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五代帝王遍天下
唐朝后期,藩镇割据严重,各地军阀加紧对百姓的盘剥,社会动荡,阶级矛盾尖锐。就在此刻,爆发了历史上著名的黄巢起义。在镇压起义过程中,各藩镇趁机招兵买马,扩大自己的势力,使唐朝统治名存实亡,到后来,各藩镇纷纷建立自己的王朝统治,使历史上出现了皇帝最多的一个时期。这一时期被称作五代十国。拉开这一序幕的人名叫朱温。
朱温幼时,随母在萧县刘崇家当佣工。后来参加黄巢领导的农民起义军,随军进入长安。唐中和二年(882年)正月,黄巢命朱温为同州(今陕西大荔)防御使。同年九月朱温叛变,降于唐河中节度使(今山西永济西)王重荣,唐僖宗任命朱温为金吾卫大将军,充河中行营副招讨使,赐名全忠。唐僖宗中和三年(883年)当黄巢败退河南,浴血苦战时,朱温却得意扬扬地到汴州(今河南开封)走马上任,做了唐朝的宣武节度使。
朱温初到汴州时,兵微将寡。第二年,黄巢余部霍存、葛从周、等人率众投奔了他,羽翼才见丰满。同一时期,河东节度使李克用追杀黄巢,人困马乏,也来到汴州。
李克用是沙陀族,骁勇绝伦。因他一只眼小,一只眼大,都称他“独眼龙”。他的军队是以沙陀族为主,纠合北方各族精壮组成的精锐骑兵,犷(ɡuǎnɡ)悍暴横,锐不可当。因为他们都穿黑衣,黄巢的义军都惊恐地称他们为“鸦军。”自藩镇割据以来,节度使都喜欢收干儿子,以笼络猛士为心腹。李克用营中有支著名的“义儿军”,全都是雄杰英武之士。李克用凭借着这些精兵勇将镇压了黄巢起义,威震天下。不过,到达汴州时这支队伍已经十分疲劳。
李克用在汴州城外扎下营寨,朱温慌忙带人出城迎接。他见河东军队一个个战尘满面,疲惫不堪,顿生歹意,非邀请李克用进城不可。李克用当时对朱温没有任何戒心,我把军队留在城外,只带陈景思等三百多人入城。朱温准备了丰盛的酒宴,美丽的歌妓,款待李克用。傍晚,李克用已喝得酩酊大醉,被安排在驿馆休息。半夜,忽听得杀声震天,朱温的部队把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侍者吹灭蜡烛,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克用藏到床底下,用冷水泼醒。
李克用惊醒,援弓而起,冲到外面。亲兵薛志勤接连射杀数十人,朱温的部队见李克用的亲兵厉害,在院外放起大火,想烧死他们。恰巧,一个雷电,下起了大雨。李克用率领亲兵跳过墙垣,杀出重围。陈景思和三百多河东兵全被杀死在汴州城内。河东兵有先脱险者逃归城外军营,向李克用的夫人刘氏作了报告。刘氏是个富有谋略的女豪杰,知道李克用九死一生,河东军队处境危险。为稳定军心,把报事人斩首,火速召集各军将领,商量安全退军的策略。天刚亮,李克用狼狈而归,大骂朱温,下令全军出动,进攻汴州。刘氏劝谏说:“朱温谋害你,应诉之朝廷,若举兵相攻,谁能辨其曲直?”其实,河东兵长途追袭,连续作战,饥疲交加,与黄巢两败俱伤,已无力再战。听了夫人的话,李克用只好忍下这口气,回河东去了。从此,朱温与李克用情同水火,一个在河南,一个在河东,夹河争雄24年,成为唐末与五代初年的两支重要力量。
朱温自袭杀李克用失败后,他处处慎重,充分利用周围藩镇的矛盾壮大自己,又精心谋划,操纵朝廷各种势力,相继消灭了蔡州节度使秦宗权、天平(治郓州)节度使朱碹(xuàn)、泰宁(治兖州)节度使朱瑾、感化(治徐州)节度使时溥(pǔ)等割据势力,征服了淄青、河北等地的地方势力。
他不断调兵遣将,进攻河东。李克用丧师失地,步步退缩,晋阳城外便是战场,甚至一度要逃亡塞外。文德元年(888年),唐僖宗死,宦官杨复恭拥立其弟李晔(yè)即位,是为昭宗。天复元年(901年),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将昭宗劫持到凤翔。年底,朱温统军入关,打败了李茂贞,将昭宗又抢回长安,并将宫中宦官诛杀殆尽。天佑元年(904年)四月,朱温又把唐昭宗胁迫到洛阳。同年八月,派人杀掉昭宗,另立13岁的哀帝李祝。
