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川远将乔津亭送回了“飞鸾静轩”,待乔津亭坐定,歉疚地说:“今天,累坏了吧?”
乔津亭摇头,望着消瘦的宇文川远,“你,不是比我更累吗?”一句话说完,她才惊觉语气里的怜惜太过外露。
宇文川远幽暗的双瞳有光亮闪过,随即隐在一声叹息中:“你都看到了,生在皇家,就不该指望有一天的省心!图谋、算计、防备,这就是巍巍皇宫内每个人每一天要做的大事,否则,哪一天落得个尸骨无存就怨不得别人了!”
这话透着阴森,让乔津亭不寒而栗,也勾起了她家变的伤心,幽忧话语响起:“你以为生在平民百姓家就省心啦?”
宇文川远蓦然想起妖艳的乔姮,离家出走的乔含晚,想起她柔弱的肩头上沉甸甸的家族重担,如今又被他拉下了宫廷斗争的深潭,愧疚、怜爱让他情难自禁地伸出手,抚上了乔津亭柔嫩的脸庞,热切而又低沉地唤了一声:“乔……”
乔津亭被这意想不到的亲昵吓了一跳,绯红飘起,素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她本能地想要逃避!但宇文川远并不给她退缩的机会,长臂一伸,将乔津亭卷入怀中,一手紧扼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一手摩挲着她的发丝。这陌生而又亲密的肢体接触让乔津亭又羞又急,不可否认地,羞急中又夹带着莫名的惊喜,但是任她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她双手握成了拳,轻轻捶打着宇文川远的胸膛,低声恳求:“放开我……”
宇文川远低笑,加大了手劲,让两副火热的年轻躯体贴得更近:“你知道,我是不会放开的!”
宇文川远坚定的语气,强有力的拥抱让乔津亭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或许,从未靠岸的心也需要一湾宁静的港口,让它停下疲惫的步伐,从此不再流浪!不因为他是储君,也不是受了他出众外表的诱惑,只因他不经意流露的疼惜与呵护!作为流云山庄的庄主,她可以是而且理应当是别人的依靠,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她也需要一个真心实意的男人让她依靠!
静静地倚在宇文川远的胸前,倾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尽管面红耳赤,但乔津亭决意在此刻抛却种种顾虑,放纵自己享受宇文川远带来的温馨与甜蜜,慢慢地,她抬起低垂的双手,轻且坚决地环住了宇文川远的腰。
乔津亭的反应让宇文川远惊喜万分,他满足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在乔津亭的耳边喃喃低语:“乔,你知道吗?在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游丝索魂’,我是否还能那么幸运地遇上你。”
乔津亭不由“噗哧”一笑,抬头看宇文川远:“这么说来,你还得感谢‘游丝索魂’……”话还没有说完,她又羞赫将头深埋在宇文川远的胸口,宇文川远的目光太炽烈,似乎要将她燃成灰烬般!
这娇羞的神态太诱人,宇文川远的心猛烈跳动,心爱的人柔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他无法做到发乎情,止乎礼,两片火热的唇急切地在乔津亭的耳际颈边游弋,时而轻舔时而吮吸着乔津亭柔软的耳垂,温热而潮湿的气息浸润着乔津亭的发丝,混乱了她的神智! 乔津亭的身子微微颤动,伸手试图将宇文川远推开,娇柔地发出断断续续的低语:“别,别……”
宇文川远又怎会因为乔津亭微弱无力的阻止而停下他迫切的探索?一只手轻轻地将乔津亭低垂的素颜扳向了他,一俯首,四唇甫一相接,两人都在颤抖!多年后,他依然记得,在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就是漠漠黄沙中焦渴的旅行者,突然发现一湖清水映入他四顾茫然的绝望中,他狂喜地恨不得将自己溺毙在他极度的渴求中!
明月在偷窥抵死缠绵的两人,悄悄地,羞涩隐迹云层中。明月纵然有情却挡不住嫉妒的熊熊烈火,伤心、妒忌、愤恨像一条毒蛇在狠狠地撕咬着萧琰的心,她可以忍受丈夫的冷漠,却无法接受他对别人的热情!站在晦暗的角落里,她迈不开沉重的脚步,一个踉跄,她倒靠在墙角,任凭泪水在她精心描绘的俏脸上肆意奔腾!
