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严府行刺遭擒获
正是她小时候为水溶所弹的曲子。
妙玉一时怔住,水溶?心内不由一窒,往日的欢笑依稀,刹时涌上心头。
九岁的妙玉,眨着那双灵动的眸子,笑着对水溶道:“水溶,今天我自己创了一支曲子,弹给你听,好不好?”
小小的少年,看着她,欣然道:“好啊!”
细长白嫩的小手,在琴弦上灵活地弹奏,如水的声音,也印在了少年的心中,铭刻至今。
世事无常,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了,妙玉不觉叹息,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娃,早已不见了,那段美好,却随着仇恨的积累淡了,并慢慢地散失在岁月的烟尘里。
听到微微的叹息,水溶转身,亭外一个素衣女子,婷婷袅袅,月光下虽看不真切,容颜仍依稀可辨。
两人彼此注视,双眸注视着对方,四周静寂非常,时间在此停止。
“妙儿,是你吗?”
水溶抑制住心头的激动,颤声问道,魂牵梦萦的人,此时就在身边,他不敢相信这是梦还是真实的存在,生怕自己一大声,这个梦便会醒来,眼前的人儿便会消失不见。
“水溶!”
妙玉强按下自己的悸动,声音透出无比的冷静。
“妙儿,终于找到你了!”水溶上前一步,激动万分,将妙玉拥到自己怀里,妙玉微微挣扎,被他抱得愈紧,心内一软,轻叹一声,任他抱着。
许久,水溶才放开她:“妙儿,这些年你到哪去了,过得好不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水溶此时急切地想要知晓这些年妙玉的情形,当年,云家悉数被杀,唯独小姐和少爷失踪,这给了他一线希望,但一直找寻不到她的下落。
“侥幸捡了条命,如今我是再世为人了。”妙玉淡然道,没有水溶的激动,言语间透出几分冷静和疏离,家族的变故,让她一夜成熟,一下子从天真烂漫变得冷漠,收起那些曾经的柔情和美好,如今,她只为报仇而活着。
看着激动的水溶,她冷静异常,内心却心潮汹涌。
“妙儿,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去找我,我一直忘不了你!”水溶凝视着妙玉,深情如许。
“去找你,”望进水溶清澈的眸底,妙玉不觉摇头苦笑,“把北静王府也牵连进去?”
找他,一个该被诛杀的罪臣之女,求他包庇?
水溶沉默了,妙儿说的是实情,当年他也只是个小小的少年,谈何保护。
“从云家被诛的那天起,你我便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妙玉悠悠道,似有一块大石堵在心口。
半晌无言,水溶抬头,笃定道:“妙儿,相信我,让我来保护你。”
呵护,妙玉相信,但又能怎样,要她忘了大仇,受他呵护,做一个他羽翼下的小鸟?
“这些年,我一直苛且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大仇未报,别的我不予考虑。对不起,你这份心意我怕是要辜负了。”妙玉强压下那丝柔情,一脸地绝然。
“妙儿,”水溶一脸的落寂,妙玉的拒绝让他难过痛惜。妙玉不为所动,硬起心肠,水溶是王爷,地位尊贵;而她,是个罪臣之女,家族被屠戮,本人侥幸逃脱,至今仍要隐姓埋名。午夜梦回,也曾想起当年那个小小少年,这些年来,仇恨已经磨蚀掉了心中那份柔情和美好,感情于她是如此地遥远,她根本没有资格再论及此,她给不了更给不起,一道巨大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中间,将两个愈拉愈远,最后只得遥遥相望。
“水溶,”妙玉悠悠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和绝然:“谢谢你这一片心意,如今物是人非,你我再也回不去了。”
说罢,妙玉按下心头的酸涩,飘然离去。
“妙儿,”水溶痛苦地喃喃道,一脸的颓然。
此时,不远处的花荫下,黛玉和慕容绝正注视着二人的一举一动,见此情形,黛玉不觉仰头,微颦着眉头道:“绝,怎么办,水溶哥哥似乎很难过,妙姐姐如今只有报仇。我们的安排是不是错了,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一直存有希望。”
想见不如怀念!
