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正待远行寻医，忽然想起制服他的莲润，心念一转，恭恭敬地拱手道：“小菩萨既是名姓带了一个‘莲’字且‘润’，想必医术了得，还望救俺牛兄，好歹退去鬼兵也算是有苦功。”莲润摇头道：“我本是一株无忧草，得与牛童缘遇后，因水边生，得一润字，且承他视我清纯，易草为莲，是有现姓名也，吾非天山雪莲转世，根本记不清源自何河河脉。不过，我现可让他恢回无角小牛，且到河边喝水吃草，让他暂时忘却伤痛。但是我这无医可用的法术只能在一天内见效。过了一天之后，我也就不知其果了！”牛魔王和悟空同声叫道：“小菩萨快施法，快施法！”莲润从小辫儿中间顺手摘下一朵黄灿灿的清香扑鼻沁人心脾的野菊花冲痛不欲生的牛魔王晃了三下，而后莞尔一笑，牛魔王立时幻化成一头无角小牛，想到她脚边磨蹭，被她轻斥一声：“腌脏的家伙！”而后小手朝小河一指。无角小牛会意，掉头迫不及待地奔去。众人看得连声赞叹，交头结耳。。。。。。悟空笑道：“想不到放牛的国王娶了一个这么有能耐的老婆！老孙。。。。。。”树女闻言气恼地跺脚瞪着他。悟空见状，连忙转移后半句话：“老孙必定在一日之内将那不知冷热的冰雪大佛弄来也！”悟空言讫，来一招“无形无影无踪”，已然消失在众人面前。菩提祖师感叹万分：“当年师父留有这手，想不到悟空机缘巧合，授予了他。这一招比筋斗云和一百0八变中的后三十六变中的‘意念清风’不知快了多少倍，且连神也不知鬼也不觉。只是冰雪大佛性情古怪，请不来倒也是牛儿命中注定，但愿悟空千万莫要惹出祸事来。”牛童见事已至此，连忙招呼来客入王宫洗涤、就餐、休息，个中详情此不繁述。
且说悟空只一袋烟的功夫便到达了北极王国。悟空手搭凉蓬放眼四望，果真是一片天边无际的明晶世界，比喜马拉雅山辽阔而平坦较水晶宫柔和而宽广，一只只一群群企鹅见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齐整整立正相迎，口唱迎宾曲；一条条一簇簇水狮知有圣从他方至，同是欣然——摇尾摆头上了岸，想为大圣引方向。还有海鸟、天鹰、雪象个个殷勤，人人笑颜。偶尔的冰裂声恍如千古绝唱，弄得斗战胜佛心花怒放，一直叫嚷——“来对了地方！若不是为牛兄一事，老孙倒也愿与冰雪大佛在此亘古长眠，落得个与世无争，静得其祥！”悟空自语自言间，蓦地感到全身发寒发抖，心下狠言：那冷不死的老怪弄手脚了，且先要弄一些套路，免得见了面受他轻视而办不了正事。悟空晃头间用起“四季常青”意念大法，顿时冰面上冰水中鲜花盛开，鸟语花香，人来人往，琮有赶集挑箩卖担的、唱戏的、赴庙会的，打猎斗鸡玩扑克的，将冰雪王国弄得生机勃勃，瑞气环绕，美不胜收，比花果山还胜比瑶池更祥！悟空正自得意，随着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冰层下面隐约传到他耳中，“雕虫小技何以为眩？”悟空惊诧间，眼前胜景已然全无，一切恢复如初。“果真是高人。”悟空佩服之下，赶紧用意念传声法谦恭地打招呼：“吾乃女娲娘娘的一块石头，特来拜访冰雪大佛，敬请纳接，实为幸也！”