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唉……听妈慢慢儿和你说吧!”
陆一马紧皱着眉头。
“沈朗的全名叫马沈朗!他的养父就是我曾经爱的人,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什么?马……马沈朗?”
“对!”
“啊?这……”
“唉……妈离家出走了之后,心里很乱,于是就去了一趟你爸曾经下乡的地方。去了那以后,我……”
“等会儿?我爸曾经下乡的地方?那你呢?你那时候怎么没有去?”
“嗯……那个时候因为我身体不好,所以你爸没有让我去……”
“什么,什么?我,我不懂,你你,你接着说!”
“我去了那儿,一提你爸的名儿,竟然差不多全村儿人都知道!没想到,他还挺有名号的在那!”
“唉……如果,故事要从头说起的话,说一年也说不完,我就告诉你重点部分好了。你爸啊,当年的命是他后来娶的这个老婆,给救回来的。当时你爸在地里干活,旁边的山上滚下来很多大石头,把他砸的几乎就要不行了。抬去医院的时候,多亏了那女人在,捐了血这才救回他一命!”
“哦……”
“唉……其实我还是觉得,就算是救了他一命,他也不应该就这样和她在一起了。感情怎么能和恩情混为一谈。不过后来我听了那村里的老妇人一席话后,觉得她说的也在理。她说那个时候,下了乡的男男女女都挺可怜的,苦苦的挨着,希望着盼望着回家的那么一天,可是那天就是迟迟不来。这也许,就是天意吧,后来你爸就和她在一起了,还生了一个孩子!”
“那……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现在也在香港吗?”
“那个孩子到是还在香港。可是那女人早就去世了……生孩子的时候,听说体质太弱,孩子是活了,自己却把命丢了!唉……估计啊,没有那次给你爸献血那么一出,她也不能就因为生个孩子就死了。下乡那会儿,营养什么的也跟不上,也没有办法。”
“我的天……真可怜……可是,可是沈朗……他怎么……”
“哦,那小子啊,那小子和这个故事贴不上边儿。他是那时候,你爸后来从香港孤儿院里领养回来的孩子。”
“可是我爸咋后来没去找你,跑来香港了?”
“他说他没脸见我,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就没回去找我。不过他不知道他临去下乡那会儿,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所以,那次他看见你的时候,特别震惊,感觉特别对不起我们娘俩。不过……我和他之间啊,已经弄明白了。你妈我现在已经想开了。你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恨什么恨,都不知道能活几天了。今后的日子,我就打算和你爸好好过了,把以前的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忘了!”说着说着,陆妈的眼睛里翻起了泪花。
“妈……”陆一马握起了陆马的手。
“一马啊,其实吧……其实妈也不是冷血动物。但是,你说女人,女人这一辈子图个啥呢?我等你爸,等了这么多年哈?我恨了他这么多年,但是当我知道了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以后吧,我又觉得我凭什么恨人家。你说,要说真爱一个人的话,我和人家那女人比,根本比不了。但是,如果时间和地点能改变一下的话,我想我也不会做的比她差!真的,一马,妈就是觉得这真是命运弄人那……”陆妈的眼泪止不的往外流。
陆一马紧紧的握着陆妈的手,鼻子酸了,眼泪也从眼眶里倾泄了下来。她在想:为什么女人和女人的命是这么的不一样呢?难道说,时间和地点真的可以左右人的命运?就因为陆妈没有出现在那个对的时间和地点里,老天就让她失去了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几十年;而让那个女人,在陆妈最想念爸爸的时候却拥有了他……
团圆在许多中国人的眼里只是一个概念,而在有故事的中国人眼中却好似一个盛典。
“妈,饿了吗?我们出去吃个饭吧!都两点多了!”
不知不觉,陆妈和陆一马已经聊了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的谈话过程中,陆一马终于发现了,原来陆妈的内心竟然是如此的柔弱。她在想,如果陆妈当年的爱情里,没有出现那个插曲的话,她一定会是一个即温柔又贤惠的好妈妈。
“一马……你爸他其实早就订了酒店,想今天晚上让我们这一家子人一起聚一聚!”
“哦……那我去酒店一趟,回去告诉沈朗一声!”
“不用了吧!应该你爸早就通知他了!”
“呃……妈,你别一口一个你爸,你爸的,我听着觉得贼别扭!”
“哦……是啊……二十多年了,突然这么一叫是挺难让人一下子接受!那我不叫了,我喊老马!以后就喊老马!”
“哈哈……这不错,等我以后习惯了,再慢慢喊他爸……现在和妈一起喊老马……”
“你?你不行!你不能喊……那多没有礼貌……你现在就什么都别喊了……等习惯了再喊……”
“啊?不喊?那我喊喂喂的不是更没有礼貌?”
“呃……这个嘛……”
“唉……这个称呼好办,看情况再说!哎对了,那我爸要姓马的话,我这个名儿……”
“哦……哎?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叫陆一马吗?今天妈告诉你!其实,就我是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所以希望能用你的名字,把我和他连起来!我希望能有朝一日,证明给他看我没有忘了他,而你就是他的亲生女儿!陆是我的姓,马是他的姓,而一就是为了能把这俩姓连起来才摆在中间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名儿,其实。”
“啊……哈哈哈……我跟你讲啊妈,其实我以前还真往这上猜过,真的!”
“是吗?”
“是啊!真的!哎?不过这个如果咱要和老马相认了,我是不是得要随他姓了,那就成了……”
“马一陆!你要改吗?改也行,妈一点意见都没有!”
“得……我有意见!我还叫陆一马吧,马一陆听着更别扭,说快了就成马路了,拉到吧!”
“哈哈哈……有啥区别不就是把名儿调过来一下嘛,你看你那么大意见!”
“什么啊!你说你也是,他也是!中国百家姓那么多,叫什么不好偏偏一个叫马,一个叫陆!你说你要姓梅啊,他姓仁啊,多好!我名儿怎么调换听着都好听!”
“怎么呢?”
“你看啊,正着说,我叫梅一仁美人;反着叫我叫仁一美人美,这多好听啊!”
“哈哈哈……名好听,就是人不如其名,还是目前这个比较适合你!”
“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不过也是!有道理,还是陆一马比较象我…
出了家门,陆一马和陆妈不知不觉的就边走边聊到了一家饭店的门口。俩人一行走进了电梯,手挎住陆妈的陆一马格外的紧张起来。陆妈似乎看出来了她的紧张,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