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吃饭了。”
言荀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于是掀开内室的帘子,看见她还在床上睡的正熟。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带着笑意轻声的说:“你是猪吗?就知道睡。”
正当言荀对着阿七温柔的说话时,突然感觉后面有人,并且来者不善。他脸上的笑意尽敛浑身散发着警觉。帮熟睡中的阿七把被子盖好被子,转过身脸上的温柔更加消失的一干二净。
“是你?我不是和督主说过我不会回去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只见下午出现在院子里的黑衣人此刻正倚靠在门上,冷笑一声回答:“不要瞪着我,是督主的意思,他说务必把你带回去,就算是,尸体也没关系。”黑衣人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接着说:“可是督主还说最好是把你活着带回去,你知道,我怎么能违抗督主的意思,他更加希望的是你活着回去,继续为他效力,哎呀哎呀,这可难到我了。”
“你也真是自不量力,你就算拿着长剑都未必是我的对手,现在还只拿着匕首,可笑。”言荀轻蔑的看着对方,怕吵醒阿七,于是说话的声音压小了一点。
黑衣人笑意更深,看着言荀终于是笑出声来:“我说言荀,你也真是傻得可以,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吧,我在暗处盯了你们有些日子,看出你对她不一般,你以为我敢只身来拿着匕首比划,真的是太自负?你觉得我们这样说话那个女人都没有醒过来正常吗?”
听见对方的话,言荀心猛地一沉,但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也许阿七只是睡得熟而已,他一定在骗自己,想自己乱了手脚。
言荀一跃拿出藏在房梁暗处的长剑指向黑衣人,那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长剑,受伤昏死过去后被人连同人运到义庄,丢在不起眼的地方。那日送阿七去时看见了,就不动声色的半夜偷偷过去拿回藏在房梁上。
“怎么?你不相信,你敢拿那个女人的命赌吗?你知道督主手底下制毒高手很多的,既然你不信,就让那个女人一直睡下去好了。”黑衣人直起身子打了个呵欠,边揉眼睛边说:“你看她的鄂下是不是有三颗红斑。放心好了,我不会趁你看的时候偷袭,今天就我一个人来了,我也打不过你的。”
言荀收起剑,蹲在床边摇了摇阿七,后者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还是睡的很沉。这才半醒半疑的托起阿七的脸,果然有三颗红斑。言荀皱起眉头定定的看着熟睡的面庞。
良久,言荀摸了摸阿七的头发,头也不回的说:“有解药吧。”
黑衣人听了露出满意的笑容,从手上把玩的匕首里拿出一颗药丸,走到言荀身边递给他。
“你知道的,不管到哪里你都躲不掉的,你也不想和这个女孩子一直东躲西藏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吧。”
言荀拿过药丸迟疑的盯着药丸看。迟迟不敢喂给阿七。
看见他这样子,黑衣人说道:“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是假药,你喂她吃,等她醒了我们再走,不然你就一剑杀了我。”说罢推开门离开房间。
言荀看着闭着眼睛的阿七,是不舍的,但是又想到什么,终是打定主意,把药丸喂给阿七吃。
阿七睁开眼睛就看见言荀盯着自己看,挑了挑眉毛试图坐起来,可是无奈没什么力气又滑下去了。
“都不会扶我一下吗?呆头呆脑的。”好不容易坐起来的阿七对言荀抱怨。
言荀看着她,低下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位小……兄弟你好,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又是谁?”
听见言荀的发问,阿七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该不会又失忆了吧,你记不记得你自己是谁?”
言荀笑了笑,礼貌而又生疏的回答:“小兄弟说笑了,我叫言荀,是江南人士,我常年在外经商。我记得我和商队运着货物经过一个小镇子遇到流匪,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阿七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尴尬的说:“这么说你是恢复记忆了。”
“恢复记忆?你是说我失忆过?”言荀疑惑的看着阿七。
面对如此陌生的言荀,阿七的语气也变得十分客气:“就是我以前在义庄守夜,救了被误认为死了的你,但是你失忆了,所以我就收留了你。”说完双手不由自主的揪着被子。
言荀看着阿七的样子,有些想要苦笑,这样对她或许最好,不然实在想不出突然离开的理由。
“是这样啊,那在下就谢过小兄弟了,既然我都记起来了,也不便在这里叨扰你。不知你叫什么?”
“没事的,反正只是一个过客,名字就不用知道了吧,你的东西也不多,我去给你收拾一下吧。”说着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到处收拾。言荀一言不发的看着阿七慌忙的背影,暗自握紧拳头。
其实言荀的东西超级少,但是阿七还是收拾出了一大包袱,想着江南路途遥远多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还有一些东西他以后也可以用的。可是仔细想想人家经商肯定有一定的家产,会在乎这些东西吗?搞不好回去就会扔掉。
就算相处了那么久,阿七想想,自己是对言荀一无所知的。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不知道他家里有什么人,不知道他……娶没娶妻。想到这里阿七就摇了摇头,之前言荀失忆了,问了他也不知道的,而现在,自己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怎么问,有什么资格问。
果然面临离别,人都是会有一些失落的。
阿七一直目送言荀到路的尽头,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回过神来转身往家走。
“这个没良心的。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当初是谁说要娶我的,还说好了要一起看来年的梨花,大骗子。这一辈子估计都不会再见到你了。大笨蛋,真是讨人厌……”阿七低着头踢着石头自言自语,本来是很气愤的话,可是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下来,等到视线全部模糊什么都看不见才拿起袖子擦干净。
从小到大习惯了一个人,从来不会觉得孤独,可是为什么回到家,却觉得这么小的房子尤为的空荡荡。
阿七坐在椅子上擦眼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擦越多。豆大的泪珠拼命的一直掉一直掉。
她搞不清楚对言荀是什么感觉,可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去搞清楚的时候,他人就走了,并且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阿七咬着嘴唇不想要哭出声音来,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发出哽咽声。
“自从碰到你,我总是有莫名其妙的感觉,我想要去弄清楚为什么自己会那样,我开始觉得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太难过,可是……可是你就不记得我了,好多话都没有办法对你说了,你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随便出现又那么急匆匆的消失。”
阿七终于嚎啕大哭,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伤心,反正就是胸口闷的慌,很痛很痛。就像是抓住了一把沙,努力想要抓紧,可还是从指缝漏掉,那样无能为力,无能为力的看着他离开。
原来是,我习惯了一个人,我不会觉得孤独,可是有人从我生命里出现,给我温暖又抽身离开,其实只是恢复了一个人,可是孤独失落感却比之前强烈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