悟空记起无形菩萨的话，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斗战胜佛的名号，反倒巧妙地间接以女娲娘娘的辈份“压制”冰雪大佛。“原来是那块远古顽石——我倒是想瞅一瞅睡梦之外的光景了，正好有个人不像人、石不似石、猴不类猴、佛又非佛的家伙来解吾亿年梦境也！”悟空听出其玄外之音，恭敬地问：“我进还是你出？先得说个明白，免得到时说老孙不知礼仪。”“你还知晓你是孙悟空呀！当年那般神勇胆气落得如今这般狼狈之猴也！”随着很轻悄的划水破冰之声，一个矮矮胖胖炭球一般的人眯缝着小眼霍然立于悟空面前。斗战胜佛忍俊不住：“原来是个烧炭的樵夫被烧成了一个黑球般进冰层下降热去了，什么冰雪大佛，原来是骗人的鬼话，让那。。。。。。”悟空本想说出“让那牛魔王痒死疼死他罢！”可是一想到“天机不可泄露”，连忙改口：“让那阳光大佛乐享阳光明媚吧，他热得受不了了，定然把这万里冰川融成无边海洋，让烧炭的家伙作他的侍从呢！”冰雪大佛急得满头大汗，“那个家伙果真此言？”悟空故作不知：“又与你无关，这里被阳光大佛照成了海洋，长出了岛屿，岛屿上四季花鸟果木，鸟飞人叫，你烧炭岂不更加方便，脏了累了下水洗澡更为方便哩！”“气死我也！气死我也！我岂能与火并容！想我冰雪大佛亿万年洁身自爱，冷若冰霜，岂能受惑于繁花世界！”悟空忍住笑，故作惊讶：“你就是连仙界烟火也不屑于食用的冰雪大佛？久仰！久仰！俺悟空三生有幸也！”冰雪大佛揉眼叱责：“你惊扰了我的万古冰梦，该当何罪？”悟空干脆一谎到底：“阳光大佛现在天外天王国候你叙旧，却又担心你一与他见面就化没了！冰雪大佛大怒：“我为何不敢赴约？我练成这层黑甲就是为了护存我的冰心，以践当年之约。去便去，怕他怎的！”悟空当然不知他们之约何为，却暗自为计谋得以实现而暗自欢喜，却也不动声色，与冰雪大佛倾刻间就到了天外天王国。
第四节 践约“生死决”
菩提祖师等早已在城门前恭迎冰雪大佛，说是城门却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只是在石块垒成的城墙正朝小河处用野藤捆扎了一些木头置于一个缺口处，相当于普通人家的竹篱笆。城门上飘扬着一面绿旗，旗面绣了一牛头，如此而已，便是一个王国的主要标识了！城内屋舍同样简陋，或石砌草盖，或木撑苇遮。倒是空中鸟雀飞鸣，屋前小溪潺流，狗儿伴小孩戏耍，鸡鸭与葡萄斗趣，白发老人做游戏，稚声幼童学文章，别具一番天地，更属世外桃园！
冰雪大佛的亿年慧目早将城外城内及整个天外天王国（亦名天外天牛国）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连邻近的鬼国的阴气也嗅到了，只不过是鬼国的“三魂七魄门”阻隔了他的法眼而不见鬼形鬼态而已！
菩提祖师在左手掌面向外与握住芒拂的右手合在一起拱手谨言：“晚辈菩提恭问世师公亿年好梦，梦醒吉祥！”冰雪大佛随意摆了摆手，手掌手背竟冒出汗珠来，稍微露了些许的脸额也汗珠如玉。莲润与牛童附耳低语：“想不到泼猴请来一个怕热的大黑熊！那泼牛是死定了！”牛童低声斥道：“人不可貌相，冰不可热量，小心那厮将你掠去变作一朵雪莲花，那我。。。。。。”莲润嘟着樱桃小嘴气红了脸追问：“那、那你将如何？”牛童作为原始地尊却也“惧内”，“寻我就用牛鞭抽黑熊，抽它个大窟窿！