天佑四年(907年)朱温正式登上帝位,改元开平,定都汴京,国号梁,史称后梁。大唐帝国结束,五代时期开始。后梁是五代的第一个朝代。
当上皇帝的朱温很倒霉,一败于潞州,再败于柏乡(今属河北),三败于稿县(今河北景县)。他心情烦躁,喜怒无常。次子朱友硅乘其病重,于乾化二年(912年)将其杀死,抢夺了帝位,梁室陷入激烈的骨肉相残之中。
李克用之子李存勖(xù)继位后,申明军纪,禁止侵暴百姓;减轻租赋,惩治贪官污吏。虽收效甚微,但备受残害的河东百姓却感到很满足。在军事上,李存勖也胜过其父。潞州大捷战胜朱温后,他加紧训练士卒,严肃军纪,并改变了以往盲目与梁交兵的做法,确立先平河北再全力攻梁的战略。凤历元年(913年),李存勖攻破幽州。贞明三年(917年),又进占魏州(今河北大名),控制了河北。
同光元年(923年),李存勖称帝于魏州,国号大唐,史称后唐。后唐是五代的第二个朝代。李存勖即唐庄宗。同年,唐军攻陷郓(yùn)州,郓州在黄河南岸,是魏州到汴京的军事重镇。后梁末帝朱友贞见形势危急,急忙启用猛将王彦章为招讨使。王彦章是五代富有传奇色彩的枭将,打仗天下无敌。王彦章率梁军给唐军以重创。但后梁权臣赵岩进谗言,解除了他的职务,只派他率万余人屯驻郓州附近。
十月,唐庄宗率大军渡过黄河,来到郓州,以李嗣源为前锋,直奔汴京。王彦章受伤被俘,不屈而死。唐军攻入汴京,后梁灭亡。后唐成为黄河流域的新主人,经庄宗李存勖,明宗李嗣源,闵帝李从厚,到末帝李从珂时,于清泰三年(936年)被发动叛乱的河东节度使石敬瑭消灭。石敬瑭灭后唐,建后晋,是为五代第三个朝代。石敬瑭死后,其侄出帝石重贵即位。天福十二年(947年)正月,契丹族攻入汴京,将出帝掳走,后晋灭亡。同年二月,后晋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在晋阳称帝,辽兵北退后进入汴京,改国号为汉,史称后汉,是为五代第四个朝代。刘知远死后,其侄刘承佑继位,忌杀功臣。后汉大将郭威被迫起兵,灭掉了后汉。
广顺元年(951年)正月,郭威在汴京称帝,改国号为周,史称后周,是为五代最后一个朝代。
历史上把相继称雄黄河流域的梁、唐、晋、汉、周五个王朝统治时期称为五代时期,其中后唐、后晋、后汉三个王朝为沙陀族所建,又称“沙陀三王朝”。五代相继统治黄河流域的同时,各地的节度使也纷纷称王称帝。
天复二年(902年),唐昭宗封淮南节度使杨行密为吴王,都扬州。后在丞相徐温养子徐知诰的操纵下,杨行密之子杨溥称皇帝,国号大吴。937年,徐知诰废杨溥自立为帝,改国号为唐,史称“南唐”,迁都金陵。徐知诰也恢复旧姓,改名李弁(biàn)。南唐共历三个皇帝,到唐后主李煜时为北宋所灭。
先后成立的吴、南唐、吴越、前蜀、后蜀、南汉、楚、闽、南平、北汉等十个政权被称作“十国”。“十国”大体与“五代”并时,历史上合称“五代十国”。
五代十国,实际是唐朝藩镇割据的继续和升级。在五代十国半个多世纪中,藩镇割据势力把原来的大唐帝国撕裂了个七零八落。唐天子不在了,藩镇势力又来分享这天子的名号。帝王满天下,帝都遍宇内。在这一时期,除周边少数民族政权外,共出了55个帝王,除古都长安、洛阳、金陵、成都外,开封、太原、扬州、江陵、长沙、福州、广州等,也都成为天子脚下,一国之都。如果说,汉唐两朝是政治、经济和文化之盛世的话,那么,十六国和五代十国时期可称得上是帝王数量的盛世了。
