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回头果然看见了林杨的那张脸,“我知道你也会来的,我的生命要是走到了尽头,我想像父王一样,他对我这么好,我都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如果我死了,就死在他身边,永远永远的陪着他,也不枉他疼我这一遭。”
听到她如此说,林杨便对她说:“你不会死的,别瞎说。像你这样一个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上天怎么会对你如此的不公平。”
“我们怎么能怪上天,错就错在我明明没有那个能力,却偏偏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人斗不过天,一切都自有定数,这些话,我现在信了。我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反而害了不少人,都是我连累的,都是我不该把一切都想当然。”
他一直觉得她是一个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女孩,可到了最后,她怎么还是向命运屈服了。
“你救了太子,帮了杨子齐,杨子成,也帮了燕儿,只是燕儿她太傻,不肯听劝,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杨子齐现在的地位,他将来会为了坐稳他的江山娶无数的女人,难道她还能把这一个又一个的女人都杀掉,到时候恐怕她自己都保不住了,你好心帮她,可她却不知情,若没有你,她也不会活到现在;如果没有你,现在的杨子齐估计还不知道反抗,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你做了很多好事,也帮了很多人,善恶终有报的!”
她想她应该不算是在帮人吧,而且她的确害了不少人,自己应该不会有好报的吧!
“那我最后得到的肯定是恶报,绝不是福报,我做得每一件事都别有用心,都有我的理由,可我的理由却害了别人。更何况,善人未必有善报。”
林杨问:“怎么这么说?”
她回答说:“远的不说,就是我们的父亲,他是一个多好的人,最后落得了个什么下场,我的师傅最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山庄的师兄弟们最后呢,还不是一样死了,而这些都是因为我。那个人他心狠,贪婪,欲望永无止尽,父王他正是明白父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所以才会把我们一一送走,所以才会刻意的忽略你,可是你竟然怪了他那么就当真是我欠你的,或者说就是我没有欠你什么,太子他救了你一命,凭这个我也不会害他的。只是子齐,江山这个担子太重了,我担心他不但抗不起来,反而还会被压垮。”
她的心里时时刻刻都装着那个杨子齐,他无能还懦弱,还妇人之任,真搞不懂她怎么会这么瞎眼的爱上他。
像父王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也为了爱情情愿背景离乡,他她诉了他好多他从不知道的事情,即使是人都不再了,他还是能隐约的感觉到了父亲的父爱,这一点,他很谢谢她。
林杨看着月儿问:“这个世界上能困住人的只有感情,亲情能扳住别人的脚,爱情能困住的不是只有女人,还有男人,也一样,我们的父亲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我相信杨子齐也是一样,他的心里肯定还有你。既然舍不得,就不要放手,何苦让自己痛苦。”
子齐是她一生中的痛,可是他们不可能走到一起,结局不是已经定好了吗?
“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他是我唯一一个想要努力去珍惜的人,可是我就留不下他,四哥是我想要用生命去维护的人,清宇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可是我的爱用到了尽头,我的生命也即将走到了尽头,我无法再去伤害任何人了,他们已经被我伤的遍体林伤了。我已经不能再陪着子齐了,但愿我还能再为他做些什么,我只想他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但是我已经不能让他快快乐乐的了,起码我以后也要让他平平安安的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这么爱他,临死了还想着他,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是真的爱着他吗?因为她的爱太不单纯,一份本性纯洁的爱情里面却含有了好多欲望的杂质,这样的一份爱情还真的可以说是爱情吗?
林杨见她失了神,以为她是想回去了,便说:“要不要回去,这么久不见你,他们会担心的。”
月儿反问道:“回去?回哪儿去?”
一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月儿又继续说:“这里才是我的家,那里不是,所以我不用回去,他看不见我也许会难过,也许会着急,但是他不会伤心。时间是医治心灵伤口最好得药,只要时间一长,他也就不会再那么痛苦了。”
林杨便问:“你觉得时间真的可以把伤痛都抹平吗?”
月儿点了点头,可林杨却摇了摇头,“心口的伤绝不是时间可以抹平的,时间越久,人就会越难过。想想现在的杨子齐,他一直都很痛苦,一直都沉浸在失去你的痛苦之中。你就忍心看着他继续这么痛苦下去吗?就像你说的,有很多事情不能想当然,当然你的杨子齐也一样,他受的是情伤,不是时间可以治好的。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事情不是忘记就可以的,有时候就是想忘也忘不了,时间可以过去,可伤痛却依然存在。”
月儿她没有说话,倒是想起了杨子齐曾经说过的一番话,“人人都以为时间可以抹平一切,时间可以医治好人的伤痛,其实呢,不是这样的,我的心儿,三年的时间并不能让我忘记她,反而会让我越来越爱她,三年的时间,我有整整三年的时间去爱我的心儿,去慢慢的体会她的好,慢慢的继续爱着她。”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是像他们说得这样吗?她想到原来的杨子齐,当她刚刚以月儿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她的确看到了他的痛,那个时候他真的好痛苦,可是现在的月儿他不是娶了吗?