而后吹口仙气迎你回国，生几个比俺们高大得多的子女。。。。。。”莲润红了脸别过脸去，“天高心为高，地厚脸才厚，人何乎高矮？无欲心不愁！”恰巧正想与菩提祖师回话的冰雪大佛听见了牛童与莲润的对话，哈哈大笑道：“菩提和牛童甚是迂腐，倒是这扎着小辫的孩子一句‘无欲心不愁’切合吾意。我且破例传一招‘有欲无欲’给她。”莲润何等灵智之人，闻言马上朝冰雪大佛团目合十。一丝冷寒之气从头至脚又从脚至头循环了一周后，莲润顿觉全身发热，继而骨松筋动，一下子长成一米六左右！红孩儿见了羡慕万分，朝冰雪大佛施礼道：“父牛牛高马大，母罗刹也风姿卓月，可我竟然如同三岁孩童，纵然能变化得高大些，可不能时刻以变化之面目现世，请太师公成全也！”冰雪大佛慈祥地笑道：“万物之虚实，大小自有定数，有的可变，有的不可变化！且顺其自然吧！”红孩儿闻知了话中玄机，退立一旁不再言语。
冰雪大佛这才撇下菩提祖师对悟空说：“你这泼猴且叫阳光大佛现身，践行亿万年前的‘生死决’，要么他亡，要么我消！”众人闻言如聆天书，面面相觑，菩提祖师心知是悟空的如簧巧舌所致，急得不知所措，若是冰雪大佛发起浑劲来，自己和天外天王国的所有生灵在片刻间都将成为冰雕！在凭什么火也动不得分毫，任凭什么刀也刻不动半分，任凭什么法咒也唤不醒心灵！悟空狡辩道：“阳光大佛等得不耐烦了，先走了！让你去找他！不过听说你的亿年寒气谁人都怕，却只有一人不怕。”冰雪大佛早已了然于心，冷笑道：“属牛的当然不怕水，你去请我来的目的，我岂能不知！今日阳光大佛若不来较真，我把牛魔王冰成病牛片，送到鬼国去让它们送酒尝鲜！”牛魔王此时挤在人群中，吓得毛耸心抖。牛童举牛鞭作好了战斗准备，莲润却若无其事地兀自笑着，好像看戏一般……
冰雪大佛正要有所动作，忽见一束炫亮天宇的光柱自无穷无尽的边缘照亮天外天王国四周，鬼国那边顿时消无音响。“原来是孙猴子使计骗我来！不过阳光大佛你到底是不愿生灵涂冰自我而来，今日也可了却亿万年的恩怨了！”
“冰雪大化不要自负太甚！”光柱及时拢成一个亮点，从中传出掷地脆响的声音。
“谁怕你这没颜色的东西！”冰雪大佛答言间已成一个小黑点。众人知有一块恶战，赶紧退避。冰雪大佛与阳光大佛是单挑，原始地尊牛童当然希望师父阳光大佛获胜，就算不是私人恩怨搞单挑，牛童也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会越帮越忙弄得收拾不了局面。好在性格古怪的冰雪大佛将“有欲无欲”传给了莲润，到了迫不得已时如果她将“有欲无欲”与“田野牧歌”及“采菊东篱”三招合用应当可以应付冰雪大佛，再加上自己的牛鞭“指点江山”应能让冰雪大佛为牛魔王治病，就算他不肯，师父只要不败，牛魔王同样有救。牛童正暗忖间，一白一黑两个点刹那间靠拢，融合在一团，顿时传出两股极为相反的气流：一股寒入心骨，一股灼昏头脑，两股气流的混合作用令众人顿时瘫倒在地，连黑暗王国（鬼国）的“三魂七魄门”也被震得“咣铛”了几下。鬼王渣子吓得失色，赶紧念起“闭门鬼咒”，将“三魂七魄门”紧闭，而后念用“永世不醒大法”沉沉睡去。连鬼王渣子也不敢也不愿争惹，可见冰雪大佛与阳光大佛法术之高深莫测达到了何种境界！更为凄惨的是天外天王国遭了灾祸：房倒楼塌，牛羊乱窜，民众哭叫，鲜花失容，绿树断枝，河流咆哮，山岭崩裂……
