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凤试着挥动云袖,好轻,好柔,难怪宫里的娘娘都喜欢着此裙起舞,轻盈不说,衬得皮肤跟雪似地白。如果他看到我这样华贵,这样的舞姿,会不会……后悔刚才的轻薄?
婉转的笛声从某处传来,时而如欢悦的黄雀在枝头纵情高歌,时而如寂寞的旅人突遇乡亲,种种欢喜,种种快乐,忽然,狂风大雨,打散了鸳鸯,惊飞了成双的白鹭,只剩下孤寂,在无边的深夜中,思念,追忆,痛苦。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这入骨的相思,他知不知?他怎么会知道,他心里、眼里只有那个丫头……我只求一个知我疼我惜我的人,也不可以吗?一行清泪滑落下来,萧玉凤随笛声舞起来,缠绵凄婉,却如落花流水,一个有意,一个无意。
“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布阑仁收起笛子,走进船舱。
我的伤心,他看到了?萧玉凤胡乱地擦掉泪痕,淡淡一笑,“没有,是公子的笛声太感人了。”他那样看着她,看得她心慌慌的。
“快到郑州了,不如再停留一两天,送你回洛阳。”
他他知道我住在洛阳?“布公子。”
“人的一生很短,让自己快乐几天,恣意几天,也不枉此生了。”
在留我?即使有仙仙和扇扇!
“用过午膳,再走吧。”
不是留我?我不值得他挽留?萧玉凤拉下了脸,“如此,多谢布公子。”
布阑仁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甩甩手,两截断笛掉到地上。
“布公子!”
布阑仁像是没听到,越走越快,直至完全消失。
“哎呀呀,”仙仙像从地底冒出来一样,她看上去又着急又心疼,“太过分了,我们好吃好喝招待你,你竟然不知道好歹,弄坏我们公子的墨笛!”
“不是我,是你们公子自己折断的。”这是事实,却也因为她。萧玉凤心里充满了难言的情绪。
“不可能,我们公子最喜欢这只笛子。”仙仙不依不饶,大有兴师问罪之势。
“断了就断了,你吵也不能恢复如常。”扇扇的目光像把刀子锐利地刮过萧玉凤的脸,“中午想吃什么?公子要我来问一下。”
“还问她做什么,她都把公子的墨笛弄坏了。”仙仙气哼哼地在船舱里乱转。
“我说了不是我……”萧玉凤的忍耐到了极限,如果仙仙还是这样夹缠不清,她一定拖她去找布阑仁,当面对质。
“就算是公子自己折断的,那也是因为你!扇扇,给她随便弄点下人吃的得了,难道还山珍海味、龙虾鲍鱼地伺侯?”
小人嘴脸。萧玉凤恼了,她冷冷地接过来:“我决定了,中午吃龙虾和鲍鱼。”
“你……扇扇,你看她多嚣张。”扇扇袖着手不理她,仙仙的脸变成猪肝色,“你吃,你吃,吃了早滚蛋。”仙仙气冲冲地抓着两截断笛走了。
“别理她,不过,她有句话说得对,吃了马上走。”扇扇依旧是老样子,神情冷冰冰的,说话冷冰冰的。萧玉凤本来对她施以援手多少有点感激,这下子全没了,只剩下恼怒——想赶我走?我偏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