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策马驰骋显英姿
黛玉知其忙碌,倒不甚在意,刚刚进入一个新的环境,自然得要多适应适应,新环境的新鲜感让黛玉无暇顾及。王府规模不小,几日逛下来,对王府情形也略知一二。闲暇时还请教红绡,了解了不少这里的风俗习惯。
几大部族将军官员闻听世子回来,均来进见,王府前车轿拥挤,连日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因慕容天已把一些事务交给儿子处理,意在让儿子多历练,毕竟这个王位早晚要儿子承袭,只等慕容绝成亲后,便向朝庭上奏,准备将王位让与儿子,自己则与宫兰凤逍遥自在,纵情山水,以养晚年。
见世子护着明阳公主而来,朝庭赐婚,下面的各府官员均来祝贺送礼,一时间王府内车水马龙,慕容天下令赐宴,招待各大部族及诸位官员,这里民风纯朴,行为奔放热情,黛玉虽未过门,但有公主之封,亦应出席。
府内人来人往,宫女家丁们各司其职,大厅内笑语喧哗,上菜的宫女们鱼贯而入,有条不紊。慕容绝此时,与诸位寒喧周旋,愈显王府世子的风范,那一份傲然的气质,斜睨万物的不羁,令人不敢仰视。
先几大部族首领之间摩擦不断,现在表面虽相安无事,内里却不似先前的融洽。只是碍于慕容家的势利不敢造次,王府的亲兵卫队,不是吃素的,昔日就是这支铁骑,随慕容天出生入死,威震大漠,无人能敌,更兼世子慕容绝为人狠戾,武功超绝,亦与江湖人士有联,背后水有多深,不敢估量,故而谁也不敢造次,太岁头上动土。
今日趁着小聚,表面上各人仍笑容满面,说着客套话,显得一团和气。
慕容绝睨了众人一眼,手热杯盏看似无意地道:“想我漠北,这些年兵强马壮,均赖各位将军的扶持,各们均是父王的老部下,家和万事兴,这杯水酒,当我慕容绝敬各位的,以后希望各位老将军一如既往,团结一心。”几位唯唯应着,一时间厅内觥酬交错,笑语喧哗。
另有几桌筵席摆在花厅内,是各府的女眷们,由宫兰凤陪着黛玉。一时间宫女们穿梭不息,厅内摆满各样饮器,鹦鹉杯,琥珀盅,琉璃盏。斟满了各色琼浆,茶厅内花团锦簇,锦绣盈眸,笑语声不断,几位未出阁的千金,或娇憨或静娴,但均大方爽朗,没有京城女子的扭捏作态,并不拘束。
年轻人在一起很容易接近,又有慕容紫在,平时和诸位千金极熟的,活泼开朗的性子,象一朵解语鲜花,冲淡了席间的拘谨,也拉进了黛玉与这些人的距离。北方女子英气豪爽,见黛玉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柔媚,眉宇间一丝果敢刚毅,言语间不卑不亢,谦恭有礼,举止尽显公主的贵气,风范令人折服。众人亦不敢小瞧,席间莺声燕语,故而黛玉和几位少女聊得倒是投机。
座中一名少女,却是一双眸子有些不友善地看向黛玉,绿翘悄悄地道:“这是左将军蒙丹之女蒙珍儿。”
黛玉不禁特意看了一下,见这个少女,一身大红衣装,头上的小皮帽上插着几根红绒,一股子的豪气,许是平时颐指惯了罢,眉眼间却有一股娇横让人不喜。
一时黛玉不胜酒力,借故出来,倚着栏杆小憩,绿翘和青冉跟出来,笑道:“今儿姑娘喝了不少罢,这的酒烈,得悠着点,一下子便喝这么多怎么受得了。”
黛玉抬眸,却见慕容绝从那边走来,见黛玉脸上一片春色,慕容绝笑道:“不能喝就不要逞强,没人逼你的。”说着揽她在怀,温柔道:“让绿翘扶你回房歇着去。”复吩咐绿翘扶黛玉回房,准备醒酒汤。
黛玉偎在他怀里,闻着那股醉人的气息,星眸微转笑道:“你怎么不在大厅作陪,其实我也没喝多少,没想到这里的酒如此性烈,看来以后我也得学着点,入乡随俗才是,你知道以前的我可是能喝不少的,现在,不行了。”
慕容绝忍不住刮了下她的秀挺的鼻子:“还逞强,去歇息会,一会我有时间去看你。”说罢轻轻啄了她的樱唇。
这时,蒙珍儿走过来,见状强忍妒意,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笑嬉嬉地道:“绝哥哥,我来扶着林姐姐歇息去吧。”慕容绝脸色一紧,也不理她,黛玉见状诧异道:“是蒙姑娘,你怎么也出来了?”
蒙珍儿一脸的娇笑:“我看姐姐出来了,怕姐姐有事要吩咐,我不放心,故而也出来瞧瞧。刚才姐姐也没喝几杯,怎么就醉了呢?”说罢一双眸子看着慕容绝,柔情款款,娇嗔一声:“绝哥哥,你见了人家怎么也不理啊?”