慕容绝默然,造化弄人,本该是一对如花美着,如今天各一方,世上不如意事本就八九。相比之下,自己和黛玉何其幸也,想至此,双眸深情缱绻,不由更紧地揽着她。
第二天,黛玉权当二人不认识,给两个人引荐。
妙玉收起心中那份柔情,表面只是以礼想待,淡淡相对,言语间说不出的一股冷漠疏离,水溶心内酸涩,却又无可奈何。
妙玉有意地避开水溶,尽量不与他单独接触,让他深为苦恼。
闲时只和黛玉叙谈,妙玉便问她近况如何,黛玉将忠顺王府的事说了,并途中遇刺的情形。
说到愤慨处,却见妙玉不觉怒喝:“这个老贼,真是作恶多端,早晚会遭报应。”见到妙玉如此失态,黛玉忙道:“妙姐姐,现在有绝在,那严世轩已经得到教训了。”
想到妙玉的遭遇,以为妙玉是因为官场争斗而刺心,黛玉复又解释:“这些争斗,还是少参与,不然一旦卷入,尸骨无存啊。”
妙玉眸中一丝恨意一闪而过,黛玉也未在意。
翌日清晨,黛玉梳洗罢,便遣雪雁去请妙玉来用早膳。不一会雪雁匆匆忙忙地跑回来,脸色惊疑:“姑娘,妙玉师傅不见了。”
“什么,”黛玉纳闷道,这大清早地她会去哪呢,难道是和水溶在一起,也许二人关系有所改善也说不定,便道:“没关系,稍等会再用膳,也许一会妙师傅就回来了,可能是在园中赏景吧”
又等了一杯茶的时间,还未见妙玉回来,黛玉也有些奇怪,于是亲自去了妙玉房间,床上被褥整整齐齐,却见圆桌上放着一封书信。
黛玉伸手拿起来拆开,却见里面掉出一个硬物,是一块牌子,黛玉拿着看了半天,不知何物,纳罕地看那书信:身世飘零,有若浮萍,大仇未报,今苛活于世,每每感怀,愧对列祖列宗,今日一去,生死未卜,望妹妹好自珍重,如有不测,霖儿拜托妹妹照顾,他日谨将此事托出,妙玉拜谢!
黛玉心内大惊,妙玉不辞而别,是去报仇了。
忙拿着书信和牌子去找水溶和慕容绝,二人见罢,也是大感意外。水溶连连扼腕,拿起那块牌子仔细端详,蓦地一惊:“杀害妙儿全家的莫不是?”
看来水溶猜到了妙玉的仇人,黛玉二人对视一下,问道:“是谁?”水溶给他们看那块牌子,上面黑色的底牌上黄色的雕花纹路:“这是忠顺王府的通行腰牌。”
黛玉心一跳:“妙姐姐怎么会有这个牌子,难道是当年那些杀手们掉落的,为妙姐姐所得?”慕容绝皱着眉头:“这是唯一的解释,也是最合情合理的。”
妙玉是去京城了,刺杀?王府戒备戒严,此行只怕凶多吉少啊。
水溶追悔不及:“妙儿,你为什么这么心急!”
思忖半晌道:“其实太子早已经部署妥当,准备过些日子便将忠顺王府一党拿下的,现在已经掌握了他们不少的罪证了。早说这是朝庭机密,但说与你们两个无妨,只是不知道妙儿会去寻仇,不然我也会提早告知她”
慕容绝嘴角一扬,太子的计划他知晓,他答应助他,但并不代表自己亲自出手,暗中差了不少手下供其差遣。
黛玉急道:“那现在怎么办?”
水溶果断地道:“我得马上回京城,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妙儿,我怕她会做傻事,刺杀严晟不是小事,她一个弱女子,只怕会有意外。”
慕容绝拧眉道:“你身为王爷,目标太大,让风几个随你去,即使发现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你一旦暴露,只怕你们的大事会受影响。”
水溶想想有理,便点头同意,用罢早膳,收拾利落,带着风四人立即起身,赶赴京城,找寻妙玉。
天子脚下,一片繁华,朝堂上风云迭起,却并未影响到市井百姓的生活,酒楼瓦肆,青楼赌坊,照样夜夜笙歌,灯红酒绿。
妙玉已经潜踪隐匿几天了,一连几晚,悄悄地去忠顺王府探查,发现戒备森严,很是棘手,只得耐心等待,寻找最佳时机。
她不告而别,这是她的私事,不想连累别人,见了水溶,虽极力压制着那份悸动,但她怕时间长了心底那份柔情便会蠢蠢欲动,会放松报仇的那份狠决,所以不如早做定夺,她不知自己能否刺杀成功,但是不成功便成仁。
这一日,是忠顺王府侧妃柳媚儿的生日,文武百官自是少不了巴结奉承,前来祝寿送礼的从早起便络绎不绝,整个王府宾客满棚,热闹非凡。
蒋玉菡自是少不了,他带着戏班子前来捧场,如今是班主,虽是久不饰角儿,但因为王爷最宠爱的侧妃寿诞,于是亲自粉墨登场客串了几个角色,更引得众人叫好声不断,一时间有些热闹不堪。
严晟本是好静之人,有些厌烦这种热闹,便由儿子严世轩出面应酬着各宾客,自己在书房静坐歇息。
直闹了一天,晚上府内高悬彩灯,照如白昼,丫环侍从仍是来往不绝,柳媚儿便有些疲倦,由侍女扶到后院休息,前面众宾客由严世轩应酬着,仍是意兴阑珊。
后院却是静谧一片。
这时,一个轻盈的身影悄然跃入院内,一双清眸逡巡了一会,打量了下四周,悄无声息地隐入树荫深处。
随着一阵低语,不远处两个小丫环扶着一个女子迤逦而来,那女子相必是喝了酒,嘴内不停地低语轻笑。
小丫环一面扶着一面说着:“快到了,王爷正在逍遥阁等着娘娘您呢!”
