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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恢恢天命难逆转(2)

岁月无痕,她也渐渐成长起来。她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亦不是爱慕金钱的女子。虽然出身一般,她却是一个识大体、善知性的人。温婉的性格,可贵的品质,绝世无双的面容,注定她无法平凡地停留在人世间。她注定会成为瞩目的焦点,一切由她的先天所定。

绝代的美貌将演绎一场场不谢幕的情爱故事,一身的才华技艺演绎着一代佳人的格调。

很多人会惊叹,出落得这般绝美,定有着并非等闲的家世,而正是她平凡的出身,给她的一生都蒙上一种神秘色彩。平民出身的她既没有傲人的姿态,也没有清高的感觉。读陈圆圆,不温不火,不热不躁,清新秀美,她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温和的享受和品位的过程。

流离岁月

昨夜一帘风雨,稚嫩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流离的岁月仿佛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她拼命地前行和挣扎,前方的道路却是越来越远。

命运,终究还是没有给她一条温暖的道路去行走,而是愈发的一步一步出现无限的牵绊和转折。而她,则是在这一次次转折中蜕变,不是越变越变美好,而是变得越来越不像初时的自己。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帆风顺的人生注定没有太多动人的故事,而在面对种种波折和坎坷的时候,谁不会恐慌和惧怕,而再回首,都是一幕幕感人的故事。

陈圆圆年幼就经历了父母双亡之痛,幸而后来由好心的叔父陈玉郎收养。叔父也和父亲一样,做货郎生意。小本生意,赚的钱只能勉强养家糊口,加上家里又多了一个人的开销,生活更加的拮据。陈玉郎有个儿子,叫陈士进,比陈圆圆小两岁。

这时候的陈圆圆是离开父母亲后最舒心和安逸的时光,虽然没有挚爱的父母悉心地照顾,但是有叔父的关爱,有堂弟的陪伴,她逐渐逃离出了失去父母双亲的悲痛,她又可以像平常的孩子那样有着天真无邪的笑容、银铃般的笑声和简单丰富的生活。

在经历种种磨难之后,生活仿佛又为她开启了一扇充满光芒的大门,那段时光里,她真实地感受到童年的乐趣。堂弟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他喜欢和堂姐一起嬉戏,晚上一起睡觉,一起讲故事,一起在院子里数着天上的星星。儿时的陈圆圆与堂弟情同亲姐弟。如果时光可以为他们停留,那将是她人生最真实美好的年华。

命运本已经将这小女孩折磨得痛苦不已,刚刚让她的生活安稳下来。8岁时江南又遭大水,庄稼颗粒无收,陈玉郎断了生活来源。由于他们无奈生计,只得携家带口逃到昆山圆圆姑母处避难。姑母家的日子殷实宽裕,夫妻为人宽厚,又见圆圆貌美如花,性格活泼,甚是喜爱。夫妇俩膝下无后,就将圆圆留下为养女。圆圆温顺懂事,聪慧乖巧,养父养母把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圆圆能歌善舞,各方面都表现得杰出过人,有着“心较比干多一窍”的潜质,姑母其实早就看出来这小丫头将来必定不是平凡之人。

此时的陈圆圆还是幸运的,虽然生活上屡屡惨遭变故,身边总有关爱自己的亲人。在一个人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亲人的守候是至关重要的。虽然那时的生活没有荣华富贵,只是粗茶淡饭地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她也万万想不到未来的自己竟然拥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与幸福的家庭生活来比,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虽然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如此多生活的落魄,而和养父母一起生活,陈圆圆又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这已经是她久而不得的感受。姑父母对她不错,教她女红刺绣、裁剪缝衣技能。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十几载悉心培养,如花似玉的小女孩也俨然渐渐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

“回眸一笑百媚生”,圆圆的美貌随着年龄的增长日渐动人。那种美丽不再是年幼时候的可爱,而是一点点成长出女人的风韵和优雅。她的美丽不是小家碧玉的含蓄之美,而是只要见上一面就会难以忘怀的美丽。陈圆圆的姑母曾对她说,她的眉宇之间长得有些像母亲,温婉而不失秀气。

虽然自己早已经记不得母亲的模样,在青铜镜子前,她看着自己的脸,她想象不到母亲的样子,她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脸,她觉得这样母亲也能感觉得到。

隔世的思念,本来可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奈何如今阴阳两隔。在那一端的父母是否能看见自己,是否会为美丽的女儿高兴?

