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有遗人,麻衣、灵伯,法力通神,号为天人。
天人好博弈,遂于萋国摆局,两人奕之大乐,盘中之局,已过三个春秋未矣。
后突遇一童,年七岁,坐于一侧,观两人弈棋,突一时,竟捧腹大笑,天人不解,灵伯让座,小童坐于局旁,摆动五子,天人大骇,此乃参天之局!
小童离去,留下奇局,灵伯摇头,然麻衣观局冥思,一坐竟是千年,沧海桑田,已成黄土,灵伯叹息,遂作小童天局图,离去。
—《李振子结庐杂谈》
泰山摩崖石刻下,有两人,一人青衣青发,目光睿智,面色如玉,另一人一身青色道衣,头梳道髻,古道仙风,两人于摩崖石刻旁品茗论道。
青衣青发男子名唤林蓦然,青色道衣道长名唤青武,两人皆已是方外之人,隐世皆已百年,今日双双出现于泰山之巅,传出去,必将引来天下轰动。
“吾痴迷于天人残局,百年来,寻遍天下,得莫桑残局、天人月下残局、老庄函谷残局、鬼谷子纵横残局等共七局,七局皆非人力之局,吾大好,然吾依旧有遗憾啊!”青武道长叹道。
林蓦然略惊,问道:“道长已得七大天局,然还有何等遗憾?”
青武轻捻须发道:“七局虽都为天局,然都乃天人所做,天人睿智,自非我辈能及,然,古卷曾记,不知何年月之前,曾有一七岁孩童作局,困死天人,吾大惊,遍寻天下,想要寻到局谱,一观棋风,但时代更替,大地巨变,古卷记载的古萋国早已淹没在岁月长河之内,再寻,已了无踪迹,呜呼哀哉矣。”
林蓦然点头,叹道:“确矣,小童天局图乃第一奇局,吾生若有幸,愿得一观,纵死亦无憾!”
林蓦然、青武同时叹息,久久,两人才平静过来。
林蓦然轻启皓齿,道:“道长,昔有奇局,然吾不才,观星象也作下一局,不若我们摆上一摆?”
青武大喜,道:“好!”
林蓦然双指并剑,未见林蓦然起身,只见剑气泗横,一息间,微风拂过,地面竟勾勒出一个局盘!
两人对弈,采白云黑土为黑白二子,行棋片刻,星宿奇局已成,青武大赞妙哉!
只见黑子变幻莫测,进可攻、退可守,契合天道变幻之理,白子看似处于上风,然一子落下,却是满盘皆输!
“哈哈,林子奇才,吾认输。”青武放下棋盅,拱手笑道。
林蓦然笑道:“道长谬赞了。”
两人皆是睿智之人,今日以奇局会友,两人幸甚至哉,于泰山之巅酣畅淋漓,并肩而立,毅然有一览众山小之舒意!
“今日有幸与林子奕局,实乃贫道之大幸,现值盛春,洛阳牡丹正是艳时,林子不嫌,不若携手,一览洛阳美景,如何?”摩崖石刻下,青武提议道。
“吾正有此意,走!”
两人化作两道光芒,至泰山之上如长虹一般,一闪而逝!
洛阳,居天下之中,称九州之腹地,世乃兵家必争之地,近日洛阳花海,引得各方文人雅士前来游玩,可谓人山人海。
“洛阳牡丹甲天下,此言果真不假啊!”牡丹亭外,青武笑道。
林蓦然青发披肩,面如刀削,颇有仙人之姿,他忽的一想,道:“道长,我忽的又作得一局,你看可好?”
青武大惊,道:“先生真乃神人也,今连作两局,真是羞煞贫道也,我们何处对弈?”
林蓦然一副成竹在胸,笑道:“天下!”
“不解。”青武皱眉道。
林蓦然笑道:“道长,如今天下形势,不就是一盘棋局吗,自古有奇人以天下为局,老庄函谷残局、鬼谷子纵横残局,不就如此?既然古人作得,我们有何作不得?”
青武大惊,道:“先生果真有惊世之才,惊人之语,贫道敬佩!”
……
月下洛阳,花香扑鼻,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繁荣到一种极点!
这夜,圆月当空,少年行走在人群中,渐渐地,行到了了无人烟的丹桂树下。
“昔于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无量上品,元始天尊,当说是经,周回十过,以召十方,始当诣座……”
忽的,树下飘风,其声缥缈,不知从何而来,少年大惊,四处张望但却不见有人。
“说经一遍,诸天大圣同时称善。说经二遍,盲者目明。说经三遍,喑者能言。说经四遍,跛疴积逮,皆能起行。说经五遍,久病痼疾,一时复形。说经六遍,白发反黑,齿落更生。说经七遍,老者反壮,少者皆强。说经八遍,妇人怀妊,鸟兽含胎,已生未生,皆得生成。说经九遍,地藏发泄,金玉露形。说经十遍,枯骨更生,皆起成人。是时,一国是男是女,莫不倾心,皆受护渡,咸得长生……”
少年大骇,呼道:“是谁?快出来!”
这时,月下,一人如流星一般划破夜空,刹那来到少年跟前,此人青衣青发,面如刀削,赫然是林蓦然!
林蓦然一身仙气,他看着惊骇中的少年,淡笑道:“生老病死,世人皆不可免,刀兵之战,王侯皆不可免,然最终受累的皆是尔等,三日前,你亲见母亲死于身前,可否觉得,生命之脆弱渺小?”
林蓦然的话暗含璇玑,少年渐渐地,终于不再惧怕。
少年叹道:“唉,我不叹息生命长短,只愿我母亲能够在天国永远幸福快乐,不要再经受凡尘所经历的一切了。”少年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少年的话中,饱含了对世事的挣扎以及无可奈何。
林蓦然淡笑道:“真是好孩子,但你可知,圣贤之书难止刀兵,世人的抱怨皆是无用,名利角逐,乃是亘古所永恒不变的,你可想扭转命运,为自己打出一片天地?”
少年惊道:“神仙所言可真?”
林蓦然笑道:“自然。”
少年连忙跪倒林蓦然跟前,道:“还请神仙指点迷津!”
林蓦然笑了笑,手书天书,只见一个个金色的大字至指尖形成,并迅速融入少年脑海之内!
“洛阳少年李修,年十七,今授你战神策,好生利用,望自珍惜,哈哈……”一篇金色文章书写毕,少年抬起头,想要拜谢,但谁料,林蓦然已然不见,月下独飘荡着林蓦然缥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