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这间酒吧叫做“IceWater”时,就打算品尝一下它的招牌,但他相信在他手中的绝对不是真正的“IceWater”,想来乌狄妮不仅偷换了原料,还以她本身对水的控制力掩盖了Spirytus浓烈的香气。
“漂亮的人儿,你为什么不会倒下?”乌狄妮象歂瑞一样趴在吧台上打量他,映着灯光的眼眸流泄着天鹅绒般的色调。
达阙用中指和拇指提起那只凝着细密水珠的直杯,冰块与杯壁轻撞出诱人的声响:“我说过了,对吧,小瑞?我是永远不会醉的。”轻慢的语声象新鲜的奶油一样滑过人的心头,在场的每个人都仿佛看到了一只在黑暗中微微勾动的纤长白皙的手指。
歂瑞眼睛一眨,拉过乌狄妮,悄声说:“他醉了吧?”后者摇着头:“挺清醒的。”
“肯定是醉了。”歂瑞道,“感觉不太象他了。”达阙虽然时时有些刻薄,但绝对绝对不会象这样……这样……没办法形容,反正就是让人感觉是另一个人就对了。
“真的?”乌狄妮绽开最耀眼的笑容,“原来漂亮的人儿也没多厉害呢,只是能硬撑啊!”
“你在说我吗?”嗓音里带着教堂悠扬的管风琴那和谐完美的共鸣,达阙站了起来,身体隔着吧台倾向她,“你这种小伎俩怎么可能玩倒我?”他慢慢地挑起唇角,象暗夜里悄然绽放的优昙,充满了不真实的美感,那双不可捉摸的眼眸,此刻也如璀璨的黑欧泊一样肆意散发着动人心魄的诱惑。
乌狄妮全然迷失在少年的别样风情里。
看着金发少女痴迷的表情,达阙猛然清醒,修眉轻皱。只因为那几分高浓度的酒精,自己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放任吗?他拿起那只几乎可以醉倒大象的杯子,自罚般一饮而尽,坐了下来。
“你对乌狄妮说了什么?”歂瑞不解地看他,之前她只看到少年倾过去的身体,然后对面的少女就呆掉了,本能地猜测是他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被自己的行为所打击的少年低下头,开始反省。
“今天这么早啊?乌狄妮。”
门口传来的男声,使玻璃世界中的三个人从各自的思想中回到现实……这里是酒吧,现在是晚上,酒吧是要营业的,当然就会有客人。
没有“欢迎光临”的专业礼貌用语,从少年片刻的风情里醒过来的乌狄妮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位客人,只盯住那只只剩下几粒未化完的冰块的玻璃杯。
客人似乎早已习惯这位店主的态度,不以为忤地走了过来,也看到了那只简单地修饰着酸橙和柠檬片的柯林直杯:“这……这是IceWater?”他声音里的惊讶接近于惊惧了。
吧台前只有一对年轻人,这杯此店的招牌鸡尾酒就放在其中的少年面前,少女面前的“夏季的喜悦”才只喝掉一半,这杯IceWater却已经见底?
“你还好吧?”客人胆颤心惊地对达阙问道,一边指挥金发的少女,“乌狄妮,赶快倒些水来!”
任性妄为的美貌店主怎么也不怕惹上麻烦?那种要命的招牌鸡尾酒是用72度瑯琊台和少许冰块调制而成,一向只招待3个人以上的点单,并且配以合人数的小酒杯、苏打水及冰桶,如果客人有要求,还要附上其他无酒精饮料。曾经有人在迷人的店主面前吹牛逞能,喝了一大口刚调制好的“IceWater”,结果导致食道出血,从此无人再敢挑战这种极限。看这少年却显然是喝了一整杯进去,不知道是不是还撑得住?
乌狄妮难得的听话,倒了杯真正的冰水过来。
果然是被偷换了原料呢!身体里的火焰早已从疼痛的炽烈渐变为和煦的温暖,少年抬头望向关心他的客人,双眼清朗如星:“很好呀。”
客人是个看来很有风度的中年人,穿着质地考究的西装,在这样的天气里仍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显然是个走到哪里都与大自然彻底脱节的人。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客人有点惊讶于少年的俊逸,不过更惊讶的是那张俊逸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痛苦及醉酒之色,就好象他刚刚只不过喝了一杯极其普通的冰水而已。
达阙浅笑着肯定他的想法:“怎么会呢?只是冰水呀!”他向他的关心道了谢,过去拉起对面前的情况半天都摸不清头脑的歂瑞,“我们该走了,乌狄妮还要做生意。”
客人不太相信地拿起达阙面前的那只空杯闻了闻,喃喃道:“原来只是冰水,害我吓一大跳!”
歂瑞被达阙拉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扭头对乌狄妮喊道:“你可不可以让我在这里打工?”
“好啊!”
“不行!”
“不行。”
没有原则的话当然是金发的迷人店主说的,异口同声持反对意见的是达阙和那位衣冠楚楚的客人。
少年看了看与他持相同意见的客人,礼貌地请他先说。
客人道:“你很小吧?恐怕还没有身份证吧?如果乌狄妮请你,会给她带来麻烦的。而且,她本身就已经够容易招惹麻烦了。”
达阙几乎要对他最后那句话鼓掌。
文乐盈如果在这里一定也会断然拒绝歂瑞的这种要求,但达阙并不欣赏她那种谨小慎微的保护方式。生命有无限的可能,害怕伤害就只能龟缩于狭小的壳里,永远看不到险境后的神奇和壮丽。可这回他否定她的要求,不是因为不相信歂瑞的处事能力和工作热情,而是因为乌狄妮随心而动、随性而行的风格。如果说金发的店主有一天会突然把店给烧了,他也绝不会相信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故意的伤害是可以预防的,无意的伤害却是防不胜防的,歂瑞不可能对这种伤害具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因为她根本还不能对此有个明确的认识。
“哪里有麻烦?”乌狄妮的蓝眼睛激起生气的波澜。
“我来打工好啦。”达阙这样说道,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他作出简洁的说明,“小瑞你的年龄的确会给乌狄妮带来麻烦,而且你白天要上课,晚上再打工的话,不利于学习和健康。加上酒吧的客人比较复杂,全是女孩子也不太合适。我现在已经考完了,来打工也没什么妨碍。我想如果要乌狄妮选,她也一定会选我。”
“我选她。”金发的店主毫不犹豫地指着歂瑞,大声道。
少年的眼角开始抽搐:“为什么?”
“因为我更愿意调好喝的饮料给你喝。”她很真诚地说,可惜到达阙这里他却只会想到下次会不会被她直接下毒。
“我说的选择是指:要么让我来打工,要么从此你不再出现在我们面前。”那么大家都不按牌理出牌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歂瑞看看指着她的乌狄妮,又看看身边坏笑的少年,那是什么选择吗?就是强迫乌狄妮接受他来打工啊!今天的少年整个不正常,居然会耍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