她的一颦一笑,顾盼生情,仿若有她在的地方,流转的时光都肯为她停滞;她舞过的地方,日月生辉,万事万物都像拥有了无穷的吸引力,也许这就是魅力。她像是一束光,射出无穷无尽的光芒。她本无心,却用美丽照亮了世界。

陈圆圆的一生从一开始就不是一条坦荡荡的星光大道。然而在最危急的关头却能够力挽狂澜,让生活又回归到轨道之上。曲折的人生不堪重负。而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她都一个人独自消受了,她不怕命运还有怎样的安排,她只有心中坚定的追求。

命里早有安排,在给这个美丽女人惊艳容貌的同时,又给她一个不完美的人生。故而说金无足赤,让世俗的眼光懂得,她不是一个仅有姿色的歌妓,更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她不是一个空空如也的花瓶,而是一个芬芳无尽的秘密花园;她不只是一个“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烟花女子,她也曾经是为大局与崇祯有过一段高尚的情感的知性女子。

她是一朵高贵的牡丹,走到哪里都能够芬芳四溢。她是一颗名贵的珍珠,走到哪里都有着耀眼的光环。一日,县衙要镇上年轻的姑娘去缝制衣服,陈圆圆便被姑母打发了去。本来只是一次简单的女红,却哪知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来做工的姑娘中,圆圆面容娇美,身段玲珑,十分显眼。知县杨永言夫人一见到圆圆,好像看到了天上的仙女一般,欣喜不已,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惊艳美貌的女子。杨夫人和杨知县商量一番后,想将其留在衙中给年纪相仿的女儿伴读。一来可以给女儿做个伴儿,二来这等漂亮姑娘留在府中养眼也让人欣喜。

封建社会,能给府邸人家的大小姐做陪读也是件荣幸的事,姑父姑母也欣然同意了。

陈圆圆在杨府学到了很多平时接触不到的新奇东西,也为她日后的无限才华奠定了基础。

如此美貌的女子,到哪里都会是焦点。

这一次次转变,好像都为她后来的人生潜藏着伏笔,命运注定多舛,人生注定不平。

陈圆圆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很快就能熟记很多诗词歌赋,连老师都不得不啧啧称赞她的天赋极高。她却是一个平静的女子,不卑不亢,无论外界的环境如何,她都如同一汪清泉,静静地流淌在喧嚣的边缘,任旁观者的思绪纷飞,任凭一切无从得知的赞美。

陈圆圆天资聪颖,不仅嗓音圆润,而且在老师的耳濡目染之下,学艺也日益精湛。她的天生丽质,知书达理,连杨夫人见了都喜爱不已,更何况爱慕虚荣的杨知县,他对圆圆更是倍加青睐。他让著名曲家为圆圆教学指点,言传身教,使她技艺日精。

陈圆圆天赋极高,又勤学苦练,很快地,她的表演尽显梨园大家风采,名声日渐传遍了大街小巷,杨府前慕名前来拜访的门客都络绎不绝。年纪轻轻的她成了众多人眼中闪耀的明星,早早就注定了一生的不平。

靓声靓影,舞动着一个美丽且悲伤的奇迹。倒转时光,无人理会才艺精湛的她曾经也付出了辛勤的努力。看客们只是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瞬间。圆圆动情地弹唱着,听的人也深入其中,也不知哪一首哪一句,唱的也许就是未来的自己。