这时慕容紫走来,冷笑道:“蒙珍儿,你在这里做什么,林姐姐有事自有府中侍女服侍,难不成堂堂的蒙大将军的千金,自降身份,想来王府做个使唤丫头?”言语间讥讽之意明显。
蒙珍儿小脸气得通红,碍于慕容绝在此不便发作,慕容紫见状更气她道:“哥哥如今有林姐姐了,你莫再做什么美梦了,不要成天见了哥哥就在后面撵着不放,象个跟屁虫似的。”
此时这么多人面前,蒙珍儿一甩袂袖:“慕容紫,不要以为你是个郡主,本姑娘就怵了你,哼!”恨恨地转身回厅。紫儿亦头一扬,冷哼一声,和绿翘一起扶着黛玉回房。
歪在床头,黛玉问道:“紫儿,这个蒙珍儿是不是喜欢你哥哥,不然怎么会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呢?”女人的心是敏感的,从蒙珍儿的目光中,黛玉隐约觉出了什么。慕容绝如此出众,漠北的女子怎么会不暗怀春意呢,这也在情理之中。
慕容紫喝着茶,鄙夷道:“哥哥上次回漠北时,蒙将军派人来提亲,但被哥哥拒绝了,哥哥心里已经有了姐姐了,何况蒙珍儿从小骄横,仗势欺人,爹娘也不满意。”
原来如此,黛玉点头,只是慕容绝却一直瞒着自己,相爱的人,希望对方对自己坦露无私,没有丝毫的隐瞒,故而心里还是有点别扭,慕容紫看出黛玉的不自在,忙笑道:“姐姐是不是生气哥哥没告诉你?”
见黛玉不答,歪着头笑道:“给哥哥提亲的可不少,只是他从没正眼看过任何一个女人,直到遇到了姐姐你!从没见哥哥对谁那么好过。”
黛玉眉头微蹙看着她:“紫儿,今儿蒙珍儿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想必你哥哥的拒绝她耿耿于怀呢。”慕容紫不以为然:”姐姐如今是公主,是皇上亲封的妹妹,难道还怕她,你俩都快成亲了,她早该死心了,难不成还想来和你抢哥哥不成。”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一场秋雨一场寒,落叶随风萧萧下,几日便觉秋声萧飒。
天气渐凉,漠北的天气,确实是变幻多端,清晨,外面草丛中已挂着一层薄霜,红绡怕黛玉冷,故一早一晚在室内放了火盆,亦将起居处挪至屋内暖阁里,一条大炕,铺上厚实的毡毯。
慕容天夫妇已请人看好了黄道吉日,黛玉此时离出服尚不足一月,故而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婚事。
几日后,蒙珍儿却自动找上门来。
听到蒙珍儿求见,黛玉倒是有些纳闷,来者是客,于是吩咐青冉请她进来。蒙珍儿一身简装,进到屋里,黛玉吩咐雪雁上茶,因尚不太习惯这里的奶茶味道,平时自己饮用的便加了些南方的绿茶,两者混合在一起,倒别有一番味道。
蒙珍儿一脸的笑容:“珍儿前来,是特来向姐姐解释一些事情的,我和绝哥哥之间,只是兄妹之情,是爹爹前来提亲,珍儿事先并不知晓此事,望姐姐不要误会珍儿才是。”
见黛玉一脸的怔忡,又道:“姐姐和绝哥哥才是天生的一对,你们俩情投意合,珍儿高兴还来不及呢,珍儿没有姐妹,以后就当林姐姐是自己的亲姐姐如何?”
