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沽湖:爱的第一站
生于90后的我,2012年6月大学毕业。开始了环游世界的间隔年之旅。原本,这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旅途,当初的我,却不曾料想到会有一天,牵着心爱女孩的手,为爱走天涯。
就在我一个人独自环游中国旅行到第150天的时候,我和她相遇了。
她叫毛海瑛,小名海米。和我同岁,都是90后出生的。19岁开始就在深圳工作了两年,而后觉得知识储备不够,就辞了工作去广州,在广外进修。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2012年10月4号,大理古城。
我们有很多共通的地方:对于生活和爱情,我们都有一些理想主义,找不到对的那个人,宁可单着,绝不将就着去和不适合的人谈恋爱;我们都热爱旅行,都想抛开尘世的繁杂,努力让生活变得更加纯粹和简单一些,这样快乐就会多一点。
并且,她早就有了去东南亚旅行的愿望,而我为期一年的间隔年旅行,计划是半年在国内,剩下半年环游东南亚。一个完美且艰辛的愿望,在彼此心中悄悄蔓延开来。
就在我们相恋两个多月之后,2013年1月,我们决定,她休学半年,陪我一起间隔年,一起去背包穷游东南亚。鉴于双方的处境,这真是一个疯狂的决定。这不仅涉及个人的前途发展,也会碰到很多质疑和阻力,譬如父母的反对,朋友的不理解,舆论的压力等等。可是,在我自己看来都觉得悬而未决的事情,她却很淡然: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抉择与梦想,无论有多困难,我们一起去解决去面对吧。
她办理好休学手续,告别同学和朋友,说服父母,想方设法排除万难。海米的这份坚定与支持,深深打动了我。
我们两人旅行的第一站是泸沽湖。
泸沽湖面积50多平方千米,海拔2690米,透明度高达11米,湖水清澈蔚蓝,是云南省海拔最高的湖泊,也是云南第二深的淡水湖。我一共到过泸沽湖两次。头一回是在深秋十月,第二次则是一月份。这个美丽的湖泊,俨然就像隐藏在群山怀抱中的一滴蓝色眼泪,美到让人心醉。
第一次去泸沽湖,是和在路上遇到的两个驴友阿健和东子一起去的。我们三人从丽江出发,一共搭了四辆顺风车,历时大半天才最终抵达。听说泸沽湖的门票每人一百元,这对于当时穷游的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每天背包旅行,徒步搭车,睡帐篷啃馒头吃泡面,每人一天的花费才不过十几二十元左右。商量好了之后,我们决定逃票,虽然自知这种行为很不好,但迫于现实压力,逃票却也是无奈之举。
泸沽湖四周都是莽莽山脉,通往泸沽湖的汽车也都是在山谷间穿行,我们在距离景区门口大概两公里的地方提前下车,看看地形,可以穿越旁边的一座山,就能够顺利绕过景区大门的检票口。不过,看起来很矮的一座小山头,我们翻越了一个多小时,却依然没有到达山脚下的泸沽湖边,而且天色渐晚,没有灯光和月亮,我们徒步在树林蓊郁的山谷里,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后来隐约看见前面有一个牧羊的老人,三人急匆匆跑过去问路,结果那个牧羊人刚好也要把羊群赶回家,他的家就在泸沽湖边上的一个小村庄里。我们跟着他走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到达泸沽湖边。黑夜降临,环湖公路上几乎没有路灯,我们沿着公路往前走,不久之后看见一个亮着灯的小卖部,心里的希望也瞬间被点亮了。
