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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酒杯装白龙

天马与稀佛来到刚才那外空旷之地。天龙马故意气称颂,“刚才尿赛输赢如何?”稀佛当然听出天龙马的调侃讥讽之意,怒道:“你休想诱我上当!谁不知马尿比猪尿旺!我且让你比划出口诀,你却能说话了岂不是串通了欺骗我?且逮住你献给如来邀功领赏!”稀佛一招“酒气纵横”施将出来,逼得天龙马呵欠连声,步履蹒跚。天龙马勃然大怒,怒声喝道:“也不打声招呼就突然袭击,算不得英雄好汉!且看本座如何收拾你这个唯酒是图的老怪物!”三太子运起精气神,一招“龙锁三江”,只见一股激流直击老稀,实是势不可挡。稀佛还之以“稀里糊涂”,东跳西蹿,上飞下逸,袖发乱晃,手舞足蹈,如同醉汉翻天,又似巫神跳戏,却于舞弄间发放出千万道无形之力,树遇之倒,石会之裂,凶险得鸟避万丈外,虎入古洞中。且稀佛所放发之法力是从多个方向多个角度施发的,恍如乱箭齐发,让天龙马防不胜防。天龙马慌乱应对之下,更是怒气冲天,“你这老怪物拆我姻缘,害我灯草,于今又想拆散八戒与高小姐,本座岂能饶你!”天龙马当即以“水通四海”对抗“稀里糊涂“,倒也见效。表面上水易为常物穿透,但是水若连绵起来源源不断,便是一种刚柔相济的巨大力量,可摧山移石可毁屋塌桥,厉害得紧!三太子这种以绵力克劲的斗法当然比八戒的一阵乱筑高超得多,稀佛也就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击之力了。稀佛暗想:这三太子着实不同凡响,我不用绝招必是制不了他反而被捉拿了。于是稀佛用了从未施过的惊世绝学——“杯里春秋”,只见稀佛蓦地不见踪影,三太子面前霍然显现出一个硕大的酒杯,里面装满了淡黄色的酒液,泛散出晶光和浓香。三太子明知是稀佛搞的鬼名堂,却也是艺高人胆大,亦是出于好奇,更是想破其怪招,于是向那个酒杯施以“水通四海”之法。却不料反而向后退了数丈,所运劲气尽被那酒杯吸入。三太子暗叫“不好”,正要闪避,那杯里竟有一般极其强大的引力将他吸入杯中!三太子入杯后却发现周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天高气爽人来人往,实为世外桃园,美不胜收令人流连忘返。龙宫与天宫算是人仙皆羡慕的胜境了,天龙马却觉得这境界更多许多清静和风雅,忽然又暗自思忖:“这莫非就是老怪物所谓的‘失忆大法’?不能中他诡计!”三太子这才慌了神,大叫道:“稀佛老怪你有本事就斗争几百个回合,搞这些阴谋诡计算不得英雄好汉!快让本座出去!不然我打个喷嚏让这里成为一片汪洋,连你也淹死!”“杯里自有春秋,人生何其苦短!汝若拜吾为师,让你美酒尽尝。”稀佛的声音传来,人却不知何处。天龙马哭笑不得,”三界五行嗜酒者多如牛毛,你看中我哪般?真是稀奇得不能再古怪了!”稀佛闻言大喜,“你讲得对又不对,应是‘稀奇又古怪’,快重复一次!”三太子这才知道他是在索要口决,更是摇头如捣鼓,干脆闭眼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忽然一阵牧歌声将三太子惊醒,几条牛悠闲地吃草,一个牧童嬉笑着将他上下瞅量。三太子已然忘却前事,揉了揉迷朦的睡眼,问牧童,“此是何地?我却是谁?”牧童笑了笑,天真的地答曰:“此乃春秋杯里国,你是一个酒保。”三太子很是迷惑,“酒保是什么?”牧童摇头叹息道:“你也太不知事,酒保是专门侍候喝酒的人之人。”三太子更加糊涂,“不懂,不懂!”“你且随我来,过会儿就懂了。”三太子只得随他来到一片幽静的处所,景致的确如画胜诗,如火美人蕉花开三季,蝶飞蜂吻不忍去。似碧长短竹叶绿四时,鸟宿鹤鸣更常住。叮咚山溪游金鱼,飘香酒店诱行人。蓝天作伞遮,白云为酒旗。休问世外桃园何处?