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即位后便开始实行自己的政治方略:安排自己信任的人掌管朝中大权,如让舅舅田(fén)做太尉,掌握军权。同时,许多儒生也被他重用。为了更多地选拔人才,武帝还下诏命令全国官吏向中央推荐人才。董仲舒就是在这次推荐考试中得了第一名。武帝召见他,探询治国良策。董仲舒便将自己一整套经过发展的儒家治国思想说给武帝听,武帝非常赞赏。但武帝此时还没有力量和自己的奶奶窦氏较量,当他任命的重臣赵绾提出窦氏不应再干涉朝政时,惹恼了窦氏。窦氏逼迫武帝废除了刚刚实行的一系列改革措施,自己任命的丞相和太尉也被迫罢免,有的大臣被逼死在狱中。然后,窦氏宠信的人再度接替了这些重要职位,听从窦氏的命令。这对武帝是一个沉重打击,但武帝以年龄优势,开始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公元前135年,窦氏去世,机会终于来了,武帝马上将窦氏的人一律罢免,重新重用田,做了丞相。治国思想也采用了儒家的主张,开始加强中央集权,对付地方的豪强势力。
董仲舒的儒家思想比原来孔子的思想有了很大发展,融入了法家和阴阳家等其他学派的思想。他强调思想上的统一,即“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宣扬君主权力来自上天的赐予,神化皇权,以及实施仁政,强调法制,“德主刑辅”,先对百姓进行教育,教育无效时再用刑罚来镇压。这是一种刚柔相济的治国方针,被武帝采用之后,成为此后汉朝治国的指导思想。
为了彻底削弱诸侯王的势力,武帝采纳主父偃的建议,颁布了“推恩令”。在高祖刘邦时,曾经封了同姓王,但后来这些同姓王的后裔横行乡里,对抗中央,不肯听从中央的命令。“推恩令”的内容主要是:诸侯王的王位除了由嫡长子继承以外,还可以推私恩,把王国的封地分给其他子弟。新的侯国归中央直接统辖和郡管理。这样,原来独立的地方王国被分割成许多小侯国,实力大为减弱,无力和中央抗衡;而得到封地的诸位子弟,自然对皇帝感恩戴德。汉武帝不费一兵,不失寸土,就巧妙地削弱了诸侯王的势力。
武帝还命令郡守向中央推荐贤才,同时允许官吏和百姓上书评议政事。武帝通过这种方式最大限度地选拔出了德才兼备的人。武帝又听从董仲舒的建议,在京城设立了“太学”,成为培养文官的学校。这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所由国家设立的大学,以儒家经典为主要讲课内容,学生是国家选拔的杰出青年和各地郡国推荐的青年。在太学学习一年之后,再通过考试,依照成绩分等级来任命做官。从此,儒士们开始大量地进入政权体系。中国封建时代的统治思想和民间的封建思想意识逐步确立巩固。
汉武帝时期,对外关系以及与边疆少数民族的关系也有了新的变化。最有名的就是对匈奴的战争,武帝不断地派遣兵力打击匈奴,把匈奴往北驱赶,使其不再对汉族地区产生威胁。这使北方的局势基本稳定,经济得到了快速的发展。此外,还派张骞出使西域,联合西域的一些国家夹击匈奴,最终确立了汉朝对西域诸国的宗主地位,扩大了汉朝的影响。武帝还将今天的新疆和甘肃地区纳入了中国的版图范围。当时东北方向的版图则扩展到了现在辽东半岛和鸭绿江、浑江一带。
武帝将有巨大利益的盐、铁、酒这些有关百姓生活和国家稳定的商品专卖权收归中央,从煮制、冶炼、酿造直到销售,都由国家来负责经营,并制定法令严格限制私人的经营。当时,由于对外战争较多,国家财政比较困难,但是有些富商不想为国家作贡献,而且其富有的程度使他们有了和郡县及国家对抗的力量。最后,武帝听从了经济学家桑弘羊的建议,将这些都收归国家来经营,一是打击了商人势力,同时也大幅度地增加了国家的收入。