我们在小卖部买了三包泡面,又要了一点开水,老板娘人很好。吃完泡面以后,坐在小卖部门口的台阶上,百无聊赖,晚上漆黑一片,向远处望去,什么也看不见。经过一天的赶路,我们异常疲惫,想找个地方搭帐篷睡觉。因为考虑到安全问题,就和老板娘商量,看能不能把帐篷就搭在她家门前的水泥地上,起初她并不太愿意,然后犹豫不决地跑去找她老公商量了一下,男人光着膀子跑过来看着我们脏兮兮的登山包、破烂的鞋子以及我们真诚的目光,最后点头应允。
在小卖部门前的水泥地上搭好帐篷后,三人钻进帐篷开始睡觉。夜晚的高原上温度很低,即便是裹着厚厚的睡袋依然觉得冷。索性把背包里所有的衣服套在身上,翻来覆去很久很久,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醒来,拉开帐篷,红红的太阳刚好从湖对面的山上冉冉升起。空气中依然寒气逼人,帐篷顶上满是露水,在晨光的照射下晶莹透亮。收拾好帐篷和背包,在旁边的水龙头用冰凉刺骨的水洗脸,而后沿着环湖路慢慢往前走。后来爬到湖边一个三四十米高的小土坡上看日出。登高远望,整个泸沽湖尽收眼底。不远处的草海在阳光照射下一片金黄,晨光熹微,雾气飘扬在草海上空,这情景有种说不出的梦幻。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雾气慢慢散去,我们下了土坡又来到湖边,正好有一小群白鹅在湖边的水草里自由自在地游荡着,湖水清澈,白鹅的影子倒映在水中,分外清晰。蓝天白云下,近处是绿色和红棕色的水草犬牙交错,再远一点是泸沽湖狭长的湛蓝湖面,更远的是起伏的绿色山峦,颜色各异,层次鲜明,群山之中的一汪湖水就这样突然有了些许难以诉说的优雅与灵气。
站在湖边欣赏了一会儿,我们继续沿着环湖公路没有目的地走着。没走多远,看到一个老大爷嘴里叼着一根烟,腰带上别了一把弯弯的镰刀,肩上还扛着一个小木船,当地人给这种船起了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做“猪槽船”。因为这种船就是把粗壮的树干劈成两半,然后把中间掏空,酷似给猪喂食的猪槽,于是取名猪槽船。
原来,他是要划船去湖里割水草喂猪。我们和老大爷交谈之后,给了他两包烟,他同意带我们在湖上划两圈再回来。一般来泸沽湖的游客如果想要坐船,就得去固定旅游点租船,价格有点贵。
我们坐着老大爷的猪槽船,向着泸沽湖深处行进。经过与人等高的蒿草与一大片浮萍,渐渐远离岸边,湖水也愈发清澈,就连湖面以下的水草和湖底的游鱼也看得异常清晰,微风拂面,深呼吸,是湿润而又清新的气息,碧波荡漾,水荇摇曳,青山和蓝天倒映在清澈湖水里,颜色显得更加纯粹鲜亮。我坐在船上,双手搁在两边的船沿,阳光温暖轻柔,轻轻闭上眼,只通过呼吸与听觉来感知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似乎也在心里默默祈祷,真希望这样的好时光永远停滞。我只是想始终做个追梦人罢了。
第二次去泸沽湖,是与女友一起。她的到来,为我的间隔年之旅增添了些许浪漫的情愫。我们走的是很常规的路线,从丽江坐大巴经过六个多小时的路途颠簸,于下午两点抵达泸沽湖边的里格半岛。一月份的云南,天空透蓝,早晚温差很大,中午大太阳底下可以穿短袖,而夜晚的温度却降至零下五六度,晚上睡觉还必须盖上厚厚的棉被。
那是我第一次和女友一起旅行,所以记忆也格外深刻。大巴行驶在云南的崇山峻岭中,丽江到泸沽湖的路上,弯道极多。一月底,晨风有点阴冷。我们并排坐在大巴车最后一排角落里,十指紧扣,一人一个耳机,播放的是一首西城男孩的歌,山谷寂静,只听得见车身马达的轰鸣声,以及耳机里温馨的旋律。偶尔拐过一道弯,抬头,清晨的阳光从山顶轻盈流泻下来,于是,整个车厢便溢满光亮。我们依然十指紧扣,看着窗外往后急速退却的群山,彼此不发一言,这样的时刻,安静就好。而等待我们的,是前方泸沽湖的湛蓝湖水和纯净的天空。这样的青春,我们有歌,有酒,有阳光,更有爱在一路相随。我们什么都缺。同时,我们又什么都不缺。