难道说事实和她看到的并不一样?真的是像他们说得,时间可以过去,但是伤痛却依然存在,而且不是时间可以抚平的。
林杨见月儿仍然没有说话,就知道她还在想,想杨子齐,便说:“想想杨子齐的痛苦,你就会知道他的好,他其实对你很好,想想他曾经为你做了多少,你又为他做了多少,你们都一样很努力的去经营这份只属于你们两个人的爱情,可是这份爱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都做了这么多了,你还要放弃吗?你就不怕他会比先前更痛苦?你也说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能想当然,那你的杨子齐,你当然也不能想当然了,你不是他又怎么会知道他心理在想什么。”
月儿点了点头说:“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的!”
林杨一脸黑线,什么叫挺有道理的,还是什么好像。
“我说的当然有道理了,不过,最关键的还得看人愿不愿意听了。不如你随我进宫去看看吧!”
“怎么进去,我没有腰牌,再说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你放心,这点小事我搞定。”
林杨拉着她乔装打扮了一番之后就偷偷的把她带进了王宫,她扮成宫女,现在屏风的另一侧,而杨子齐就与她只隔了这么一个屏风,透过屏风,她看到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折子,心理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别人看不出来,可月儿她还能看不出来吗?
突然有个人进来了,走到杨子齐的面前,跪下,恭敬的说:“陛下,娘娘还是没有消息!”
杨子齐一听到又是没有消息四个字的时候都快气疯了,直接把书桌上所有的书都砸了下去,“朕养着你们这些禁卫军干什么,一个个的,只是让你们找个人,找到了现在都没有消息,娘娘身体不好,再找不到,你们都去死好了。”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说:“陛下息怒,微臣却是找了,可是没有娘娘踪迹,陛下我们都没有见过娘娘,只怕就是真的见到了也不认识。”
听他这么一说,倒也真是啊,他们都没有见过月儿是何模样,就是见到了也不一定会认识,这个问题他可不能忽略。
“来人,笔墨伺候!”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片刻就有人把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给他递过来,摆好。
他大笔一挥,月儿的影响就出现在纸上,画的真好,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原来他的丹青这么好,这画画的比真人都漂亮,可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他在意月儿吗?不,那她情愿不知道!
只见他对着那个人吩咐到:“执此画像去找人,对了,如果有女子自称为心儿,你也要把她带进宫来,听到没有。”
“是,但是娘娘不是说叫苏婉月吗?”那人问道。
杨子齐没好气的说:“两个不就是一个人吗,她以前叫心儿,现在叫苏婉月不行啊?”
那个人唯唯诺诺的说:“行!”
杨子齐见把他吓的没有人样了,看着就烦,就打发他下去,“你先去吧!下回不该问的事情别问。”
“是!”
那人应了一声就下去了。屏风后的月儿心里才真的是五味杂陈,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他早就认出她了。可他为什么不说呢?要让她这么误会。
月儿本想悄悄的走了,没想到杨子齐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她便走到他的身边,好像再一次看着他的样子,好怕以后就看不到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他也许是太累了吧,隐约的他怎么说起了梦话,“心儿我好想你,为什么你回来了也不理我,你难道不是为了我回来的吗?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满足你了,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再一次远离我?我不是都已经接受了你苏婉月的身份了吗?你还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
这个男人竟然以为她是为了害怕所以才会变成苏婉月的,所有的一切误会都是因为爱而起的!
“心儿,月儿,不要走!”
他猛然发惊出声,月儿见此赶忙走了出去,她刚走,他就从睡梦中醒来了,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他心里的那个人,剩下的自然也就只有失望。
“不去见见他吗?”
殿外的马车上,林杨问月儿。月儿不耐烦的说:“我刚刚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哦!”
林杨故意用疑问的语气感叹了一声。又问:“他都没有看见你,能算是见吗?再说了,他可不曾知道你来过!”
“没关系的,至少,我已经见过他了。”
这样也行吗?林杨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明明相爱,近在咫尺,却就是不肯见对方,不肯给对方和自己一个机会,这样不是两个人都会痛苦吗,何必呢。
林杨便想也许他们还可以的,毕竟现在他们就在宫中,就对她说:“何必呢?这样对他不公平,你的心里也不会好过。不如给对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不用了,早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不是我不给他机会,而是我没有抓住他给我的机会,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他,我根本不配拥有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