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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老公,对不起,我爱你

三十分之一的回信,老公的第一封情书

7月12日 星期六 多云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巧合呢?昨天还在博客中写,要把“我爱你”当生日礼物送给老公,还在担心“我爱你”这三个字会不会说不出口 ,可半个小时之前,我想也没想,很顺口地把那三个字对老公说了……结婚至今,给老公写了30封左右的情书,特别是他出国之后几乎是一 天一封。每天早上,到达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公写情书,一边写,一边猜想他起床看到情书的表情。这时候,讨厌的时差还是有一点好 处的!

虽然我知道他把我的每篇情书都保存入了电脑,还建了一个名为“wife”的文件夹,但是从来没有奢望过他会给我回信,因为除了学校 时候的作文课,他没有写过任何文字,除了新闻和我的MSN博客,老公也不看任何文章,所以一直认为他已经失去了写情书的能力。

周六也早起,因为今天我很忙,没时间视频,只能利用早上一点点的时间。在打开视频的同时,Outlook提示我有新邮件,点开一看,一 封名为“罂粟”的新邮件,发件人是老公。“罂粟?老公你的电脑中毒了吗?”我脱口而出。

“没有,我刚才写的,你看一下,我去倒杯水。”老公的表情有些尴尬。

整封情书大概有一千字,真是难为他了,从大学开始,要写什么文字,都是我帮忙,难得看他写出这么多句子。通篇没写一句“我爱你 ”,也没有一句“亲爱的”之类的称呼,但是我看了两遍,之后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看到他重新坐下,脱口而出,“老公,我好爱你!”

今年的情人节,因为老公置疑我不懂德文 “Ich liebe dich” 的含义,所以用喊的对他说:“这句话的法文是Je t’aime.英文是 I love you.中文是我爱你”!这是在刚才之前唯一一次对他说“我爱你”。那天我几乎是含着生气的泪水说的,后来想想,这三个字应该在自 己打扮得美美的时候,深情地对他说,这样才符合浪漫的意境。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今天,我居然在没洗脸、没刷牙、没梳头的时候,含着 眼泪对他说!

按照偶像剧的情节,老公在这时候应该深情对我说“我也爱你!”这才符合逻辑嘛!可他只是说“等我回家”。虽然这四个字也蛮感人 的,但是好想听他说那另外的四个字!

他临走之前我一直在想,在这漫长的等待中,爱情真的能一直不变吗?在他离开的30多天里,“等”由一个名词变成一个动词,我才慢 慢领会到,等待能把思念化成更多的爱,那种只看到、只能听到,却无法靠近、无法触摸的煎熬让我更加清楚地明白,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 在他身边!

幸好不用再等待60多天了!再有28天我就能飞到他的身边了。小叔拍胸脯保证,一定在北京时间的8月10日凌晨,也就是柏林时间8月9日 晚上把我送到老公身边!不知道到时老公看到我是什么表情,惊讶、高兴还是吓傻?好期待那一天!

刚才我把“我爱你”对老公说了,明天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就当完全忘记老公的生日了吗?本来还有一句“我爱你”当做那天的结尾, 可是我居然今天一个冲动就说出来了。本来以为明天要做很久心理建设才能说出这句话,没想到今天说得那么顺口,看来我是低估自己的潜 力了。

老公刚才应该很感动吧!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说:“等我回家。”呵呵,回家,回我们的家,我会在思念中等待他回家……婚姻无法战胜病魔,而生活需要坦然

7月16日 星期三 晴

今天,一个朋友问我,某个曾经患有肺结核的男士在追求她,她是否应该接受。看到问题,我直接反应:不能接受!之后,几乎没有用 理智,完全凭“本能”,洋洋洒洒回了一段文字。摁完发送后我迷惑了。

其实,我是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人。我的先天性免疫力低下也算是“绝症”的一种,虽然躲过了医生“10岁之前很有可能夭折”的预言 ,但是将来会怎么样没有人知道,也许哪一天的高烧就是噩梦的开始。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劝导别人拒绝曾经的肺结核病患者?而且我不是 一向追求公平、公正吗?不是一向说,爱情最伟大吗?为什么面对疾病,我就要劝别人放弃爱情呢?

虽然觉得自己那样说对不起那个并不希望自己生病的男士,虽然觉得我那样说显得自己很自私、很狭隘,但是如果你再问我一下,我还 是会回答,请不要接受!因为生命太脆弱,婚姻战胜不了病魔!

在我很小的时候,亲眼见证过一次婚姻与病魔的斗争,结果让我一生难忘。那是我第一见到什么是“父女决裂”,因为女儿执意嫁给一 个曾经的肺病患者,父亲把女儿赶出了家门。

婚后的两年,女儿和父母没有往来。直至女婿肺病复发,女儿跪求父母、兄长的帮助,大家才知道新生的外孙体弱,女婿病情严重,无 奈之下,一向坚强倔强的女儿才回家求助。

虽然找了上海的肺科权威,虽然用了最好的药,但是两年都没有起色。最后女婿自杀了,遗书上说,他不能再拖累老婆、拖累孩子…… 面对自杀的女婿,父亲一病不起,弥留之际他说对不起女儿,如果用宽容对待女婿,如果没有把女儿赶出家门,如果一开始就给予女儿、女 婿帮助,而不是为了面子等待女儿回家认错,也许事情就不是这个结果。