悟空强睁火眼金睛，心下万分感叹：“果真水火不相容也；这般比斗下去，何时是个了结！却不苦了我那牛兄了！”欲出手却无能为力，急得悟空挠头尖叫。
搅合在一团的冷热混合的气流团中，一个冰寒的声音：“我要冷死你！”一个灼热的声音：“我要热死你！”紧接着气团逐渐扩散，一个道：“你走！”一个答：“我不让！”又僵持了几分钟，一个阴冷地说：“当年我讲宇宙应我安排，汝却逞强！今日就决个高低！”“现在就定个雌雄！大不了同归于尽，都烟消水散归于无形！”悟空闻言又怕又好笑：想当年我将妖怪的宝瓶耍弄成有公母之别，想不到今日这两个古怪的老头连水与火也论起阴阳了！古怪得很，古怪得很！
倒是莲润听了“同归于尽”四字，眉头紧锁了：我们天外天王国原来无虑无忧的，谁料来了一群鬼捣乱，又来了一些牛精、道士、猴子之类的添烦，而今这两个怪老头蛮不讲理又得乌烟瘴气不暖不寒的，岂不是小瞧我这棵无忧草了！我岂能让国民再受惊扰迫害！莲润想罢，晃着辫子唱起了清泉雪光般的歌谣，试图以“田野牧歌”破之。然而那两个怪老头充耳不闻，依旧咬牙斗法，弄得更加险恶。莲润不高兴了，换了一招“采菊东篱”，缓缓从发间取下菊花，冲那团冷热混合的气团摇晃着，然而也不奏效。牛童等人急得手足无措却无能为力。牛童想起刚才冰雪大佛传法术给莲润一事，冲她大叫：“你刚才学了什么？”莲润一经提醒，随即用起“有欲无欲”，说起来也奇也不怪，莲润又返回原来的身高。“原来是冰雪大佛捣的鬼——莲润的法术只有在原生态下才管用！再加一招‘牧童挡路’，必能制止那两个老怪物！”牛童想罢，从腰间取出牛鞭掷给莲润，莲润接住心知其意。莲润当然晓知“牧童指路”的法决，而“田野牧歌”及“采菊东篱”是莲润作为天生地就的无忧草时吸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再经过风霜雨雪烈日冬夜的煎熬自炼而成，并无师传，可谓师法自然，几乎无人无佛能破之。偏偏冰雪大佛与阳光大佛是润育万物的始祖，故能受之。然而牛童的绝招“牧童指路”则在本质上有所区别了——牛童属于人类，大自然创造了人类，人类也就在某些领域可以征用大自然并且改造大自然，即谓技高一筹也！还有个绝活：所谓“牧童遥指杏花村”，言及天真与悲痛之对比，却又暗含无穷玄妙——人类就是在生死轮回间一步一步连续的，有点生命可贵、死亦不惜的哲理，与庄子的理念不谋而合。所以“逍遥游”又可以理解为对三界五行的参悟，对无始无终的时空的诠释也！（跨学科的刘世民教授在电视中的“庄学讲座”有道理，与笔者的宇宙论文的实质是一致的）也就是说“牧童指路”在遇到“克星”时必须以酒辅以法术，方能克敌制胜。然而莲润从不饮酒。牛童这招绝技原是在看牛牧羊过程中自悟自学的，原招式与五禽戏差不多，后来他得了阳光大佛的仙术，就简化成很简单再也不能简单的一个动作。牛童知爱妻不饮酒，好在自己随身携带着酒葫芦，也就信心倍增，冲莲润大声吩咐：“你用法术我喝酒！”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招术！菩提祖师等人闻言疑诧万分！悟空又猴性大发：“想是这看牛的角色洞房花烛时没与那小菩萨喝交杯酒，如今怕菩萨被那不知冷热的黑熊掠去当徒弟，故而状胆也！”莲润正聚神作法，哪里听得见大圣的调侃。