。已经死了。您已经死了。独自一人死了。可以说,独自一人被死神带走了,而我还活着。

——《情人杜拉斯》

她死了,而他还活着——这无疑是世间最大的离别。记忆将给生者带来无尽的痛苦。当他意识到她再也不会醒来,意识到世上再也不会有署名“杜拉斯”的书出版,他的整个世界,就都那样流逝掉了。

杜拉斯死了,她死亡的肉身,被送到巴蒂尼奥勒大道的太平间。他趴在窗子上,看着殡仪馆的车,带着她穿越街道,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而那辆车上,没有准备他的位置。

我无法把您的姓“杜拉斯”与您的存在、与您、与您的身体分开。从此以后,只剩下这个姓,举世闻名的姓:杜拉斯。这三个字本身就包含了所有的书名和您写的一切文字,也包含了署名为“杜拉斯”的那个女人。这是作者的名字。它印在封面的上方,译成了世界上所有的语言。这个姓译成外语还叫“杜拉斯”,到处都一样。这个姓单独成了普通名词,被读她的书和不读她的书的人,甚至被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的人们广泛使用。它毁誉参半,被人妒忌,遭人诬陷,受人虐待,似乎一钱不值。这个名字可爱而被人爱。它不属于哪个人。它属于大家,属于读她书的人,属于第一次读《塔吉尼亚的小马》、兴高采烈地喝康巴利酒的那些年轻的读者。它也属于别的人,属于读不懂她的书和没读过她的书的人。没读过她的书,离得远远的,这也没关系。因为杜拉斯的名字已经写下来了。全世界到处都能见到她的名字,只要打听一下这个名字,只需买一本书。书上有她的名字。谁想得到这个名字就可以得到这个名字。它不可能被人忘记。不,不可能被人忘记的。我的名字,扬,也不可能被人忘记。绝不可能,它已经被您永远地写进书中了。即便不叫这个名字,它也不会消失。

——《情人杜拉斯》

第二天早上,他去殓房看她。她穿着一件墨绿色大衣,是《情人》的出版人送给她的。脚上穿的,是他们一起买的浅色皮鞋。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口红上,凝结着15岁半的孤独。

她就在他的面前,但她再也不能说话了。不能喊他的名字,不能辱骂他、驱赶他、爱他。他看着她,最后一次看着她,冰冷的皮肤、闭合的双眼、凝固的血液、死亡的温度……他已经不能拥抱她。

葬礼在星期四上午举行,即3月7日,在圣日耳曼教堂,她躺在一具浅色的木棺中,与人世做最后的告别。仪式开始了,一块白巾盖住了她的脸。从头到脚,只剩下一片白。

“有一天我们会死的。”“是的,爱情将与尸体一起进棺材。”“是的,棺材外面会有书。”

他的口袋里,放着一本袖珍版的《情人》,那是他最喜爱的礼物。他曾想让那本书代替他陪她长眠地下,而在最后一刻,他没有掏出来。

或许,他只是想在世间,为自己的爱情,留下一个卑微的隐喻——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脆弱,更需要陪伴,需要物件的安慰。

春阳普照,在人群的簇拥中,木棺被抬至蒙帕纳斯公墓,放在一个很深的洞穴中——她终于回到了文本中出现过千百次的洞穴,被孤独与大地一起封存。

后来,人们用水泥把盖封好,把洞穴填平,立上墓碑,上面刻着“玛格丽特·杜拉斯”,“1914—1996”,前面有两个字母“M·D”。

M·D,概括了她的一生。

她死前曾对他说的:“对我来说,死,没什么,但对你来说就很严重了。你会发现,没有我,没有我的日子将很艰难。几乎难以忍受。”

是的,他难以忍受。首先,他忍受不了那个房间,那个没有了她的房间。他搬了出去,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也忍受不了自己,他自杀,自暴自弃,流浪,抽烟酗酒,足不出户,不与任何人交往,他在腐臭的饭菜堆中与苍蝇、虫子一起生活。

直到他写出了那本书。

他想起她的话:“扬,你只有一件事可做:写。”“所以,我现在听从您。再次听从您。我写您……我像个疯子一样,打一封长信。每天早上都给那个叫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女人写一封信。我写着,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写什么。”

于是,就有了《情人杜拉斯》。扬·安德烈亚·斯坦纳著。那是一封写给她的长信,关于他们的爱情,那些无法用唇舌道出的信仰与秘密。

彼时秋日,他带着书本去她的墓地看她。白色的墓石旧了,颜色脏了,有人来献过花,但已经枯萎了。他拿掉了枯萎的花,换上三盆白色的雏菊。白色雏菊,与她名字发音相同的小小花朵,她曾将自己比喻成它。

他将雏菊放在墓石上,簇拥着她的名字,那个永不腐烂的名字,“既有名字,又有鲜花”。

“什么叫想念?世上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没有回忆,没有任何痕迹,没有时间,只剩下爱情,也许这就叫想念。”

澄澈的秋日清风摇晃着洁白的花枝,他站在爱人的墓碑前,终于被内心的想念唤醒。他终于可以重新读出墓碑上的名字,墓碑上的姓氏,墓碑上的日期了。

“玛格丽特·杜拉斯,1914—1996。”

1914年,她出生于越南的湄公河畔,春夜暴烈的雨水,几乎淹没了清亮的婴啼。1996年,她长眠在巴黎的蒙帕纳斯公墓中,塞纳河在不远处静静流淌着,静得仿佛失去了声音——她曾带着扬走在郊外的河岸上,望着树叶堆积的河水,满眼乡愁地告诉他:“这,就是我的湄公河。”

“在坟墓里,我永远15岁。”

不曾死亡,何以重生。生命是轮回,死亡亦为归途。

“我是一朵花。我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在阳光下爆裂,我的手指脱离了我的手掌,我的双腿脱离了我的肚子,直至我的发根,我的头颅。我感觉初生时的疲惫,终于降临于世的骄傲的疲惫。在我之前,没有任何东西占据着我的位置。现在,我占据了这种虚无。”

美丽的白色雏菊。永远的玛格丽特·杜拉斯。

在坟墓里,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潮湿的越南,那片疲惫的泽国。

她在那里出生,目睹创世之初的浑浊。

也是在那里,她成长为15岁半的少女,站在湄公河的轮渡上,涂着口红,等待着情人,河水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人世虚无……而她一生可预知的孤独,正在风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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