女婿和父亲的葬礼仅隔了两个月,女儿抱着3岁的儿子痛哭。对她来说,当年对爱情的坚持,让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父亲。婚后4年, 每天都在忙于照顾生病的丈夫、体弱的儿子。丈夫死了,什么都不用管了,可是她还要继续照顾时不时生病的儿子,面对巨额的债务,面对 各方的流言……我永远记得3岁的小男孩,睁着充满恐惧的眼睛看着一切的情景;永远记得他用稚嫩、清澈的声音对我说:“姐姐,我不怕打 针,也不怕吃药了,为什么妈妈还是一直哭……”

那时我才11岁,无法向他解释什么是死亡,什么是和亲生父亲的永别,只能骗他说,只要他乖乖吃药、打针,妈妈就不会哭了。可是面 对越来越乖巧的他,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他妈妈还是一直在哭!

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生病,任何人都希望拥有自己的幸福,可是如果用长期的痛苦去换取短暂的幸福,这样值得吗?未来的事没有人知 道,但是如果明知自己有病,还去拖累无辜的别人,这样是不是一种自私?

可是我又有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呢?虽然每个人都向我保证,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初中之后我生病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但是 以前我确实想过永远都不结婚。不过最终还是嫁给了老公,所以,我有什么资格阻碍已经被疾病折磨过的人去追求幸福呢?

曾经对家人说,如果我死了,他们一定不要伤心,不然我在另一个世界一定更伤心。叔叔皱眉说,每个人都会死;弟弟嘲笑我说,祸害 遗千年;小叔说,眼前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老公说,我和他还有一辈子!生与死,也许我们应该坦然面对!

老公,你能原谅我的任性吗?

7月18日 星期五 晴转多云

昨晚老公居然没有打电话催我睡觉,临睡前给他打电话,居然关机!这是很多年没有发生的事情了。不知道多少年前,似乎是在大学的 时候,某次淋雨感冒,他问我为什么不找他去接,我很委屈地说,是他的手机关机了。好像是从那天开始,老公的手机再也没有打不通的时 候。可是昨晚,话筒中说了一串德语,应该是关机的意思。为什么?那时是斯图加特的傍晚,为什么手机会不通?难道因为生我的气,所以 关了手机?

早上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居然对我说,他正在忙着做功课,所以不上MSN了。每天早上MSN聊几句已经是我们的习惯了,可是他居然说因 为要做作业,所以不想看到我了。那时是斯图加特的凌晨了,怎么可能还有功课要做,即使是高考前,即使是大学期末考的时候,也没见他 读书到半夜啊!

刚想问他昨晚为什么关了手机,他居然挂了电话。这是第一次没等我说完就挂电话的情况,为什么?前天晚上我是有一点任性,但是他 也不至于生气吧?而且昨天早上视频也好好的,还是和平常一样问我为什么生气了。虽然我还有些生气,没有说原因,但是也没给他脸色看 ,为什么他关手机、挂电话,还不想看到我?

如果他因为生气不想看到我,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为什么早上还要给我打电话?就让我睡过头、迟到算了!我从来都是这样任性的,为 什么这次他这么容易就生气了?以前吵架吵得再厉害,他也不会挂我电话,也不会关机,为什么?

难道是空间让我们的心产生了距离?难道是这无情的时差消磨了我们的理解和耐心?难道是那一万八千里吞噬了我们的爱情?我不要这 样的结果!才短短1个多月而已,余下还有很多离别的时光需要度过,怎么办?好想看到他,然后抱着他,对他说,我不是故意要任性的,也 不是故意要让他生气的,我只是好思念他,思念得心都痛了……昨天早上,虽然嘴上对他说中午有一个简餐会议,让他不要打电话了,可是 我这么说只是气他不会说话哄我。我是多么希望他中午能给我打手机,哪怕是一个短信也好。整个中午我都在偷偷看电话,随时准备冲去走 廊接电话,可是手机悄然无声,似乎他已经把我遗忘了!

也许我们真的身在两个世界了。昨天傍晚通电话的时候,他似乎很忙,或者是心不在焉?听到话筒中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Guten Tag!”他说了一串我听不懂的德文回应。他是在餐厅吃午饭吗?那边的“日安”,到这里已经是“晚上好”了,这就是时间和空间的差距吗 ?

短短1个多月,似乎联系我们的只有一根电话线了!他在他的世界学习、受训,说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吃的、喝的是我不喜欢的面包、 啤酒;我在我的世界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偶尔的交集只有那个小小的、称为电话的东西!

好后悔,那天为什么要对无辜的老公发脾气呢?那天的事情从始至终都和他没有关系。无论是让人恐惧的回忆、工作中无尽的压力,还 是奇怪的流言,或是没用尽头的加班,都不是老公造成的,为什么我要对最无辜的他发脾气呢?

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是要耍任性的,我只是好思念他,可是听到他催我去睡觉,心就开始不舒服。虽然理智知道他是怕我睡眠不足、怕我 太累了,可是感情上就是觉得他不想看到我才要我去睡觉。为什么我的感情这么不受理智控制呢?

时间啊,请你快些过去,等到中午的时候,等到他起床的时间,我一定要给他打电话,对他说:“对不起,老公,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 气的,我只是太思念你,太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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