她边唱牧歌边行进，左手摇菊花，右手将葛藤鞭横刺对方，牛童与她并肩，走一步喝一口酒，再走一步，将喝下的酒朝前喷出！如此步步为营，层层推进，那团冷热混合的气团渐渐缩小，看得众人如坠云烟，张口欲言却不能，心下讶惊道不出！随着牛童与莲润一步一步逼近，众人、神、物等也就逐渐清醒过来，花渐含笑，水也复流，山返青翠，倒屋复竖……终于，冷热混合作用消失了，两个一黑一白的亮点复现在众人面前，却没了先前的气势了。“还不现形更待何时也！”莲润霍然高叫一声——她用了冰雪大佛传授的“有欲无欲”法咒。刚毕，一个黑熊似的老人与一个白熊们的老人讪笑着显现在众人面前！”一个是冰雪大佛，一个是阳光大佛也！
黑熊咬牙切齿地朝莲润大吼：“你这笑里藏刀、歌里含诀的草徒，竟然败了为师的亿年之约！”白熊苦笑着对牛童诉苦：“为师好歹也教了你一场，不曾教你喝酒……”牛童笑了笑：“得罪了，得罪了！酒乃五谷配制，我现已有法却成人，自然与您有所不同。若是您也饮酒，岂不弄得红光满面燥热难奈，天上天下天内天外也就海干地裂颗粒无收了！应当是师公没教会你酿酒吧？”冰雪大佛抢先答道：“正是正是！我与阳光师兄斗了亿万年总想分出一个高低来，却是师父他老人家留了一手。”悟空好奇地问：“你俩的师父是谁？也好让老孙见识见识，也不枉走了这一趟。”阳光大佛忍不住顽童们似的笑了：“你这泼猴想得美！连如来，南无燃灯上古佛、无形菩萨也无缘见得了他！女娲、盘古也只是他的徒孙也！”悟空更加按捺不住，厉声高叫道：“到底是何方高手？快讲，免打！”黑熊摇头叹息：“你这泼猴是不能知晓的——他是万物之源万师之宗——时空演变大佛！”悟空这才省悟：“想必是佛中之佛了！若得一见，岂不……。”白熊不耐烦了：“休得狂言，时空演变大佛其实在每一个生命体内，也同时在岩石空气之中也！快让那牛童与莲润复了我俩原型，也好为蛮牛治病也！”黑熊接言：“老白这次讲了一句人话。既然我与他的亿年生死决已了，不如积点阴德。”阳光大佛不服气：“我要积阳德！”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时空演变大佛”的只有他俩才听得见的轻斥声：“你俩都属于第一宇宙即物质世界，只有水火、寒热之分。且用退火润心法行事吧！”阳光大佛与冰雪大佛意念回复——“谨遵师令。”
第五节 治愈牛魔王
莲润虽然听不见时空演变大佛与他那两个徒弟之间的对话，却也心知其意，即物与物、人与物、人与人、神与人、神与物、神与神之间的一种心灵感应也！莲润思忖之下将手中葛腾鞭冲那团冷热混合的扭转正中一指，一招“一分为二”将纠缠在一起斗拼不休的冷热二佛霍然分开！冰佛冲阳佛拱手道：“得罪了！”阳佛拱手答曰：“得罪了！”牛魔王却急得大叫：“我可受罪了！啰什么嗦！”冰佛与阳佛（注：为省略之称呼，下文类似亦然）同声答道：“牛儿休躁急，现遵师令为你治也！”先出手的是冰佛——他将黑熊似的身躯左右摆摇了九下，而后面对呻吟不止的牛魔王，怪声冷笑道：“我把你个蠢牛！那鬼王渣子岂是你能惹斗得了的！”牛魔王闻言抖颤失色，牛毛倒竖间，鬼渣从肉骨中脱落了！冰佛见状大喜，双手挥舞了一阵，众人顿时纷纷后退，一股浸心入骨的阴冷气流弥漫在四周。冰佛蓦地双掌合十，猛地一跺脚，而后双掌朝外前方转向九十度朝向牛魔王，牛魔王立时汗流如雨！