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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进山

当我的好友野鸡在电话里跟我说他找到了五行书图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因为这玩意并不值钱。但当他说出“除了文字还有地图信息”的时候,我坐不住了。

五行书图,又称极密文,是古代打战时用的一种密码。而极密文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情报信息,比如对方有多少兵马,布置了什么战略之类的,这种东西,在当时是无价之宝,放到现在就一文不值了。而另一种,则是地图信息,这个就不得了了!在当时,有些部队到处劫掠,又因为种种原因,只能把抢到的金银珠宝藏在某个地方,所以就用极密文给记录下来,方便日后再去寻找。最后结果往往是不了了之,所以说每一张带有地图信息的极密文都有可能成为一张藏宝图,概率绝对不低!

我赶紧在电话里对他说道:“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了,那玩意可能价值巨大!”谁知他说已经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是他一个朋友,叫老朱,说是值得信任。我不想和他太多废话,就说:“那你和你那朋友马上到我这来,我一鉴定就知道真伪了!”

二十分钟后,野鸡带着他那朋友老朱过来了,我和他俩简单寒暄了一下,就直切主题,说道:“快把那东西给我瞧瞧。”

“OK。”野鸡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我。

“打印件?”我问道。

野鸡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他对我说:“原件已经快烂掉了,经不起几下折腾了,所以我就复印了几张带过来。”

我挥挥手,说道:“不要紧,只要内容在就成。”说完,我拿起这张满是古怪符号的打印件仔细看起来。

复印件上有许多古怪的符号,我一眼就看出这些符号是地图的坐标,心中大喜,就对野鸡夸奖道:“厉害!厉害!这的确是一张地图。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几个农民带来的,我还以为是张废纸,还是鸡爷识货啊!”老朱回答道。

野鸡摆摆手,说道:“先别废话了!跃文你快看看这上面的地图说的是哪里。”

我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打印件看起来。

“四面环山水中洞,水中有洞黄金封,黄金封中有真言,若知真言托生天。”我用了二十分钟将开头的一段话破译出来。我将这句话读给他们听。果然,他们两个用茫然的眼神看着我。我就继续解释道:“开头的符号所组成起来正好是这么一句话,像个口诀。”

野鸡笑道:“这古人就喜欢故弄玄虚,整些邪乎的话来折腾人。”

我不同意他的说法,有些话虽然简短,但是往往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批评他:“这么说可不对,我们要重视这上面的任何东西,这样才能立于不败啊!”野鸡点点头,表示同意,拿出一个小本子将这段话记了下来。

站在野鸡旁边的老朱一脸心急的模样,他对我说道:“跃文先生,你别念口诀了!你快说说这地图里记载的是什么地方?”

“我还要看一下才能得出答案。”我回答道,然后继续观察。

符号所代表的地图标记相比之前的文字破译起来要难得多,我查阅了许多绝版的古文字书籍,然后一个一个的对照,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将地图的标记给破译出来。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我对五行书图极为熟悉,要是换了个人,一辈子都看不出来。

这老朱是个急性子,好像比我还急,满头的大汗。他见我停下手,就连忙问道:“专家,搞定了没有?”

我见他心急,就不兜圈,直接说道:“在莽山一带。”

“莽山?”他一脸的迷茫:“能不能说详细点。”

我就和他解释道:“莽山位于湖南的宜章县南部的五岭群山中,那里地形复杂,山峰尖削,以林海莽莽,蟒蛇出没而得名。现在莽山已经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给宜章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他们两个听我说完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老朱却叹了口气,说道:“都成旅游景点了,我看这藏宝的地方一定早被开发了!唉,白忙乎一场。”

我正想向他解释,野鸡却抢先一步,他说道:“老朱你真是目光短浅,莽山这么大,被开发的地区只是九牛一毛,哪这么容易被人发现。”

我点了点头,野鸡的这个说法我认同,这么大的山脉,要藏住一些东西实在是太简单了。“这个地方,值得一去。”我下了结论。

野鸡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等你这句话,别人说的我都不信,只有你这样的专家才让人信服。”

老朱皱了皱眉头,他担忧道:“真要去的话装备是必不可少的,只是这些家伙不好弄啊。”

野鸡大笑一声,说道:“这个老朱你就别操心了,我有搞这行的熟人。”他沉思了一会,又说道:“我看你的手下小陈不错,把他叫上,我在带上我的一个伙计,人手就够了。”

老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谈完正事之后,我和他们两个在附近的一家小店吃了个晚饭,和老朱也熟络起来,这厮原来是开古玩店的,在这行混得不错,销赃是一流。吃完饭后,野鸡跟我说等他的消息,并向我叮嘱道:“跃文,破译古密码是你的长项,但进了山你可得听我的,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老朱则和我互相留了电话。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一天的疲惫给洗掉。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开始回想前些年的往事。