一番话让黛玉一时愣怔,看着她一脸的诚恳,道:“珍儿此言差矣,绝从未向我提起过此事,你如此一解释倒是多余的了,既然珍儿你当我是姐姐,那以后就常过府来叙谈如何。”
蒙珍儿的一番话让黛玉感受到北方女子的大度爽朗。说心里话她非常欣赏这种性格,不藏着掖着,有话讲在当面,强比腹藏算计来得爽快。
蒙珍儿笑道:“姐姐既然如此说,那珍儿便遵命了,以后有时间我自会常来找姐姐说话的。”
二人聊了一会,蒙珍儿便告辞,黛玉命青冉送出去。这时,慕容紫恰好来找黛玉闲话,一见蒙珍儿,紫儿脸色一绷,也不睬她,径直来见黛玉,紫儿皱眉道:“林姐姐,那蒙珍儿看着天真无邪,其实心计颇深的,你不要着了她的道。我倒觉得她是不会安什么好心的。”
黛玉也觉得蒙珍儿此番话,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只不好说破,见紫儿一脸的天真未凿,便笑道:“紫儿,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家既然门求和,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罢,放心,我自有一定之规的。”
青冉送了蒙珍儿出府,蒙珍儿一路有意无意地打听着黛玉慕容绝的情形,青冉笑道:“青冉才蒙我们姑娘收留,所知甚少,既然你们现在姐妹相称,以后蒙姑娘多来府内陪陪我们姑娘便是了。”
蒙珍儿悄悄地把一个绿玉手镯塞到青冉手里,青冉刚想拒绝,蒙珍儿莞尔笑道:“我的就是姐姐的,你是姐姐的婢女,和我就不要见外了。”青冉眸光闪烁,心内一笑,忙会意地收下。蒙珍儿悄悄向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青冉一怔,旋即点点头。
蒙珍儿出府,小厮牵过马来,蒙珍儿冲青冉一摆手,转身上马而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瞅瞅手里的玉镯,青冉嘴角微扬,一丝冷笑,转身回府……
漠北,连亘千里,视野开阔,巍巍的大青山,连绵起伏,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向天际延伸,有如一声碧绿的地毯,带给人强烈的视觉震撼。
慕容紫因想着要教黛玉骑马,让她领略一下漠北风光,又慕容绝刚好有了点空暇,于是择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几个人收拾一番,来到牧场。
呼吸着清晨空气,回带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清草的甜香。绿翘扶着黛玉下了马车,几个人均是简装打扮,黛玉身着一件素色长袍,上绣淡雅菊花,淡黄掐纹镶边裤,腰间束了一条黄色软羊皮带,足蹬一双鹿皮小靴子,外罩一件纯白裘袍,满头乌发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鬓,插了一只银色发簪,一道白色的抹额,因怕她冷,红绡特意又挑了件稍薄点的披风给她,这么一打扮,看上去倒有几分异族风情。
因为今儿是来马场陪着姑娘学骑马,雪雁几个亦是简装便服,故而那些繁复的衣装全换上了利落的骑马服,镶着毛边的短袍,腰扎镶毛腰带,下蹬软皮小靴子,看上去精神抖擞,英气勃勃。
黛玉叹道:“平时只拘泥于一方庭院,如今才真正见识了什么是浩瀚,原来外面的天地如此大,我竟形容不出来了,怪不得紫儿性格豪爽,要是在这待久了,又怎么能不胸襟开阔呢?”
慕容绝魅惑地一笑:“喜欢就好,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黛玉展颜一笑,算是默认。二人在草场上漫步,天边白云怒卷,远处几片羊群,看上去就象镶在绿色草原上的地毯。
慕容绝命人牵来两匹骏马,一匹雪白,潇洒俊逸,另一匹红如火炭,鲜艳明丽,二马均纯色无一丝杂毛。
黛玉不觉惊喜,看到红色的马儿两眼放光:“好俊的马儿呀!”慕容绝笑道:“这两匹可是马场的宝贝,性子烈,认主,这匹雪白的名银雪,是我的坐骑,红的这匹,至今无人敢骑。”
南宫骏见了啧啧称赞,不由心内痒痒,便欲一试身手,紫儿忙拦道:“骏,这匹红马性子太烈,别伤了你,以前我可是吃过它的苦头的。”那一次慕容紫吵着要骑,慕容绝阻拦不住,没成想马儿一下将其掀翻在地,差点伤了她,现在仍心有余悸。
南宫骏豪爽一笑,道:“我且驯驯,看它有多烈,如此良驹,真让人爱。”说罢便伸手拉住缰绳,拍了拍马儿,抬脚欲蹬马蹬,那马儿见有人近前,长嘶一声,四蹄乱踏,左右摆头,浑身抖动,似在向他示威。
南宫骏不防,一下子被扯了一个趔趄,南宫骏自嘲道:“好烈的性子!”马儿兀自高昂着头,骄傲地长嘶一声,似在对他不屑一顾。
黛玉闻听,眼露惋惜,但看着马儿,心内掏不住地喜爱,轻轻走上前,伸手便去抚摸红马,慕容绝正待阻拦已是来不及,却见红马却转了头,轻轻地蹭蹭黛玉嬾白的手掌,状甚亲密。
黛玉又惊又喜,抬眸看向众人开心道:“绝,看,它竟然不拒绝我!“南宫骏啧啧称奇:”这查是匹上好的汗血宝马啊,竟然和嫂夫人有缘,奇了。”
慕容绝黑瞳一闪,笑道:“这马看来也一直在等它的主人呢,玉儿,给它起个名儿罢。”
黛玉手抚摸着马儿,思忖道:“看这马儿红如烈火,不如叫它赤焰。”
然后象个老友似地亲热地问马儿:“赤焰,我起的名字你可喜欢?”似了听懂了她的话,赤焰扬扬头,左摆右摆,长嘶一声。
手牵赤焰,看着面前高大的马头,黛玉心里一丝犹豫,慕容绝纵身上马,然后向她伸出手,语气里一丝温柔:“来,把手给我。”
黛玉不再犹豫,信任地把手递与他,轻轻一带,黛玉便被他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慕容绝双腿轻轻一碰赤焰,马儿便撒开马蹄,飞奔起来,箭一般向远方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