冰佛见已有效果，对牛童说：“干脆再抽他一鞭！而后让热老头显一显山水。”牛童会意，从莲润手中接过牛鞭，来了一招“牧童指路”，立马一颗狰狞的鬼头从牛魔王的牛头中崩出！阳佛见牛童破了鬼王渣子的“鬼头鬼脑”，也就放下心来，缓缓地走到牛魔王面前，绕着他走了十八转，弄得牛魔王睁大了眼也跟着阳佛莫明其妙地转圈子。众人先是睁眼瞧看，而后捧腹大笑，红孩儿笑得直跳！“笑什么笑！”阳佛有些恼火，悟空忍不住边舞边笑：“你这阳老头心火太旺，自个儿散步倒也罢了，何苦牵着一条笨牛排练‘二人转’呢！”阳佛闻言冲斗战胜佛吼道：“你这个弼马温多什么嘴！不如向如来投降返回天界喂马吧，也落得不被人收缴了金箍棒！”“我把你个瘟神！若是你救治不了老牛，老孙将你扔进冰雪大佛的北极寒宫，冷得你落下风湿病！”“那阳老怪发起火爆脾气来，非但我睡不安稳，连南天门也会被淹没哩！”冰佛急得边跳边叫。阳佛反倒冷静了下来，蓦地挥舞衣袖，将牛魔王罩住。冰佛小孩般拍手笑道：“阳老怪这招‘春阳普照’应能化去老牛的阴寒之气，杀灾老牛体内的鬼毒鬼菌也！”果然，老牛在半分钟后发出一声天崩地裂的吼叫，而后洒洒脱脱地一个牛蹄从阳佛的万丈光芒中奔出，恢复了原先气冲牛斗的彪悍形象！
这些什么招法——一阳一阳一冷一暖稀里糊涂就治愈了病牛，玉面狐狸对圣婴大王咕哝。罗刹将善财童子拉到身边，“不要听狐狸精的胡话！她就早点与什么虎狼豺狼之类勾勾搭搭了！”
玉面狐狸闻言怒火万丈，“勾搭你娘个屁！”言毕将身子一摆，从臂部取出她的秘密武器——狐拂，朝罗刹扫去。罗刹女岂是泛泛之辈？闪避间芭蕉扇已然在手，两个女人扇来拂去，斗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冰佛和阳佛因不曾见识过她俩的兵器且无防备，也被扇了个趔趄，拂了个歪斜，倒是悟空领教过，早已用泰山坐桩法固定了自身。菩提祖师以拂挡拂以拂挡扇，自然岿如天山昆仑。而其他人物等则是惨不可言了：跌倒的，断手的，蒙眼的，哭叫的，逃蹿的，飘飞的，哭喊的，叫娘的，各显其态，各有其声，实为惨烈之至，连鬼国的三魂七魄门也被撞开了一条小缝。鬼王被惊醒，勃然大怒：谁惊扰了老鬼的千秋大梦！拿鬼铲来！”长得圆葫芦似的笑鬼马上笑嘻嘻地取来青面獠牙的鬼铲。长得竹杆似的哭鬼哭天哭地地忙着去开三魂七魄门。鬼王渣子吼道：“你这个哭魂这等伤风败俗——我还没出征，你倒哭起丧了！当年真不该封你为侍卫。”笑鬼马上笑哈哈地说：“恭喜大王从梦中醒来，哈哈哈哈……”鬼王渣子被他笑得东倒西歪，连忙说：“不妥！不妥也！我还没睡够，你却老是笑得不够！”笑鬼闻言更是笑得响亮、自豪，笑着笑着，哭鬼跺脚捶胸地大放悲声，惹得十万鬼魂哭的笑，笑的哭，舞的舞，蹈的蹈……鬼王渣子将鬼铲乱舞一通，愁眉苦脸地叹气：“我今日真是撞了鬼了！何须你们开门，俺老鬼‘鬼里鬼气’去也！你等千万莫出，待俺找几个鬼与你们作伴也！”鬼王说话间化作一阵鬼风从三魂七魄门的裂缝处溢出……
