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皓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对他说:
“我们曾经也怀疑过它的真实性,后来又找到一些当年事件的关键人物,才可以证实它的准确性的确相当高。先生……我想……或许我们是真的做错了……”
蓝天豪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几乎立刻要晕过去。他颤着手将文件合上,痛苦的弯下腰去,抱住自已的头,近乎绝望的低咆了一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直起身来,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了挣扎和痛苦。纪皓放慢了车速,担心的叫他:
“先生,你没事吧?”
蓝天豪咬紧牙关,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前方,一字一字的道:
“我没事。”他顿了一顿,又问:
“都有哪些人跟老爷子一起回来?”
“有两个,叶妙、肖奉安。”
蓝天豪没有吱声,一张脸却仿佛在瞬间平静下来。
“看来,他是做好充分的准备了。”
叶妙是跟在关御千身边多的年专职理财顾问,牛津大学的经管博士出身,负责管理和调配他名下所有的资产。而肖奉安则是他身边最信任的助理,头脑精明,且作风干练,关御千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交给他处理,某些时候,甚至他的话就可以代表关御千本人的意见,可以说关御千对他的信任,丝毫不亚于蓝天豪这个亲侄儿。
纪皓忧心忡忡的道:
“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蓝天豪冷笑了一声,那双幽黑的深瞳有一丝森冷的寒光一闪而逝,他随手将那份文件慢慢撕碎,直到它变成细碎的纸屑。
“什么怎么办?他有他的计划,难道我就不能有我的吗?”
纪皓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跟在先生身边多年,从先生还在出任务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这么些年,不是不了解他的性情。每当他露出那种冷然的目光的时候,他一定已经做好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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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雨的写字楼里却永远由中央空调控制为23℃,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亮得日夜不分。蓝天豪是太修边幅的人,不管什么时候,永远衣冠楚楚,光鲜照人。而今天他一路疾行而来,那身几乎皱成咸菜干的衬衣和西裤让一干下属几乎看直了眼。所幸都是头脑过人的精英,不过刹那便恢复常态,彬彬有礼的微笑问候:
“总裁好!”
“总裁好!”
……
……
蓝天豪微微抿着唇角,一一点头,算是回应。纪皓说:
“刚才秘书室来电话,说先生已经在会议室里等你了。”
他脚步微微一顿,冷冷的说:
“我知道了,你叫人把英杰接过来。”
“英杰少爷?”纪皓心中诧异,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蓝天豪又露出那种不耐烦的神情,眉头一皱,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纪皓不敢多问,于是赶紧掏出电话安排人去了。
他回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迅速的梳洗,然后换了身衣服,才往隔壁会议室走去。
厚重的实木大门缓缓从外向里推开。会议桌旁三个人不约而同转过脸来,看着蓝天豪一脸淡然的走进来。直直走向首席位置上的关御千。
“舅舅,让你久等了!十分抱歉!”
首席上的老人年约六十,面容清瘦,精神矍烁,一双眼睛时不时浮动着犀利的光芒。他打量了一下蓝天豪,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嗯,坐!”
蓝天豪在他身侧的第一个位子上坐下,然后向对面的叶妙和肖奉安点了点头。这两人都是斯文精明型的男人,外型无害,可使起手腕来,丝毫不比他这个蓝恶魔差半分。
“听说你病了?怎么样,都好了吗?”
蓝天豪眯眼笑了一笑,说:
“已经没有问题了。对了,舅舅是怎么知道我生病的事的?”
关御千脸上笑容一僵,不觉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肖奉安只见情况不对,便笑道:
“先生,老爷子刚刚下飞机就要往公司里赶,我们两个怎么劝都不听。先生帮忙劝劝他吧,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连我们都觉得吃不消,老爷子还这么坚持要立刻过来看你。真是不容易!”
蓝天豪笑了一笑,只是说:
“是的,舅舅,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您也该累了。我叫纪皓安排车子送您回酒店?”
关御千却将手一摆,直直看着他说:
“等等再说,我有话要问你。”
“舅舅有什么事就问吧!”
“听说,最近有好几个案子都给欧阳集团抢去了?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南投那块地,明明我们可以成为最后的赢家,你为什么突然退出?”他目光锋锐,丝毫不亚于当年在战场上厮杀的狠厉。
蓝天豪不以为意的咧了咧唇,食指轻轻敲着光鉴照人的漆木办公桌面。
“无所谓抢不抢,台湾商界就是这样,谁的资厉深厚,谁就最有可能得到合作方的青睐。何况,南投那块地我也并不看好,位置太偏,地理条件也不好,如果将来要动工,花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就会让我们吃不消。”他似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叶妙,又笑了一笑,接着说:
“舅舅如果不信,可以问问叶先生。其实……叶先生最懂这个,应该早就分析透了吧?”
关御千脸色一沉,那目光往蓝天豪身上一扫而过。叶妙却是一脸尴尬,不自在的干笑了一声。
“先生哪里话!”
蓝天豪却对关御千的目光视百不见,那神色反倒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