我想起当年我考上了北京大学,办了一桌很大的酒席,亲戚朋友都来了,都说我有出息。后来上了大学,好像是因为分数原因,被学校把专业调到了考古系,使我稀里糊涂的学了这个专业,后来发现自己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甚至被破格允许和我们学校的考古专家陈教授一起参与了汉代古墓的挖掘保护。

大学毕业后我继续读研,对自己的专业也越来越了解,所谓考古,其实就是倒斗,只不过是官方的行为。我渐渐厌倦了,就回到了家乡,想找回失去已久的灵感。令我没想到的是,刚回来,就有人带给我惊喜。

两天后,我和野鸡在一个破旧的仓库前见了面,和我们一起的还有老朱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野鸡告诉我说这人就是他联系的熟人,叫做阿三,我们要的东西他才搞得到。我就问野鸡,具体是一些什么东西。他直接给了我一张纸,要我自己看。

我粗略看了一下,暗道:“这里面的东西一般人还真搞不来。”比如什么G8冲锋衣套装,军用伞绳,高分子水壶,丛林刀,工兵防滑手套等等。最让我吃惊的是,这清单里竟然还有枪支。要知道,在中国这样对枪支管制极为严格的国家,要搞到枪有多么难。我心里感叹自己小看了野鸡,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叫阿三的这人还挺客气,给我们几个每人发了根烟,还是钻石芙蓉王,一百多一包的。

阿三给我们发完烟后,突然问道:“野鸡,你这次要去做什么,搞这么多东西。”

野鸡笑着答道:“这次要进老林子打猎,没这些家伙不行。”

之后大家都互相聊着天,过了大约不到一个钟头,过来一批人,都背着大包,看来是我们的装备到了。

野鸡和老朱都走过去检查装备的好坏,我不太懂,就站在一旁看着。几分钟后,野鸡说道:“都不错,就是这几支枪老了点,二手的吧。”

“没错。”阿三答道,“你知道枪有多么难搞,这几支双管猎枪虽然是二手的,但是威力不减,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我知道现在的行情。”野鸡答道。

最后,这些装备一共花了两万多才买到手。野鸡告诉我,要不是有熟人带路,花上两倍的价格都不一定买得到。

***********************************************

五天后,我们一行五人坐上了开往湖南宜章的长途汽车。

这次出来,野鸡带了个叫麻子的伙计,人如其名,长了一脸的青春痘。他不爱说话,一个人拿着本金庸的小说看。而老朱带来的伙计叫小陈,瘦的跟个排骨似的,活像个猴子,人倒是挺热情,一下就和我熟络了。

汽车在路上飞驰,路程很长,我们只能用睡觉来打发时间。我睡得迷迷糊糊,期间醒来了几次。十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宜章。

宜章县建治于隋炀帝大业十三年,至今已有1380多年的历史,而位于宜章南部的莽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下车后,我们一行五人又乘坐旅游大巴,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了莽山旅游景区。

我一下车就拿起莽山的全景地图查看,将莽山的地形和极密文的全景地图做了个对比,果然有很大的相似之处,证明大的方向还是对的,只是极密文中的详略地图与旅游地图中的详略地图不吻合,这就预示我们要找的地方肯定在山里面。

我们没有进入景区,而是在当地找了几个村民,询问地标上的古地名,结果这些个村民没一个知道的,这使我们陷入了僵局。

我们在风景区转了几个圈,最终决定先进山,因为野鸡的伙计麻子曾经进过山,有他带路就不怕迷路。

我们上了当地的土小巴,很旧的那种,往里开了得有个把小时,从小巴下来后又坐当地的三轮摩托朝一条小路走,又是半个钟头,最后我们上了一架驴车,往山里的土道继续前进。

骑在驴上的是个老头,长得慈眉善目的,和麻子好像认识,一路上说个不停。行了一段路后,眼前出现了一个斜坡,驴车也停了下来。

我们以为到了,就都从驴车上跳了下来,老头对我们说道:“从这斜坡往下走就到了。”说完就把驴往下赶,我们连忙跟上去。这个地方四周都是灌木丛,非常茂密。地面上叠着几层厚的湿泥,黏糊糊的。

我们往前走,用刀砍掉一些挡路的枝木,走的十分小心,因为这些淤泥太滑了,稍不注意就会跌倒。

下去后,眼前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有十米宽的样子,小河的两岸长满了青草,显得十分宁静。只是由于山中起了雾,看不到有多长。

朱爷一见景色如此宜人,诗兴大发,吟道:“河啊河,远看像小蛇,近看像条河!”