23、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宋太祖赵匡胤(927—976年),祖籍涿州(今河北涿县)人。父亲赵弘殷是后唐禁军中的中级军官。后唐天成二年(927年),赵匡胤出生于洛阳驻军所在的夹马营。赵家虽是将门,却家道贫寒。夹马营的生活在赵匡胤幼小的心灵中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当皇帝后,他经常以此自勉,并简朴一生,直到晚年也不奢侈。受家庭熏陶和贫寒生活的磨砺,赵匡胤自小勤奋好学。十七八岁,就已是一位弓马娴熟、武艺超群的少年英雄了。大丈夫生逢乱世,更当自己出去闯荡一番事业。21岁那年,他毅然离家出走,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活。
开始,他去投奔父亲的故交好友,希望能谋得一个安身的差使,但世态炎凉,所得到的尽是白眼和冷遇。后来辗转南下,来到襄阳。不久,赵匡胤又踏上了北归的道路。
直到公元949年,赵匡胤才结束沦落江湖的生活,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这年,契丹犯境,枢密使郭威督师御敌,来到邺都(今河北大名县东北)。赵匡胤正巧流落至此,投在郭威帐下做了一名士兵。不久,郭威发动兵变,建立了后周。显德元年(954年),郭威病逝,其养子柴荣即位,是为周世宗。周世宗柴荣是一位励志改制,一统天下的有为君主,为赵匡胤施展自己的文才武略提供了用武之地。以后的几年间,赵匡胤时来运转,官运像芝麻开花一样,节节提升。
周世宗即位当年二月,北汉皇帝刘崇趁郭威晏驾之机,勾结契丹,率三万兵马大举攻周。周世宗力排众议,统军迎敌,双方激战于高平(今山西晋城东北)。后周大将樊爱能、何徽临阵脱逃,周师阵脚大乱。周世宗亲冒矢石督战,形势十分危急。禁军将领赵匡胤临危不惧,与另一位禁军将领张永德分为左右两翼,各领两千人,保护着周世宗直扑敌阵。在他的带动下,周军将士以一当十,士气大振。北汉骁将张元徽马倒被杀,北军丢盔卸甲,纷纷溃败。刘崇亲自举着赤旗收集兵马,狼狈而撤。
高平大捷后,周世宗对军纪涣散、将骄兵惰的弊端痛心疾首,决心整顿军队。为整肃军纪,将樊爱能、何徽等人就地处斩,骄兵悍将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对有功将土大力奖赏,赵匡胤被提拔为殿前都虞侯,成为禁军的高级将领。接着,针对唐末以来禁军老弱病残充数的弊端,裁汰羸弱,留用精锐。又招募天下壮士到京城,由赵匡胤考校武艺,选其骁勇组成特精部队,称作殿前诸班。从此,后周士卒精强,征伐四方,所向披靡。唐后期以来,养冗兵的积弊一举扫除。而赵匡胤也成为周世宗整顿军队的左膀右臂。
从显德二年(955年)到显德六年(959年),周世宗开始了他“十年平定天下”的战略行动。几乎每次战役,赵匡胤都立下赫赫战功。到显德五年,南唐在江北的土地已全归后周所有。
显德六年,周世宗以韩通为陆军都部署、赵匡胤为水军都部署,水陆并进,大举攻辽。这次出军,从辽手里夺回瀛、莫、易三州和莫州北面的瓦桥关(今河北雄县境)、益津关(今河北霸县)、淤口关(霸县信安镇)等所谓“三关”之地。
遗憾的是,正当周军节节胜利的时刻,周世宗突然得病。当年六月,这位颇有作为的一代英主,壮志未酬,年仅39岁就怀着对未竟事业的遗恨,与世长辞。
此次在征辽途中,周世宗捡到过一块木牌,上写“点检作”。当时忙于军务,也没在意。回到开封,猛然想起这件事。点检是禁军最高统帅“殿前都点检”的简称,当时任此职的是张永德。病危中的周世宗最担心的是儿子柴宗训幼小,禁军将帅会发动政变,就匆匆撤掉了张永德,换上赵匡胤。英明神武的周世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帮了赵匡胤一个大忙。赵匡胤荣升殿前都点检,成为禁军的最高统帅后,野心急剧膨胀。从六月到十二月,赵匡胤和他的文武心腹加紧活动起来。禁军中的统帅一个个都换上了他的亲朋故交。在京的禁军统帅中,只有侍卫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韩通与赵匡胤不睦,但势力单薄,孤掌难鸣。