我们乘坐的旅游大巴,司机是个土生土长的摩梭族人,而泸沽湖边几个村庄的人们大多都是摩梭族人。司机边开车边向一车的乘客讲述他们摩梭族的风俗习惯以及他的童年趣事,整车人都被他调动起来了,车厢里不时回响起阵阵笑声。
摩梭人至今都保留着“男不婚、女不嫁、结合自愿、离散自由”的母系氏族“走婚制”。事实上,摩梭族更多的是“重女不轻男”,走婚制度使男女双方得到了充分平等。而且,一般来说,生下孩子后,双方的关系就会确定下来,男方在孩子出生时会带礼物去看望,过年过节时送些吃穿用品,但日常生活中对自己的孩子没有过多的抚养、教育的责任和义务。
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抵达泸沽湖,下午两点的里格半岛阳光明媚,巧合的是,我们入住的“扎西家宾馆”,老板扎西在当地的摩梭人中小有名气,据说他走婚的成功率位列第一,从未被超越。因为他有着黝黑的皮肤和高大健硕的身材,在摩梭人女性中算是标准的“大帅哥”。
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与激动,我们放下背包就立刻去租了一条猪槽船,荡漾在碧蓝的泸沽湖上。行至湖中央,同行的几位朋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面包,把面包搓散,将面包屑抛向空中,周围飞翔的白色水鸟翩然而至,在空中和水面纷纷争抢食物,更有甚者,还有胆大的水鸟直接停歇在船舷等待喂食。当地的摩梭人从古至今都很善待动物,与自然和谐相处,这样的景象让人心生感动。
划船回来,已是夕阳西下,走回客栈的途中,路边的烧烤架上,烤乳猪表皮金黄,散发出浓厚的香味。在当地风俗习惯中,一堆人围着篝火牵手跳舞,喝酒吃肉,这是最为欢快的时光。
晚上我和女友以及另外三个朋友坐在店里吃自助烧烤,自己点菜,放在烧烤架上我们自己烤,不一会儿,只有着四张桌子的小餐厅便烟雾缭绕了。本来开始是想在外面烧烤喝酒的,结果晚上实在太冷,只好作罢。后来肚子吃撑了,几个人倚靠着二楼阳台的栏杆,一起看星星。高原上的星空分外明朗,感觉月亮和星星离我们很近很近。
最难忘的事,莫过于里格半岛的日出了。第二天清晨六点,我们一行五人早早起床,准备去看日出。天色将亮未亮,气温零下九度,很冷。双手捂着嘴深呼吸,就会有浓稠的雾气升腾起来。泸沽湖边的小码头早已不再宁静,很多人背着相机租船去看日出。先前就有朋友告诉过我,租船去看日出并不太好,爬到旁边山上去的话,视野更加广阔,会看见更美的日出。
我们花了十分钟时间登上山顶,俯瞰坐落在山谷里的泸沽湖,太阳还是没有出来。山顶更冷,凛冽寒风呼呼地吹,我们在观景台的木栈道上冷得直跺脚,蹦蹦跳跳大吼大叫,依然不奏效。过了很久,日出迟迟不肯露面。我们索性去树林里找了一些枯树枝,在空地上燃起小小的篝火,一圈人围着烤火,总算是暖和一点了。
当那一小堆篝火化成灰烬的时候,正值清晨七点整。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山顶上冉冉升起,照亮了天空和大地。一缕缕轻柔的光芒洒向泸沽湖,犹如神的赐予,神圣庄严,肃穆可敬。湖面的波纹泛着白光一圈圈荡漾出去,远处山间的苍翠树林夹杂着些许明净橙黄的光亮。站在山顶,整个泸沽湖的轮廓都看得清晰,湖岸线条分明,湖中央的几个小岛没有房子和人烟。