宇文川远在理智完全沉沦的最后一刻,万分不情愿地放开了两片殷红,乔津亭喘息着无力地靠在他的躯体上,双手紧攀在宇文川远的躯体上,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酥软得无声滑落!一丝甜笑从她的嘴角蔓延开去,纵使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那又如何?在他浑然忘我的深吻中,她感觉到了他从灵魂深处洋溢出来的狂喜和诚挚!
宇文川远犹自沉溺在方才狂烈的亲密中不可自拔,双手并不放松对乔津亭的捆缚,仿佛唯有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灵魂才不至于迷失了方向。“乔,乔……”这一声声轻柔的呼唤就是最好的见证!
“夜深了,你回去吧!”乔津亭努力让自己站稳了,伸手略略整理微乱的鬓发,“白蘋,她快回来了!”
宇文川远这才记起屋子里没有白蘋的身影,笑了一笑,看了乔津亭一眼:“还好!”
这一声“还好”又引得乔津亭飞霞扑面,低哼了一声:“讨厌!”
宇文川远呵呵一笑,握住乔津亭的手将她往内室里带,乔津亭却会错了意,赶忙将手一缩:“你想干什么?”她固然抗拒不了突其而来的柔情蜜意,但不希望过于沉迷。
宇文川远爱煞她双眼微挑,俏中带嗔的模样,他干脆将她拦腰抱起,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不想怎样,只想你好好休息而已!”轻轻地将乔津亭放在床上,皱了一下眉头:“白蘋哪去啦?我让其他人来侍候你!”正欲转身,乔津亭拉住他的手,迟疑了一下:“成别思,成家了吗?”
宇文川远双眼一眯,语气里有些不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乔津亭好笑:“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不知道,白蘋,似乎对成别思……”
宇文川远一愣,随即笑了:“我明白了,这是好事,放心,成别思年近三十,但并未娶亲,到时候,我会成其好事!”说话间,他恰好看见窗台上婷婷玉立的绿牡丹,转头对乔津亭说:“这花,你还喜欢吗?”
顺着宇文川远的视线看去,可是,她看见的不是清雅入骨,清妍无伦的绿牡丹,而是一双燃烧着足以毁灭她的妒火的凤眼,一张泪痕斑驳的秀脸!萧琰!太子妃萧琰!宇文川远的结发之妻!顿时,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胸口炸开,让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宇文川远见她半晌没有吭声,走到床沿,见乔津亭愣愣地看着窗外,原本流光溢彩的笑脸变得苍白,眼角眉梢暗涌着浓浓的凄酸。他浓眉一皱,轻声说:“乔,你怎么啦?”
乔津亭惊觉自己的失态,慌忙扯出一丝极其勉强的笑意,将视线收回:“我,没事啊!”
宇文川远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她连声音都在微颤,又怎会没事?他走到窗台旁,锐利的眼神朝窗外四处搜索,但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或事。走回床边,抚摸着乔津亭浓密的秀发,犹豫了一下,随即紧挨着她坐下。
乔津亭的身子一颤,本能地向一旁挪动,试图避开宇文川远火热的身躯。
乔津亭的意图太明显,这让宇文川远的身体一僵,他的心像被绣花针猛扎了一下,一阵疼痛,他无法忍受这突其而来的冷漠!在乔津亭面前蹲下,伸出食指抬起她精巧的下巴,强迫乔津亭正视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乔,我对你的心意,以你的聪慧,你不会不知道,纵使相识日浅,但情根已深种,我相信无论是你或是我,都已经将彼此放在了心的最深处,如果要将它拔起,那将是血肉模糊的事,所以,我希望,不管是什么事,都让我们一起共同面对,可以吗?”
乔津亭不能怀疑他发自肺腑的诚挚,是的,纵使相识日浅,但都已彼此铭刻,温热的泪水滑下,滴在了宇文川远修长的手指上,炽烫着宇文川远的心!
宇文川远站起身,半弯着腰,用指腹轻轻抹去乔津亭的泪水,心疼着,将乔津亭扶起圈如怀中,静静地,一点一滴地吻干乔津亭脸上的泪痕。
乔津亭暗里叹了口气,她真的没有办法拒绝宇文川远发自内心的温柔与体贴,尽管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撕心裂肺地呐喊,在阻止!
宇文川远见乔津亭平静了下来,便不再追问,可是在走出“飞鸾静轩”的时候,他特意询问了守卫,守卫恭敬地告诉他,太子妃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