在帮助周世宗整军和征战的过程中,赵匡胤就已将大部分禁军将领笼络在自己身边。他和石守信、王审琦、韩重、李继勋、刘庆义、刘守忠、刘廷让、王政忠、杨光义结为义社十兄弟,又将郭延赞、田重进、潘美、张琼、王彦升等一大批少壮派军官安排在自己麾下。征战各地时,也时刻注意选拔能够帮助自己治国平天下的人才。攻克滁州后,赵匡胤派人取府库中的绢帛,翰林学士窦仪拒绝说:“克城之时,任公所取,现在已登记在册,成为官物,非有诏书,不可得也。”窦仪以此受到赵匡胤的器重。为人做幕僚的赵普到来滁州任判官,赵匡胤慧眼识英才,推荐他作自己的节度推官,后来窦仪、赵普二人都成为赵匡胤代周建宋的佐命元勋。
显德七年(960年)正月初二,也是在冰天雪地的严冬季节,后周首都汴京的北门又开了。后周检校太尉、禁军殿前都点检赵匡胤统帅禁军浩浩荡荡向北开去。小皇帝柴宗训接到边报,北汉联兵犯境,北方狼烟又起,征得宰相们的同意,派大将赵匡胤带兵迎敌。
次日下午,大军到达汴京东北的陈桥驿。通晓天文的将校苗训指着太阳,对赵匡胤的亲吏大叫:“天边有两个太阳,正射出黑光,互相影照。一日勉一日,此天命也!”当晚,兵马驻扎陈桥驿。军士们人心浮动,叫嚷着说:
“主上幼弱不能亲政,我辈出死力为国破贼,谁能知道?不如先立点检为天子,然后北征。”赵匡胤的书记赵普、弟弟赵匡义(后改名赵光义,赵炅)趁机推波助澜,布置士兵行动。又派卫队军使郭延赞回京通知殿前都指挥使石守信做好准备。将士们环列待旦,准备兵变。
胸有成竹的赵匡胤,正安卧中军帐,等待庄严时刻的到来。黎明,呼声四起,声震原野。赵普、赵匡义在前,众将士擐(huàn)甲执兵随后,直扣赵匡胤的寝门。“诸将无主,愿策太尉为天子!”听到将士们的吵闹声,赵匡胤假意吃惊而起。将士们早已冲了进来,把一件黄袍披在他的身上,扶拥着走了出来。赵普、赵匡义带头跪拜,山呼万岁。众将士齐声随和,一齐高呼“万岁”!
接着,赵匡胤被将士们扶上马,拥逼南行。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揽辔对诸将说:“你们自贪富贵,立我为天子。如果能听从我的命令还可以,如不从命,我不能当这个天子。”众将跳下马,齐声说:“唯命是听!”赵匡胤宣布说:“少帝及太后,我皆北面事之;公卿大臣,与我同朝为官,你等不可凌暴。另外,不得纵兵掠掳,不得抢劫府库。不然,就族诛你们。”宣布军纪完毕,赵匡胤火速回师汴京。等候在京的石守信等早已控制了城防的各个要害。赵匡胤先派潘美入朝传信,宰相们早朝未退,得到消息,一个个噤若寒蝉。侍卫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韩通,慌忙奔出宫门,准备回家聚集人马抵抗,迎面一人立马横刀挡住去路,韩通抬头一看,原来是散员都指挥使王彦升,吓得策马而逃。刚跑进家门,王彦升飞马而至,一刀将其杀死。
事已至此,周恭帝柴宗训和宰相们一筹莫展,只得召集文武百官于崇元殿,举行禅代仪式。次日,赵匡胤改国号为“宋”,定都汴京,改元“建隆”,大赦天下,宋王朝正式建立。赵匡胤就是宋太祖。
这样,一幕改朝换代、黄袍加身的陈桥驿兵变就成功上演了。
24、儿皇帝和幽云十六州
宋太宗灭北汉后,统一全国就只剩下幽云十六州。幽云十六州本是后唐领土,后被历史上著名的儿皇帝出卖给了辽,从而成了北宋永远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