此外,武帝还推行“算缗(mǐn)”,就是向商人征收财产税,规定商人都要向官府申报自己的财产数,然后根据财产征税,每二千钱征收一算(120钱)。但商人们为了少交或者不交,就隐瞒不报或者少报。所以,在公元前114年,武帝又下令实行“告缗令”,鼓励人们告发不遵守“算缗”的人。告发的人可以得到被告发商人财产的一半作为奖励。命令一下,全国的商人遭到了沉重打击,中等以上的商人基本上都破产了。
武帝的这种抑商政策虽然增加了国家的收入,但严重打击了商人的经商积极性,使当时的商业发展受到了严重阻碍。在武帝时期,还有其他的抑商措施,如商人不能坐车,不能穿丝绸衣服,不能携带武器,他的后代也不能做官。这种歧视商人的思想影响到了后来的封建社会各个朝代。
汉武帝晚年时因感到自己政治决策的失误,就在轮台宫殿(并非新疆轮台)里下了《罪己诏》,表示承认自己的错误。天下也因此又逐渐归于和谐,为后来昭宣中兴的盛世奠定了基础。
52、张骞通西域
汉武帝初年的时候,匈奴中有人投降了汉朝。汉武帝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一些西域的情况。他们说有一个月氏(yuèzhī)国,被匈奴打败,向西逃去,定居在西域一带。他们跟匈奴有仇,想要报复,就是没人帮助他们。汉武帝想,月氏既然在匈奴西边。汉朝如果能跟月氏联合起来,切断匈奴跟西域各国的联系,这不是等于切断了匈奴的右胳膊吗?
于是,他下了一道诏书,征募能干的人去联络月氏。当时,谁也不知道月氏国在哪儿,也不知道有多远,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要担负这个任务,需要有很大的勇气。
郎中(官名)张骞(qiān)听说朝廷要征募使者去西域,觉得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就自告奋勇地应募了。与他一同应募的,还有一个叫堂邑父的人。此人原本姓甘,叫甘父,是匈奴人,在堂邑家为奴,就改姓堂邑。武帝选中了他们。
公元前138年,张骞、堂邑父和随行的一百多人,从陇西出发去找月氏。但是要到月氏,必须经过匈奴占领的地界。张骞他们小心地走了几天,还是被匈奴兵发现,全都做了俘虏。他们被送到单于那儿。当单于知道他们要去找大月氏,就说:“月氏在我们的北面,我怎么会允许汉朝与他们联系!我如果要派人去与越人联系,汉朝会让我的使者通过吗?”
单于把张骞等人扣押在匈奴,转眼就是十年。这十年中,他在匈奴娶妻生子,但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汉朝的使者。日子久了,匈奴对他们管得不那么严了。张骞跟堂邑父商量后,趁匈奴人不防备,骑上两匹快马逃跑了。他们向西走了几十天,到了大宛国(今乌兹别克共和国境内)。大宛国王早就听说汉朝非常富饶,想跟汉朝通好,却没有机会。如今,他见到张骞,知道是汉朝的使节,真不知有多高兴呢!他问张骞要去哪里,张骞说要去大月氏,并请大宛国派人带路,说一旦找到了大月氏,汉朝的皇帝就会赏给无数的财物。
于是大宛国王派了向导和翻译,送他们到了康居国(今哈萨克斯坦共和国东南)。康居国王又把他们送到了大月氏。但十多年来,大月氏被迫迁到阿姆河畔后,不仅用武力臣服了大夏,还逐渐由游牧生活,改成了农业定居,无意再与匈奴为敌。张骞在大月氏逗留了一年多,看没有希望说服大月氏的女王,就带人从昆仑山北麓,经羌人居住的地区返回汉朝。可是他们在途中又遭遇了匈奴,再一次被抓获扣留。好在一年多后,匈奴发生了内乱,他们才得以逃脱。