鬼王渣子的鬼气竟然能冲破罗刹与玉面狐狸的气网，这也怪也不怪，万事万物原本是相生相克的，以阴克阳亦是其中一理。罗刹与玉面狐狸斗得正酣，见鬼王青面獠牙挥舞着鬼铲恶狠狠扑来，两人气恼得很，“鬼王你来瞎掺和什么？”“我俩争风吃醋与你何关？”鬼王更加恼恨：“你这两个臭婆娘惊扰了我的鬼梦，还弄坏了我的鬼门！且念你俩不曾做过鬼，将三魂七魄门修好，我可饶恕，不然的话，给我当鬼丫环也？”罗刹与玉面狐狸何曾受过这等浊气？“你那鬼门不结实，怪得了谁？”“谁愿进你那鬼门关！反倒是你永世不得超生也！”鬼王大怒，与她二人斗打起来！众人见他们纠缠不清，且三人都使出风势很紧的招术，也就不便加入战阵。毕竟鬼王的鬼招数多，且狐拂与芭蕉扇与鬼铲相较占不到仗势，她俩也就渐渐地处于下风。
牛魔王见势不妙，冲鬼王大吼：“你敢欺负老牛的老婆！你是连鬼也不想做了！”牛魔王说罢，现了原形，“吼牛大法”与“顶牛大法”合用向鬼王发动攻击，鬼王领教过他的厉害，用了一招从没用过的招法——“恶鬼推磨”，绕着牛魔王团团转，牛魔王的利角无的放矢了，声波的冲击力也没了方面，倒是弄得莲润很不开心，“治好这条野牛，他牛叫牛蹿的弄得咱王国乌烟瘴气牛犬不宁 ！如他还斗不过鬼王，且又让他变作无角小牛，被鬼王捉去当牛丫环罢了”鬼王的鬼耳灵得很，马上笑道：“请小菩萨施法，让他当我的牛丫环，也就不必在你国中惊人了！”“鬼话！鬼话！你这老鬼无端干扰别人的争吵，反倒讲出这样没有人性的鬼话！我要剥了你的鬼皮，抽了你的鬼筋，灭了你的鬼魂也！”牛童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原本是个鬼，且是鬼中之王，还论什么人性也！”莲润为自己失言而脸浮桃红，眉显黛云，娇声道：“和你讲不清楚，你也不过是个看牛的国王，反倒说我的不是！我干脆连老牛和老鬼都拿了，融其为泥去喂花草也，岂不乐乎！”悟空闻言大惊失色，心里想：“这小菩萨的确有些道行，连无形之鬼也能作泥护花，想必与女娲娘娘是亲戚了。”
一直未曾作声的冰佛忍不住发话了：“小菩萨你既然有此种法术倒不如让我的北极王国鲜花遍地，绿草丛生，却也让我闲时吟诗于花草间，赋章在树鸟中。”莲润一愣，当即答曰：“让那热老头帮你这个忙吧。”阳佛连忙摇头：“干不了！干不了！我可不想得感冒，顶多是我多瞧几眼北极王国，让那里长些水草也！”悟空忍不住插话：“长得出桃树么？”阳佛笑得前仰后合：“这猴子贼心不改！就算是长得出，那些海鸟还嫌少呢，轮得到你这泼猴么？”牛魔王与鬼王斗得正酣，虽说占不到上风，却也被鬼王的“恶鬼推磨”弄得气喘如牛，倒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按捺不住牛脾气，边躲闪鬼王的磨钩和鬼铲，边吼叫：“有草吃就可以了，还谈什么桃子，桃子吃多了泄肚子，老七也不来帮一下忙，这老鬼磨出鬼谷米来那可不得了也！”悟空闻言这才领悟。菩提祖师对悟空说：“牛儿说得也是。你可用‘亡羊补牢’拽住鬼王，老牛趁势可获胜也！”悟空何等精明，点头之后目光随着鬼王转，“三十六变”中的“亡羊补牢”已然用上，一条无形的索子牢牢地拴住了鬼王。鬼王顿时觉得腰酸脚软手瘦，鬼铲掉落于地，鬼磨停止了运转。牛魔王趁势反击，将鬼王撞倒，牛童见状将牛鞭一卷，将鬼王卷住，而后背过身子去冲鬼王撒了一泡尿，鬼王的原形显现了——一只狼也！
莲润笑了起来，“原来‘鬼哭狼号’是这么一回事。这倒是很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