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远处,东方明珠的光芒映入眼帘,江面上停着许多来往商船,还有一些供游人观赏的大型豪华渡轮,数十只白鸽从水面掠过,嗷鸣之声刺破穹宇,惊起一滩正在观景的人群。
清颜倚栏而立,思捷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有心事的时候会一个人来这里。”
“那时候,很希望你会在我身边。”清颜似笑非笑。
“如果我不在,又怎会知道你在?”思捷反问。
清颜有些诧异。
思捷看着清颜,“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一厢情愿地认为我不曾注意过你,其实你又对我了解多少?”
“你今天来这里,又有心事?”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好累。”
清颜突然有些心疼思捷了,“从高中到现在,我一直是你的倾听者,即使是关于叶雪的。”
“这次不是关于叶雪,是我哥。”
“书若姐和霍思霆的故事,一定很有故事。”
“小时候我不喜欢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总爱缠着我哥,他比我大十岁,我很依赖他,他也经常带着我到处玩,可是自从他大三那年从云南旅游回来就变了。他在云南遭遇了抢劫,遗失财物又受伤后被林书若所救,整个暑假哥哥在云南度过,鲜少与家里联系。”
“他们在云南已经日久生情,所以思霆哥哥带着书若姐一起回来上海霍家?”
“对,可是他们并不承认感情那回事,在他们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婴儿,那是我从花园里抱回来的,是一个被哥哥所负的女子留下的男孩,就是柯尔琴。”
“那么尔琴是思霆哥哥的……”
“私生子。可是哥哥当时只有十九岁,他并不确认他和尔琴的关系。尔琴也只是暂被父母认作最小的儿子,后来在他稍大一点儿又被送到孤儿院,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霍家还有柯尔琴这个人。”
“尔琴好可怜……”清颜欲言又止,无论如何,她不应在思捷面前同情尔琴。
“当时林书若不介意哥哥的风流,她愿意留下来,做霍家的小保姆,照顾柯尔琴,但是霍家上下并不知道她和哥哥之间的事,只有我亲耳听到哥哥对她承诺,等到毕业有能力独当一面时,就会娶她。”
“而霍家是万万不能接受林书若的,他们要思霆哥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一个外地不明来历的小保姆。就像当初霍老太太反对我和你,在她眼里,我只是个野丫头,我也从不愿承认我是王子跃的女儿。”
“妈妈是有偏见的,我那时九岁,也不喜欢林书若,因为自从林书若来到霍家,哥哥不再接送我上学放学,不再陪我做功课,不再听我弹钢琴……
“你也喜欢钢琴?”
“四岁开始,我就在学钢琴了,一直是哥哥陪我练琴,林书若来了之后,哥哥整天跟她在一起,让我一个人玩,有次在花园里爬树,我不小心摔了下来,摔伤了胳膊,要手术又要休养,钢琴从此荒废,我也更加憎恨林书若,于是向家人告密,家里知道哥哥与小保姆恋爱,觉得这是天理不容,在哥哥毕业典礼那天,把林书若逼走……”
寻清颜而来的以情两只手各握着一个冰淇淋,听到思捷自我揭发告密一事,紧握拳头,手里的冰淇淋碎了,在脚边化成一滩污浊。
思捷接着说,“除了父母,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是告密者这件事,连思霆哥哥,我都一直没有勇气去向他承认,我害怕,他对这个一直引以为傲的弟弟失望。多年来,他一直内疚没有看好我,令我受伤不能再弹琴,所以着重培养我去学习如何做好家族事业。疏不知,更内疚的人是我,我努力做好他交待我做的事,想为他减轻负担,尽管我一点都不喜欢。”
“心中有太多秘密的人,才是最累的。说出来,就放下吧!你当时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我想,不会有人责怪你。就算你不告密,思霆和书若的事情也迟早会被揭露,他们不可能隐瞒一辈子。”
“至少,他们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