我听后产生了一种呕吐的冲动,这诗也太奇葩了,满篇的废话啊!果不然,大家都是一副想扁他的模样,朱爷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我见大家都停了下来,就问野鸡:“等下怎么走?”他不假思索就回答道:“坐船进山。”

坐船进山?我暗吃一惊,继续问道:“进山怎么还要坐船?”麻子这时发话了,他对我说道:“往林子里走容易迷路,没真正进去就开始兜圈子了,走水路只要穿过一个水洞就能到山里了。”

这时,那老头走过来,对我们说道:“先坐下抽根烟,船马上就来了。”说完,就自顾自的抽起烟杆。

我们找了个干净点的地坐了下来,因为不知道船什么时候过来,就开始扯卵谈(方言,聊天的意思),不知怎么的,就谈到鬼怪这方面,一谈起这个,老朱最积极,还和我们说了一个奇事。

他说他的表嫂,遇到了回头鬼。就是怀孕生下来的小孩子没过多久就死了(怎么死的不晓得),然后又怀了一胎,生下来没多久还是死了,因为害怕就求教当地的老人。老人告诉他们说这是回头刹,鬼会缠着你的胎,会一直缠着,不管你多健康,生下来的小孩过不了多久都会被索命,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死掉的婴孩切成两半,俗语叫一刀两断,与那鬼再无瓜葛。他的表嫂听了后就去埋婴孩的地方,当他们把埋了个把月的婴孩挖出来的时候,那婴孩的尸体居然还没有腐烂。他的表嫂就按照老人的意思把婴孩处理完了。(砍头砍脚无所谓,最重要是一定要砍成两段!)以后再怀孕生产的时候,生下来的小孩就健健康康的活到了现在。

我听完后一阵恶寒,特别是死去婴孩被砍成两段的情形,想想都骇人。这时麻子也说道:“你说的这事在我老家那边也发生过,不过我们那边不叫回头刹,叫投胎刹,我们那一个婆娘也是第一胎的小孩死了,之后每一胎的婴孩都活不长。最后这女人一共怀了七八次,每一次生下来的小孩都死了,意外或疾病,反正没一个活下来的,到最后都没崽女。”

我听他们越说越邪乎,再想到待会儿要进山,心里就有些忐忑,这深山老林里邪乎的事情可比城里多得多。我感觉有些压抑,就站起来透透气,刚一起身,就见老头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喊道:“船来了!船来了!”

我顺着老头的方向看去,果然,一个人站在船上朝我们挥手。

“娘的,终于来了,老子屁股都坐痛了!”老朱骂了一句,往河边走去,我们也赶紧跟上。

走近一看,我才发现这船原来是漂流船,就是游客玩漂流时用的那种,应该是特大型号的,坐上七八个人都没有问题。

野鸡走到漂流船前,左看看右瞧瞧,才说道:“我勒个去,怎么是漂流船啊,你们这是在景点弄到的啊?”

老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前些天捡到的,不知这玩意怎么漂到这河里来了。”

漂流船上的那人是个光头,他朝我们吆喝了一声,把漂流船靠在岸边,示意我们上船。

我们陆续上了船,把厚重的背包放到脚边,等大家都上来后,我明显感觉这漂流船有些下沉,就有点不放心。我小声对野鸡说道:“这东西坐着不安心啊。”野鸡不屑道:“怕什么,这东西可是标准的旅游产品,质量过关的。”我虽然心中还有些顾虑,但也没多想。

野鸡和他们谈好了价钱,光头就开始划桨。他的技术很好,我们这么多人坐在上面,他一个人划桨,这漂流船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平稳的向前行进。

现在离进山的水洞还有一段距离,我点了根烟,开始欣赏沿途的风景。

不得不说,这里的山水真是漂亮,两岸绿树林荫,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鸟类在两岸欢歌,在蒙蒙的雾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我们顺着河流往下,渐渐的到了山谷地带,两边的风景也变成了陡峭的山,河面也不像之前那样平稳了,一波一波的河水打上了船,河水的走势也是九曲十八弯,有几次我都以为到尽头了,结果一转弯,又是一片大好风光。在这水势复杂的河面上,我们行进了很久,渐渐的,河水又开始平静下来,光头突然停住,把漂流船靠向一边,对我们说道:“待会要大河了,记住不要乱说话,千万不要说一些忌讳的话。”我就问光头什么是忌讳的话,他就告诉我说翻,沉这一类的字的说不得,不然被水神爷听见了把船翻了我们都要被水鬼拖进河底淹死。

麻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对光头说道:“又不是没走过,你快点上路,规矩我们都懂。”野鸡则对我们说:“都把防水服披上,特别是那些装备,可别进了水,不然就废了!”

休息一阵后,我们都换上了防水服,继续上路,船往前划了一段后,河面越来越宽,最初不过十几米,再往前划,最少有五十米宽了,哪还像之前小河的平静,波涛汹涌,像是要把我们吞噬。

突然,光头停止了划桨,他一脸的惊恐,嘴里骂道:“妈的,今天出门忘记烧高香了!”

我朝前方看去,在几十米外的河中央处,有一个漩涡在不停地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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