经历了千辛万苦,张骞出使时带着100多人,历经13年后,只剩下他和堂邑父两个人回到长安。他们这次出使,虽然没有达到联合大月氏的目的,但对于汉朝西方一直越过葱岭,远接罗马帝国广袤区域的地理、物产、风俗习惯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张骞把沿途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汉武帝,他还对汉武帝讲了他曾经到过大夏国,在那里见到过邛(qióng)山(在今四川省)出产的竹杖和蜀地(今四川成都)出产的细布。当地的人说这些东西是商人从身毒(今印度)贩过去的。他据此判断,从汉朝的西南经身毒,也能到达大夏,而且可以绕开匈奴和羌人。听他这么一说,汉武帝决定恢复对西南的开发。
等到卫青、霍去病消灭了匈奴兵主力,匈奴逃往大沙漠的北面后,西域一带许多国家看到匈奴失势,都不愿向匈奴进贡纳税。汉武帝趁这个机会再派张骞去通西域。公元前119年,张骞和他的几个副手,拿着汉朝的旌(jīnɡ)节,带着三百个勇士,每人两匹马,还带着一万多头牛羊和黄金、钱币、绸缎、布帛等礼物去结交西域各国。
张骞到了乌孙,乌孙王亲自迎接。张骞送了他一份厚礼,建议两国结为亲戚,共同对付匈奴。乌孙王只知道汉朝离乌孙很远,可不知道汉朝的兵力有多强。他想得到汉朝的帮助,又不敢得罪匈奴,因此乌孙君臣对共同对付匈奴这件事商议了几天,还是定不下来。
张骞恐怕耽误日子,就打发他的副手们带着礼物,分别去联络大宛、大月氏等国。乌孙王还派了几个翻译帮助他们。
这些副手去了好些日子还没回来。乌孙王就先送张骞回到长安,并派了几十个人跟张骞一起到长安参观,还带了几十匹高头大马送给汉朝。汉武帝见了他们非常高兴,格外优待乌孙使者。
一年后,张骞病逝。张骞派到西域各国去的副手也陆续回到长安。副手们把到过的地方合起来一算,总共到过三十六国。
打那以后,汉武帝每年都派使节去访问西域各国,汉朝和西域各国建立了友好交往。西域派来的使节和商人也络绎不绝。中国的丝和丝织品,经过西域运到西亚,再转运到欧洲,后来人们把这条路线称作“丝绸之路”。
53、汉击匈奴三将军
西汉名将李广是秦国名将李信的后代。李广少年从军,因作战英勇,深受汉文帝赞赏。景帝即位后,李广升为骑郎将,也就是皇帝身边的禁卫骑兵将军。吴楚七国之乱时,李广以骁(xiāo)骑都尉官职随太尉周亚夫出征平叛,立下显赫战功。叛乱平定后,李广被调往西北边陲做太守,抗击匈奴的入侵。汉武帝即位后,调李广为未央卫尉。四年后,李广率军出雁门关,结果被成倍的匈奴大军包围,李广终因寡不敌众而受伤被俘。因匈奴单于久仰李广威名,命令手下务必生擒,故而匈奴骑兵便把当时受伤得病的李广放在两匹马中间,让他躺在用绳子结成的网袋里。走了十多里路,李广装死,斜眼瞧见他旁边有个匈奴少年骑着一匹好马,李广突然一跃,跳上匈奴少年的战马,把少年推下马,摘下他的弓箭,策马扬鞭向南奔驰,匈奴骑兵数百人紧紧追赶。李广边跑边射杀追兵,终于逃脱,收集余部回到了京师。从此,李广在匈奴军中赢得了“汉之飞将军”的称号。
公元前119年,李广随卫青出征。他率军从东路出兵,因为没有向导,不久就迷失了方向,未能如期到达指定地点。卫青战胜归来,派人责令李广对此作出解释。李广面对来人,说自己会去向皇帝承担责任。回到军营,他对手下人说,跟匈奴打了几十年,大大小小七十余仗,如今六十多岁了,还要面对狱吏的苛察,自己绝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说完,他就拔剑自刎了。李广部下一军皆哭。百姓闻之,无论认识与不认识他的,无论老者青年,皆为之流泪。一代名将,就这样陨落了。
