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怔一下,摇头笑起来,“这倒成我考虑不周了。”
我深吸了口气,抿了抿嘴,道:“二王子,好吗?”
禾项看了看我,踌躇了一阵,“少主已经醒了,但……”
我愣了一下,紧着问:“他怎么了?”
“他……”禾项咬了咬嘴唇,低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猛一抬眼直望过来,下了决心似的:“他在喝酒。”
我的心里一个咯噔,“他有伤怎么能喝酒,你也不拦他?”
禾项哭丧着脸,“若没有拦,就不会被赶出来了。”
我一愣,错愕地道:“你被他赶出来的?”
“少主醒来就要喝酒,早膳也不用,我劝了几句,结果就被……”
禾项摇了摇头,有些难以置信:“从没有见少主发这么大脾气。”
容晓会发脾气,我还想象不出他脾气的样子。可,究竟什么事儿需要他借酒消愁呢?我望着主房紧闭的大门,心里一阵犹豫,咬了咬唇,提步走了过去。禾项神色不安地看了我一眼,蹙眉想了会儿,上前扶着我,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感激之色。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他就这么断定我能劝过容晓,说不定我也会被赶出来。
“别敲门了,敲了少主也不答,直接进吧。”禾项低声道。
我点了点,狠了狠心,推门走来了进去,地板上散落着四五个酒壶,一股浓烈的酒味儿飘散在四周,心里不禁一滞,他一点也不在意自个的身子。主卧酒气更重了,我一手扶着拱门,一手掀开帘子,不经意地踹到一个倒在地上的酒壶,那酒壶“骨碌骨碌”地滚了起来,却被一只白色靴子一滞又滚回了我脚边。我看了一眼滴溜溜打转的酒壶抬眼望向靴子的主人,他也抬眼怔怔地看着我,眼里的悲哀扎疼了我。
我下意识的向前踏了一大步,鞋底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倒吓了我一跳,猛地想起左脚的状况容不得我如此用力。眼看着就要摔个鼻青脸肿,正来不及反应,一只手臂捞着了我,猛地将我拽了回来,摔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靠在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味儿传来,只觉得眼睛又酸又涩……
“方才我还担心你会赶我出去。”只觉得他一僵,可被他抱得紧紧的,我拉开他的手,转过了身,与他静静地对望,说:“若你赶我,我就再也不来找你了,因为找你,就像打一场力战,鼓足了勇气。”
容晓眼里带着一些惊讶,我淡淡地笑了,仔细地看着他:“你曾说,我得闲的时候过来弹琴给你听。我很怕、很怕没有那么一天。”你说这话时,我不认为我会来。当时点了头,只为了自己,即使没那么一天,也知道有一个人说要我弹琴给他。倘若,连想象都没有了,以后我无法想象……
容晓定定的看着我,我亦平和地回望,他突然笑了,伸手帮我将碎发别回耳后。我见过他强颜欢笑,也见惯了他淡如煦风的笑,却从未见过他这么毫不掩饰情绪的笑,带着甜蜜,一些惊喜,以及深深的宠溺……那几丝深藏心底的委屈、不甘也被融化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