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回王府调养了六七日,渐渐可以行走坐立。
于是某日在午后花园,召夏心夜过去服侍。
他穿了身轻薄的布衣,躺靠在银杏树下,一半阴凉一半光。夏心夜垂首而来,在秦苍面前庄重地行了个大礼,秦苍笑问道:“卿这是何故?”
夏心夜道:“王爷染恙初愈,奴婢理应行大礼恭贺。”
秦苍笑着看她,招手道:“快过来。”
夏心夜在其身边坐下,为他倒茶,秦苍伸手把她扯进怀里,笑道:“倒那劳什子干什么,本王不渴。”
夏心夜温顺地伏在他臂弯,被秦苍一顿狂野缠绵的吻,不由得呼痛,发出的声音说不上是娇喘还是呜咽。
秦苍意犹未尽地看着她被啄吻得红肿的唇,伸手抚着夏心夜的头,指尖顺着长发,一路梳下来。
他的眼里全是温柔宠爱,搂夏心夜在怀,细细看了半晌,笑着,在她耳侧轻声道:“卿还怕我吗?”
他的鼻息浓重而湿热,夏心夜无处可躲。秦苍捧着她的脸,盈盈地笑,低头嗅着她颈项的香,钻在她的肩侧,轻轻地咬噬吮吻。
秦苍柔声道:“卿是哪里人?”
夏心夜道:“奴婢家在扬州。”
秦苍笑道:“那怪不得喜欢琼花,天下琼花,扬州最盛。”
夏心夜垂首称是,静静地看着衣服上闪烁晃动的光影。秦苍突然轻声道:“还记得你娘亲吗?定是很疼你吧。”
夏心夜怔住,举目看秦苍,秦苍伸手抚爱她的脸:“卿那夜挨打,唤着娘亲了。”
夏心夜笑了一下,秦苍叹道:“卿真美!”说着敞怀抱住夏心夜,头枕在她的颈项,娇声道:“卿抱着我吧,我好冷呢!”
他的声音很怪。夏心夜刚搂住他的腰,秦苍一阵痉挛,眸中杀机毕现,俊脸狰狞,一手凶狠地掐住夏心夜的脖子抵在藤椅上,切齿道:“恶鬼,竟敢来害本王!”
秦苍的手死命地用力,夏心夜瞬间被断绝了呼吸。
秦苍的手劲,在突然间暴起欲夺其命,然后在突然间,又暴落。
夏心夜仿佛下一刻就死了,黑暗,窒息,然后见突然间又恢复了呼吸,眼前的光影鬼一般晃散,她惊悸地向后躲,然后秦苍似乎力尽,一头栽在她怀里。
夏心夜惊叫出声,侍卫赶来救治秦苍,她蜷缩在藤椅上直哆嗦,目晕眩,手脚瘫软无力。卫襄在一旁唤她,她茫然抬头,面白如纸,目光涣散满是惊怖。
回得房去,一躺躺到日暮,徐奶娘送饭看望夏心夜的时候,她正坐在镜前梳发。她面色虽苍白,但人已恢复了几分神采,见徐奶娘进门,起身笑着行礼问安,徐奶娘有几分惊吓地看着她颈上两道紫黑的手印,痛惜道:“哎呀!姑娘真是受苦啦!”
夏心夜却是打开食盒,笑靥扬起:“奶娘!您真疼我,都是我最爱吃的!”
她那轻盈甜美的笑容,让徐奶娘看得一时痴了,心中难免悲悯唏嘘,要说这孩子,人品相貌都没得挑,性子又好,怎么就是命运不济,被卖成了王府小妾,王爷一时宠,一时打,一时又差点给掐死!
要是别的女人,不知道寻死多少次了,可她才从鬼门关里走一圈,见了几口好吃的,就笑得跟什么似的。
夏心夜虽是绽放欢颜,却无甚胃口,勉强吃了半碗饭,菜也剩了一多半,徐奶娘见了,问道:“可是饭菜不对姑娘胃口吗?”
夏心夜道:“饭菜都好,是我没什么力气,不想吃了。”
徐奶娘道:“受了惊吓,就是不想吃东西的!下午不是看了大夫了吗,怎么样?”
夏心夜道:“喝了药,怕是也要调养几天,奶娘不用挂心,奴婢没事。”
这时一个小厮过来唤道:“夏姑娘,王爷召唤您呢!”
徐奶娘的心“咯噔”一下,这才吓掉了半条命,又要召去侍寝啊!夏心夜却很平静地应了声,回屋换了身衣服,跟了小厮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