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那只不知道应该叫人还是叫鸟的怪物展开了它近十米长的双翼,向吓呆的五个人扑去,他们立刻魂飞魄散,两眼翻白瘫倒于地。
当第二天早上他们被早起工作的环卫工人弄醒后,惊恐地向接报而来的110巡警讲述了“袭人怪鸟”,可是由于太过不可思议而被弃之不顾,成为他们心头一个永远无法证明却又挥之不去的梦魇,再也不敢走近那条路的附近。
在歂瑞忙碌的学习时间里,他们家的另类居住者在达阙小心翼翼地关照之下,既自由又拘束地过着他的网游生活,还经常被达阙利用来做“打手”打印文件的能手,三个人倒是相安无事。
元旦前的某一天,杨国朝又来到了汗青学园的门口。
上完晚自习的歂瑞跟在兴非一的身边出来,一眼看到他,愣了一下,跑过去问道:“杨学长,你怎么会来?今天不是星期六。”
杨国朝摸了摸后脑勺,嗫嚅道:“今天是平安夜……”
“哦……”女孩儿恍然大悟,“原来明天是圣诞节呀!”
杨国朝点了点头,望了一下站在远处没有离开打算的她的哥哥,不太好意思地问:“我想请你去逛街。”
歂瑞皱起了眉头,明天还要上课,今天也还有作业,逛街太不现实了吧?
杨国朝看出了她的为难,可是还是期望她能接受他的邀请。今天大学同学们有女朋友的都约会去了,没有的也都聚在一起出去凑热闹了,他一路过来,市中心的街上人山人海,女孩子们似乎都很喜欢这个节日,小瑞也应该喜欢的。
“学长。”歂瑞权衡半天,没想出个婉转的拒绝方法,只能直说,“明天还要上课,我的作业也还没做,以后吧,以后好吗?”
杨国朝见她仍是拒绝了,有点失望,可心里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是过分了,想当初他高二时,还不是一样天天忙得要死,就是想抽出时间来玩都抽不出。“对不起。”他真心实意地道歉。
“元旦我们休息一天半,我大概能抽出一天时间来。”
歂瑞其实不想这么说,她觉得杨学长是在她这里浪费时间,可是他虽然之前跟达阙正式提过和她交往的事,在被她毫不含糊地拒绝过之后,他只说他们是做朋友,并没有再对她提起交往之类的事,贸然拒绝与他的来往似乎显得自视过高,很有自恋或是自作多情的嫌疑。
“不用,你本来也没什么假期,还是好好在家休息吧!等你放寒假了我们再出去玩。”杨国朝因为想起了往事,所以更为体贴。
“好。”歂瑞痛快地答应。
杨国朝转过身与她同向:“那今天我送你回家吧!”
歂瑞转头看了看还站在远处的兴非一,道:“我去跟我二哥打声招呼就来。”
杨国朝点点头,女孩儿从他身边跑开,去那个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少年那里。
兴非一并没有等她过去,就已经起步走向校外。
“今天杨学长送我回家,就不麻烦你了。也请帮我跟子雅先生说一声。”这是每次同一种情况下的不变语句,歂瑞小跑着跟他说。
兴非一的脚步没有因此而稍微放慢,象没有听到一样面无表情,依然故我。
歂瑞知道他听到了,也不指望回应,又奔回杨国朝身边:“走吧,杨学长。”
“兴非一,不,你二哥是不是应达阙的要求天天送你回家?”杨国朝一边和她同行,一边问。
“倒是没听说,不过应该是吧。”歂瑞想了想,“不然以他的脾气,才懒得理我呢!”说着,她笑起来,“我觉得他呀,谁都不喜欢,就连对我大哥他似乎都一肚子意见!”
杨国朝也笑了:“我觉得他很宠你这个妹妹。”
“才不是呢!”女孩儿嘟起玫瑰花瓣般的红唇,“我跟他说话要费上千辛万苦,他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反应来鼓励我一下。”
杨国朝笑出声来。
冬日的夜晚很冷,风刮在脸上有点刺痛,可是笑令他们从心底到身体都暖和起来。
“下雪就好了。”歂瑞抬头望着天空,雾朦朦的,没有星光。
最近几天都没出过太阳,云层厚厚的,却也没有雨雪,天天就那么阴沉沉,令人觉得压抑。
“下雪就拉你哥和源建德他们去打雪仗。”杨国朝道。
“好主意!”歂瑞一点也不吝啬地赞扬道,然后很神往地说,“还要堆雪人。我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才堆过。”
“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去堆个很大的。”杨国朝已经开始在心里考虑什么地方合适,以及要事先准备些什么东西了。
“现在没有煤球了,应该用什么……”歂瑞的想法跟他差不多,话刚说到一半,全部的注意力就被一个从前方来的人吸引住了。
其实那人长得挺普通,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国老头,不普通的是他竟然骑着一匹马,而更不普通的,是那匹古怪的松花色高头大马居然还是透明的,白色的骨骼象是橄榄石里钻孔的痕迹。
马沿着长长的街道慢慢地踱了过来,“嗒嗒”的蹄音在街道两边的高楼大厦间清脆地回响,悠然而不切实际。
在马上东张西望的骑士感觉到了歂瑞的视线,明黄如虎一样的眼眸有讶色闪过,闪得象是雷雨前的电光。
“小瑞,你在干什么呢?”杨国朝不解地问道。他刚刚一直在等着她的下半句话,却始终没有得到下文,这才侧头看她,发现女孩儿根本没跟上来,而是呆站在原地,向着她面前空无一物的街道中央投以专注的眼神。
“哦……”歂瑞对那匹马实在是太好奇了,听到学长的问话,只是条件反射地回应一下。
“你喜欢我的马?”马上骑士轻带缰绳,将马停在这个叫小瑞的女孩子面前,问道。
歂瑞点着头,眼睛瞬都不瞬地盯着那匹马。
杨国朝看到她的举动,再次望向一辆汽车飞驰而过后空空的街道,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它叫做勒文。”马上骑士抚了抚马鬃,那匹马轻嘶着用颈项蹭他的手,长长的鬃毛象玻璃丝一样透亮妩媚。
“勒文……”女孩子重复着它的名字,小声地问,“我可不可以摸一下?”
马高傲地俯视着她,温润的粉红色眼睛有些可怕。
“小瑞,你在跟谁说话?你在说什么?”杨国朝觉得脊背开始发冷,他不明白,为什么小瑞忽然就象中了邪一样一个人自言自语。
马上骑士很自然地将女孩子身边急得团团转的男孩子用屏障包裹起来,不让他来打扰他小小的艳遇。随后,他拍了拍他的座骑,和颜悦色地道:“可以的,可爱而纯朴的小姐。”
歂瑞小心地伸出手去,当她的手指在马戒备的眼神里触摸到它顺滑的鬃毛和冰凉一如宝石的躯体时,她脸上绽放出不加掩饰的赞美和爱慕。
“摸起来好舒服……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她梦呓一般地说。
马上骑士爽朗地笑起来:“小姐,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你啦!你真是太太太……可爱啦!”
歂瑞的长睫毛呼扇呼扇,掩映明眸:“老爷爷的马象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