李广的一生,大都投入了抗击匈奴的事业。他身经大小几十次战斗,由于他英勇善战,成为匈奴贵族心目中可怕的劲敌。但是李广在他一生的战斗中常常遭到意外的挫折。倒是两个新提拔起来的青年将军———卫青和霍去病,在抗击匈奴的战争中立下了显赫的战功。
卫青出身低微,他的父亲是平阳侯曹寿家里当差的。卫青长大后,在平阳侯家当了一名骑奴。后来,因为卫青的姐姐卫子夫进宫,受到汉武帝的宠幸,卫青的地位才渐渐显贵起来。
就在李广在战斗中被匈奴兵俘虏后又逃回的那年,汉军四路人马,三路都失败了,只有卫青打了胜仗,被封为关内侯;以后,又接二连三地打败匈奴,立了战功。
公元前124年,卫青率领骑兵三万,追到长城外。匈奴右贤王以为汉军还离得很远,一点也没防备,在兵营里喝酒作乐,喝得酩酊(mǐngdǐng)大醉。卫青在夜色的掩护下,急行军六七百里,包围了右贤王。汉军从四面八方冲进匈奴营地,打得匈奴部队四面逃窜,乱成一团。右贤王的酒刚刚惊醒,要抵抗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带着他的几百个亲信脱身逃走。匈奴的左右贤王,只比单于低一级。这次卫青战斗,右贤王全军覆没,对匈奴单于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汉武帝得到捷报,立刻派使者拿着大将军印,送到军营,宣布卫青为大将军,连他的三个还没有成年的儿子也封了侯。卫青推辞说:“我几次打胜仗,都是部下将士的功劳。我那三个孩子还都是娃娃,什么事都没干过。要是皇上封他们为侯,怎么能够勉励战士立功呢!”汉武帝经他一提醒,就封了卫青部下的七名将军为侯。
第二年,匈奴又来进攻。汉武帝又派卫青率领六个将军和大队人马去对付匈奴。卫青有一个外甥,叫霍去病,那时才十八岁,非常勇敢,又会骑马射箭,武帝就让他这次也跟着卫青一道去打匈奴。
匈奴听到汉军大批人马来进攻,立即逃走。卫青派四路人马分头去追赶匈奴部队,一定要打败匈奴主力。自己则坐镇大营,等候消息。
到了晚上,除霍去病以外的三路兵马都回来了,没有找到匈奴主力,有的杀了几百个兵士,有的连一个敌人也没有找到,空着手回来了。
霍去病还是第一次出来打仗的小伙子。但他带领了八百轻骑,孤军深入匈奴腹地数百里,去找匈奴部队。最后才远远望见匈奴兵的营帐。他们偷偷地绕道抄过去,瞅准一个最大的帐篷,猛然冲了进去。霍去病眼明手快,一刀杀了一个匈奴贵族。他手下的壮士又活捉了一个。匈奴兵没了头儿,四处奔逃,八百个壮士追上去又杀了两千多匈奴兵,才赶回大营。
卫青在大营正等得着急,只见霍去病提了一个人头回来,后面的兵士还押了两个俘虏。经过审问,才知道这两个俘虏,一个是单于的叔叔,一个是单于的相国,那个被霍去病杀了的是单于的叔祖父。武帝很高兴,大大地表彰了他一番,并封他为冠军侯。
公元前121年,汉武帝又封霍去病为骠骑将军,两度进攻匈奴,直捣匈奴属国休屠(今甘肃武威县北)和浑邪(今甘肃境内),收复了河西平原。曾经在汉王朝头上为所欲为、使汉朝人家破人亡无数的匈奴终于也唱出了哀歌:“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从此,汉军军威大振,而十九岁的霍去病更成了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汉武帝为了慰劳霍去病,要替他盖一座住宅。霍去病推辞了。他说:“匈奴还没消灭,哪儿顾得上安家呢!”(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真正使霍去病有如天神的事情是“河西受降”,发生的时间在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