入店举杯便知。三太子单是被这美妙景致也陶醉了,更何况店门上方挂一鲜花饰边,竹枝为字的招牌——“不醉不归酒家”。三太子更觉雅致之极且万般迷惑,忍不住问牧童:“店主何人?此匾何不墨写?出自谁之妙手?”牧童似乎有些神秘地答道:“店主是个中了举的进士,却不愿为官,在此开店度日,却也不知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我只觉得有一天黄昏一陈香风之后,这酒店就开业了。你进去后便知。”三太子踱进酒店,牧童却转身看牛去了。三太子举目环视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颤颤悠悠地从厨房来到餐厅,咧开无牙之嘴,微睁没神之目,略抬无力之手,口吐微弱之言:“敢问客官自何处来?到哪方去?既然进了小店,喝个烂醉如泥还是不醉不归?”三太子有些惶恐:这禁不得风行将入土的老头子竟敢开黑店!他忍不住喝斥:“你一把年纪连喝稀饭也塞喉了还开黑店。呸!你们这春秋杯里国虽然风光雅丽却是无法无天,令人叹息之极”无牙老人皱眉怒喝:“何方无名小辈竟敢口出狂粗之言,连自己的国家也敢污蔑,回到店里也不给主人请安,也不温酒炒菜,却在装糊涂!看我不打断你的手脚!”老人顺手抄起桌边一根筷子就跌跌撞撞地过来。三太子下意识地举手去挡,手臂竟被碰得巨痛难忍。三太子这才记起牧童说过自己叫“酒保”,那么眼前这个老人便是主人,他既然中过进士,且又无牙,应当叫无牙进士。三太子似乎恍然大悟,恭敬地说:“无牙进士康泰,酒保给您温酒炒菜去。”老人笑呵呵了,“这还差不多,能记住自己姓名和老夫姓名,即如此,随便你炒什么菜,九九八十一种酒也任你挑选一种。你喝个醉也不归,我饮个烂醉如泥,岂不快哉!”三太子闻言不由自主地转进厨房,定睛一看,果真有八十一个形状各异的酒坛,四十九筐菜肴。三太子下意识地从中间拎了一筐龙虾花,从洒坛中间拿出一坛糊涂酒,一手一件拿到餐厅,“你倒是干净利索,为我节省了不少柴禾,倒也算是我没看错人也!”三太子似懂非懂。无牙进士解释道:“这酒于我最合适,这菜于你最合适,各取所需,且筛酒痛饮。”三太子觉得有些饿了,从碗柜里拿出两个海碗两双筷子,每人一碗吃喝起来。

喝完一海碗酒,吃了一筐龙虾花后,两个果真不胜酒力了,老头瘫坐于地,鼾声如雷。三太子不自咕哝:“回去作甚?在这歇也!”他歪歪斜斜转进卧室在床上“呼呼”入睡了。。。。。。醉酒梦也酣,醒来不一般——天龙睁开眼,却被绑在床!三太子即惊且惑,高声叫道:“无牙进士安在?”无牙进士进屋道:“酒保何事高呼老朽?”三太子怒道:“你虽无牙,难道眼也瞎?我喝汝酒,却要谋财害命且装傻!果真是黑人开黑店。我且付你酒菜钱,快解开我,避一场官司。”无牙进士摇头道:“你弄错矣。常言道。此路是我开,此店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问路财。你却忘了规矩,所以那牧童趁你熟睡而发愤怒之心缚你于床,与我何于?”三太子思前想后这才省悟,连忙陪笑道:“一言惊醒梦中人,胜读百年圣贤书。倒是我一时糊涂,莫说问路钱,我连糖果也不曾给那牧童一个,也难怪他使小性子作此恶作剧了。你且先解开我,我去谢他便是。”无牙老人道:“你且笑三声。”三太子万分惊诧:“我为你当酒保却遭顽童戏耍,如何笑得出来?”老人道:“解人还须缚人人,那孩童爱听被捆的人发笑。你一笑,他闻声自来,何愁他不解放你。”三太子闻言似有理,勉强笑了三声,却比哭还难听,弄得老人捂住耳朵避得老远,皱眉叹道:“总比哭的好,也算是笑了三声吧!“三太子催促:“还不见来?”老人叹气道:“你被几岁毛童也捆得住,你说稀不稀奇,古不古怪?”三太子想也不想就答道:“古怪又稀奇。”老人急得直跺脚,“倒过来说!”三太子道:“这很容易——怪古又奇稀。”老人听得额头冒汗,鼻下生烟:“不对!不对!”三太子皱眉咬牙想呀想,终于“哈哈”大笑,自豪地大声说:“奇稀又怪古!”