几个人一时往后院一处居所去了,树荫下的身影悄然尾随在后面。
消遥阁内,严晟正闭目养神,见柳媚儿醉眼迷离地被扶进来,不禁一皱眉,吩咐小丫环:“去给侧妃准备点醒酒汤来。”
柳媚儿满脸春色,扭着腰肢媚笑道:“王爷,今日臣妾好开心啊!”她如今是最受严晟的宠爱,说话三分娇七分媚。
见着柳媚儿的娇态,更比平时胜了三分,严晟色笑着:“今儿是爱妃的生日,本王还没送礼物呢,爱妃想要什么赏赐呢?”
说罢手揉弄着柳媚儿的娇躯,柳媚儿一阵呻吟,越发地媚态横生:“王爷坏,明知道人家要什么,还问!”说着一双玉臂环上他的脖子。
严晟淫笑着,一把抱她上床,一时间,帐内春色弥漫。
二人雨腻云香,玩得正酣,却见柳媚儿突然脸色惊恐地看着帐外,严晟疑惑,抬身一看,不觉大惊。
却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脸罩面纱,一脸煞气地瞪着自己,手上一把宝剑正闪着寒光。
说是迟那是快,女子剑尖一抖,直刺严晟光着的身体,严晟情急之下一个转身,将身下的柳媚儿往身前一挡,剑一下刺中了柳媚儿,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映着柳媚儿洁白的身躯,如一朵桃花喷溅,柳媚儿“啊!”地一声晕了过去。
妙玉忙收住,玉腕一翻,意欲再刺,此时的严晟,从刚才的惊恐中醒了过来,一个翻滚,仓狂中抓起一件衣服挡身,转而喝道:“来人!”
然后复用柳媚儿的身体做掩护,与妙玉周旋,妙玉连刺几剑,严晟却委实狡猾,竟是招招刺空。
这时,房门被撞开,几名持剑的侍卫冲了进来,妙玉见势,知情形不好,足尖一点地,纵身跃出房,跳至院内。几名侍卫随即也跟着来到院内,仗剑而上,齐齐刺向妙玉,妙玉剑一挡,几个人战在一起。
虽是女子,却身形敏捷,翩若游龙,虽一人力争几个侍卫,却是毫无惧色,招招狠厉,一时间几个侍卫却也奈何不得。
严晟此时已穿好衣服,心内早已怒不可遏,先命人将柳媚儿抬回自己的院里查看伤势。这时,妙玉的面纱一下子飞落,灯光下露出那张绝色容颜,严晟一窒,忙喝道:“不要伤了她,留她个活口!”
饶是妙玉武艺再高,终是一名女子,何况对方也皆是高手,时间久了体力便有些跟不上,手臂有点酸麻,剑招不似先前的凌利,脚下的步法也有点乱。
妙玉暗道不好,想收身逃走,不料一个侍卫悄从后面一掌劈来,妙玉躲闪不及,背后中招,身形不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刚欲起身,几把剑立时齐齐指向她的咽喉。
其中一名侍卫上前下了她的剑。
“哼!”严晟向前,一脸的冷酷:“好大的胆子,敢来王府行刺,来人,将她带进来!”
侍卫欲抓妙玉,妙玉冷喝道:“我自己走!”说罢昂头,由侍卫押着进入房间。
严晟打量着她,见这女子一身白衣,一脸的仇恨,神情冰冷,却难掩芳华,此时更是无所畏惧。
严晟却没了怒气,漫声道:“你是什么人,与本王有仇?”
妙玉看着自己的仇人,眸子里的恨意欲杀之而后快:“老贼,我是谁不重要,他只需知道你该死就是,你手上几十条人命,杀你是便宜了你!”
严晟笑了,气定神闲,上前挑起妙玉的下巴“凭着有点武功,就想刺杀本王,也太不自量力了!”
妙玉一掌打开他的手,恨道“老贼,杀不了你,是我学艺不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严晟一声狞笑:“杀了你,岂不正趁了你的愿,象你这样的美人,本王怎么舍得杀呢?”
“来人,”严晟勾手,一个侍卫恭敬上前,严晟眯着眼道“给她服点软筋散,看她还这么野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