我们看着太阳缓缓升起,默然不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寂静的湖泊山林间偶尔有带着洁白羽毛的鸟儿轻轻飞来,又静静地飞走了,只留下几声鸟鸣回荡在耳边。大自然总能够带给我们许多惊喜与意料之外的感动,一座厚重的雪山,一弯湛蓝纯净的湖泊,一抹金黄的日光,就足以让我们铭记很久很久,久远到时光已不复重来,而我们却还在回忆里细细品味。就仿佛我们爱过,我们来过,便不曾离开,也从未走远。
只要你想要,那么你就会得到
两个人一起出国旅行,旅行经费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棘手难题。以前我一个人旅行时,经常徒步,搭免费顺风车,饿了就吃几块饼干或者用自带的小炊具煮面,渴了就喝干净的溪水或者山泉水,从不住旅店,累了就直接搭帐篷睡觉,这样的极品穷游平均一个月花费500元左右。可是,如果和海米一起旅行,光是几个国家的签证费和交通费也要一万多。好在海米之前做过一些兼职,有些积蓄,而我一直在写旅行专栏,每月月大概有一千多元稿费,也偶尔摆地摊赚旅费,自从我们决定一起旅行之后,我又多开了两个专栏,这样,每月大概可以拿到两千多元的稿费。旅行经费总算是勉强有了着落。
从泸沽湖回到大理之后,我们开始规划和实施之前既定的东南亚之旅。汽车?火车?自行车?飞机?徒步?搭顺风车?在众多的旅行方式中,徒步太累,骑自行车太慢,汽车火车和飞机又太快,搭顺风车会欠别人的人情,但是摩托车速度不快不慢而且自由,基本上什么路都可以走,行动也不受限制。我和海米一致决定:骑摩托车环游东南亚。对,就这么干!青春本该是狂野的,而骑摩托旅行将这种狂野气息发挥到了极致。
说走就走。立刻跑去大理市区的旧货市场买了一辆两千块钱的二手摩托。下午从大理市区回古城,我开着摩托,海米坐在后面抱着我,总感觉这是梦境一般,我开玩笑地问她:这是在做梦吧,我们难道就这样私奔了?真的说走就走了?海米二话不说,像咬苹果一般一口咬在我肩膀上,把我疼得哇哇大叫。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我们沿着214国道大丽公路向南飞驰,左边是散发万丈光芒的苍山,右边是波光粼粼的洱海,还有成片成片的麦田,傍晚柔风轻抚脸颊,迎面而来的风中弥漫着稻穗的好闻气息。那一刻我们都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唯美的现实场景,从来不都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吗?
只要你想要,那么就会得到。坚定信念,永不言弃,努力朝前走,黑暗的隧道尽头,总有光。
临行前,去“大理净研客栈”和“印象大理客栈”同旺旺和张哥告别。带着帐篷和户外炊具以及两颗年轻的心,开始了摩托环东南亚之旅。
从徒步搭车,到摩托旅行。从以前一个人发现自我的旅途,到现在的两个人牵手为爱旅行。现在我为期一年的间隔年计划,已经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五六个月,我们一起在东南亚,为爱走天涯。我们在大理相识,在拉萨相知,在广州相恋,今天,我们从大理出发,回到梦开始的地方,我们一起去追逐下一个更遥远的梦。
我们都知道现实残酷、前途未卜。不过,在做一件事情之前,要相信,自己无所不能。虽然,这看起来有些狂妄自大,可是,人活着就为了一口气,如果你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凭什么让人相信你的诚意和实力?
现实让我们惶恐不安,唯有梦想才是最为真实的所在。哪怕年少的激情潮水般退却,我们依然要坚持做自己。
生于90后的我们,正年轻。那么,趁着年轻,有梦,你就勇敢去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