老人气得浑身如筛糠,头摇似擂鼓,关不住风的无牙老口张了许久才冒出几句话,“哈哈只两声,说得不清楚,该打龙屁股,你且数一数!”三太子知老者手劲大,忙道:“过会儿打轻点,休得多打赚我便宜。”老者问:“几下?”三太子倒也老实,“少哈了一声,打一下,五个字没讲对,五下,一共六下。”老者忍不住笑道:“还不算白痴。”三太子坦言:“我当然没白吃!我伺候你小半天也没讨工钱哩。”老人得意地笑了起来,忽然间又皱起眉头,继而柔声说:“你既当了我的酒保,日后生意兴隆了必然要记账。你且练一练字。”“我手被捆如何得练?”老人一拍手,那个牧童应声而入。“放开他。”老人冷声说。“不放!他没给问路钱呢。”牧童嘟嘴说。“先解一只手,让他自己掏,免得他说咱开了黑店,传出去非但坏了名声还惹官府追查。”老人似乎通情达理地吩咐。三太子暗自吃惊:原来他俩是一伙的,果真是黑店,得设法离开也!小孩解开了他的一只手,老人很谨慎地按住他另一只手以妨他趁机解绳。三太子将衣袋裤袋摸了一遍,却没有一分钱也没有一个糖果,急得他哎声叹气。老人见状说:“你也算是个老实人,刚才那六下让小孩打,抵消问路钱如何?”三太子求之不得,心想:这样我就赚了,即不消出钱又得孩童挠痒。于是满口答应。小孩也就抡手在他屁股上“啪”的打了六下,却疼得三太子汗冒泪出。孩童如约解放了他。“怎地这般疼痛?”三太子问。老人笑道:“为你挠痒还嫌?再说就要你付按摩费。快写一付对联,让老夫见识见识你的书法。”三太子说:“我一个老实巴交的酒保连字是什么也晓不得。”老人闻言示意孩童,“你帮他挠痒他还没谢你哩。”三太子知道又要挨打,连忙说:“我原本不会写字,刚才一挨打倒是会写了,且拿纸墨笔砚来!”老人大喜,连忙颤抖地取来文房四宝。三太子略作思索,一会儿就挥毫写就一副对联——无牙进土土土土,有菜喝洒洒洒洒。”老人连叫:“字体潇洒,意境幽深,实为妙联也!孩童你且学习学习,念出来共欣赏。”孩童凝目看了几次,朗声念道:“无牙进士士士士,有菜喝酒酒酒酒。”老人乐得眉开眼笑“果然是风流才子,砚池高手!孩童你再细瞧!老夫虽然不曾中过什么举人进士,倒也认得这几个屁字!”孩童定睛再看,又朗声念道:“无牙进土土土土,有菜喝洒洒洒洒。哎呀,这不是咒诅您老么?这个酒保到底是什么来路?”老者怒道:“他是广晋龙王的三太子,成正果后官封八部天龙马,却受猪八戒唆使重返西洋大海与南佛的大弟子灯芯怪魔续旧情。那八戒是媒人哩!八戒被我锁进鹰愁涧却被这厮救走,还得了我的解绳口诀。我百般试探,他确实已入咱春秋杯里国丧失记忆了。我也就无后顾之忧了。这天龙马是正佛之体,我乃散佛,今日倒是吃他龙鳞龙舌以求亿年长寿,而后将一个哑巴天龙马交予如来了事,也免得他在如来面前说我到广晋龙宫索酒和寻旧相好一事,再则免得他恢复记忆后道出我的秘诀。还须砍去他的龙爪,免得他日后将秘诀写出来,到时我缚住八戒等,也就无人能解得脱了!岂不一举多得,多喜临店也!”孩童闻言大笑,喜滋滋地顺手抄起一截竹子击打三太子头部,同时心花怒放地稚叫:“有龙肉吃了!有龙肉吃了!”

却是弄拙成巧、歪打正着。原是因为竹棍乃是通窍通心之物,龙头被击打之后,三太子恍如隔世地省悟过来,记忆迅速恢复——“呸!这春秋杯里国是老稀设迷局,好在一棒救了本座也!不然龙鳞龙舌龙爪被吃,如何面见故人?你老稀装作个无牙之进士如此歹毒也!本座今日要将你这‘杯里春秋’捣个稀巴烂!”三太子怒喝间现出本相。无牙进士见三太子已识破法局,立马现出本形,正要施法进招,躁怒之极的天龙马长啸一声,一招“天龙翻江”搅起漫天大水,顿时将春秋杯里国淹没,再一招“天龙摆尾”将不醉不归酒家卷得支离破碎,而后一招“天龙抬头”冲出春秋杯里国,驾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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