就这样,岁月飞速地流逝着,陈圆圆却在这一去不返的时光中拥有了更多的关注和爱慕。朝朝暮暮,在她对世间的情爱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她只是满心喜悦等待着什么。无论是那流转的花影,还是含情脉脉的眼波,谁能够与之相遇都会觉得是一种幸事。

然而未来的她真的会得到幸福吗?她的未来在这个时候只是一个未知而已,但是正是这种没有定下来的命运才令她抱有种种希望。她自己当时充满了幻想和希望,在梦境中一路徜徉,却不知道这一生是否终会一路芬芳。

未来的自己?她并非未曾想过,纵然生活的路途有千万条,她却不曾想那走向不归路的却是自己。她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得早些,但是毕竟亦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年纪。她幻想着,梦寐着。

那个时候的她,单纯而美好,虽然生活比较淳朴,不用为情困扰,不用为自己的将来困惑。她每一天都是轻松而愉悦的,那段最美最佳的年华只不过都是因为一切情还没有开始的缘故。

风月年华

年华用它静默而轻盈的脚步,轻轻漾开青春的涟漪。

记得那一年,圆圆坐在人群中间,柔美的身段看得人如痴如醉,甜美的歌声余音绕梁,她的表演似一场视觉和听觉的盛宴,无论你手中多少事情都想暂且放下,全心全意地投入这场美好的演唱,享受着如阳光轻沐、清泉过心的美妙感觉。

她在酣畅淋漓地讲述这个歌曲里的故事,无论是怎样的词曲,经她的演绎总是淋漓尽致地表达得恰到好处。她好像有一种魔力,能把你带到一个歌声中最美好的境地,那空谷幽兰的感觉完全没有修饰,全部来自内心。

芳华正茂的陈圆圆恰恰又才艺双绝,上门提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十里八村,有年富力强的耕地小伙,有气度翩翩的俊逸书生,更有达官显贵的显赫身份。姑父姑母便决定要为她寻个有钱有势的金贵主。婚姻大事有父母做主,陈圆圆没有父母,亲事自然也由长辈做主。

本以为陈圆圆绝代容貌定会嫁得好人家,不料一日,有一富商登门。此人穿着不凡,面貌不凡。他不像以往前来提亲的媒人,也不如登门拜访希望一睹圆圆芳容的公子哥。他只是说要将陈圆圆带走,留下几十两纹银便再无其他解释。

无知的姑父因觉此人非等闲之辈不好得罪,便同意这场交易。就这样,陈圆圆被蒙在鼓里一般被商人带走了。商人年纪颇大,堪比自己姑父。

谁知这人是最初改变她一生命运的男人。待经过长途路程的煎熬之后,已经疲惫不堪,坐在马车上的她已经昏昏入睡。突然一声响,她被一声哀怨的马鸣声吵醒。她睁开眼睛,被拉下车。前方阁楼灯火霓虹,楼上尽是花枝招展的姑娘。虽然陈圆圆年岁不大,对这种风月场所还不是十分了解,但是也有所耳闻,略知一二。

她只觉五雷轰顶,头昏眼花,她不知道无知的姑父母竟然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想到自己的一生都要待在这里,她已经近乎绝望。当时的她,毕竟只有14岁而已。难道自己要在这种地方做一辈子的妓女,过一世浮华?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后要面对的未来。她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奈何命运的捉弄使她无力逃脱这一切的噩梦,让一个美好年华的姑娘沦入人间肮脏复杂的境地。

陈圆圆从小就缺少反抗意识,来到妓院的她并没有太多地挣扎。妓院里护卫众多,即使她努力逃跑也不太可能成功,即使是不情愿也是无济于事。

妓院老板姓陈,则将她改名陈圆圆。由于陈圆圆容貌非凡,聪明伶俐,温柔得体,琴棋书画歌舞又样样精通,对陈圆圆亦是偏爱有加,毕竟,这一棵摇钱树非常难得。青楼中的女子,大都姿色平平,几个稍好看的,不是容颜微衰,就是急于从良。陈圆圆年纪轻轻,才艺双绝,对于他来讲实在是难得的佳人。老板一见陈圆圆,便如获至宝。这种人与人的交易最残忍,没人会顾及被卖的女子的感受。

果然,很快就大红秦淮,家喻户晓,成了当时最有名的歌妓。陈圆圆倾国倾城的容貌,加之独一无二的精湛才艺,着实倾倒了无数王孙公子,有很多人慕名而来,为的就是一睹绝世佳人陈圆圆的芳容。

命运就是如此,有时候是一个温暖的拥抱,有时候却是风雨交加的打击。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正值人生大好年华,刚刚走出童年不幸的阴影,然而在经历风风雨雨之后又有这番遭遇!本想过一番普通幸福的生活,又奈何有此遭遇?陈圆圆的心碎了,她觉得自己会与众不同,却奈何命运多舛。青楼的日子她不敢想象,却又不得不面对。

从一开始,老板看出陈圆圆的倾城之色,将来必定红极江淮,便答应了陈圆圆卖艺不卖身的要求,当然,老板自是有自己的盘算,不卖身才会吊住那些花花公子、达官显贵的胃口。如果早早为娼,还会有几人念及。陈老板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夜里的烛光影射着陈圆圆泪痕点点的粉如花蕊的脸庞,她想念,她害怕。想念自己短暂的童年,想年叔父、堂弟和无情愚昧的姑父姑母,想到自己的未来,她不禁失声痛哭。她感叹自己小小年纪为何要承受如此人生巨变,她想不通,为什么别人就能过寻常百姓的日子,而老天爷为何将自己的命运安排得如此波折?可惜,这一切都没有答案,只有在滚滚的红尘岁月中,她才会逐渐明白,自己的位置和存在的价值,还有那些让自己无法释怀的感情。

风韵翩翩,落入红尘。前路茫茫,不堪遥望。

然而人生就是一场开弓没有回头箭的过程。渐渐地,陈圆圆不得不适应这种歌妓的生活。她看惯了酩酊大醉的达官显贵失态的行为,习惯了风流才子的调侃戏谑,也习惯了歌妓之间的争风吃醋和钩心斗角。然而,她仍然像一支清丽的玫瑰,美而不妖,素而不俗,卓然一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贵姿态,这也是他人无法改变的气质,正是这种无人比拟的脱俗的感觉,让无数男人痴痴迷恋,越是得不到便越想得到。

而此时的陈圆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少不经事的小女孩。她表面依然是波澜不惊,若有客人肯出重金,便极其用心地为其表演弹唱。如此风月场所,想求得一份安然必定不可能。她也只有听从别人的安排才能安然地生存下去。

一日,一醉酒官人前来寻乐,点名陈圆圆,却恰逢圆圆身体抱恙,略有不适。本想换他人待客,奈何客官大怒。老板不得不去找寻圆圆来,她强忍不适,故作镇静安然,内心却如被利刀狠狠地割着一般疼痛难忍。身为青楼女子,没有人会在意的你的感受,更没有人会真正关心你的情绪。她浅浅地轻唱着,眼含热泪,终究都回到了心里。

她的生活表面上是有条不紊,实际却是杂乱不堪。她心绪乱舞却无法梳理,心情黯然,却没有人能够体会。她只能任人摆布,听从安排。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对于陈圆圆来说亦是果不其然。渐渐地,她不再是那个不知人情世故,单纯无知的小姑娘了,她的内心随着各种遭遇,逐渐变得坚硬了。不喜不悲,有时候是形容一个人可以超然脱俗,但是于一个青楼女子而言,其实是一种可怕的生活状态。而今,她正是如此,仿佛是没有人会真正走进她的世界,亦没有人能了解她神秘的内心。她孤独地飘曳在风中,欲离开,却无力于心。

轻轻淡淡,浅笑安然。她释然的外表之下分明是一道道深深的伤疤,而这些都是命运留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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