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离开我已经有小半个月了,我还在每天幻想着他就在上海,只要我去杂志社,就能看见他在二楼向我招手。我们约定他会每个星期给我写信,可我竟然一封都没有收到,他是训练正忙吗?还是信在路上丢了?女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谈了恋爱尤其是这样,我笑自己怎么也犯了这样的错误。我正独自傻笑着,堂姐突然出声打断道:“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堂姐自打与焕文离婚后,人也精神了许多,将原本披肩的长发剪到齐耳处,还烫了一个弧度,整个人英气多了。
“我哪有?你看错了!”
“还不承认,一副思春少女的样子。“
我气不过堂姐说我,把她手上的紫薯抢了过来,一把塞到嘴里。
”还给我,就剩这最后一个了,我给二宝蒸的,都让你吃了,和外甥抢食吃,你还要不要你做姨母的脸面了。“
”就不要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看我不打死你。“堂姐说着,朝我追来。
我挣脱开堂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说真的呢?离开焕文你想过自己要做什么没有?”
堂姐看着我,摇了摇头。
“姐,你想过没有,你是学中文的,也曾在报上发过点滴文章,如果可以去杂志社工作,不也算是学以致用吗?”
“话虽如此,可毕竟我已经很久不曾提笔,我怕我写不出什么像样的文字了。”
“还没有试过,没道理轻言放弃。”
为了让堂姐重新振作精神,也让我自己暂时忘却相思之苦,我决定带着堂姐去青年杂志社找孙先生。
自从上一次匆匆一面,我与孙先生也有一年未见。我和堂姐不安地坐在一旁等着孙先生。
堂姐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压低声音说道:“这孙先生什么来历,你只跟着玉笙见过他一面,他愿意帮我么?”
“我心里也不太确定,只期盼他过目不忘,能帮上我们就好。”我内心也在打着鼓,毕竟向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寻求帮助是那么不可理喻,可现在的我也想试上一试。
不多时候,孙先生开完会出来,见到我们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笑着朝我们走来。
“蒋小姐?”
我从未想到孙先生居然还记得我,赶忙起身问候。“孙先生还记得我?”
孙铭望的笑意更深,“蒋小姐的确有让人记忆深刻的本事,你对国家大事的很多见解可是让孙某很是敬佩,再加上玉笙那小子总在我面前提到你,怎么忘得了呢?”
听到玉笙的名字,我的心漏跳了两拍,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在我的内心扎根已经这么深。“孙先生,我这次带了我的堂姐蒋思南来见您,她是南浦大学中文系的学生,文笔也是不得了的,如果能在贵社出任编辑,也是很荣幸的一件事。”
堂姐一直听我和孙先生寒暄,不曾有机会开口,听我这样介绍,赶忙向孙先生点头示意。孙先生认真听完了我的来意,示意我们坐下。“蒋大小姐,幸会幸会。碧雯小姐与我早有相交,她的请求我不可以不闻不问,再加上我也有幸拜读过思南小姐的文章,立意格调,文笔技法也都是一等一的,可是我们杂志社确实暂时没有人员编制。不过,如果思南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孙某人倒是缺个私人秘书,不知道思南小姐会不会介意?”
堂姐本来还以为没有希望了,现在听说孙先生肯让自己做他的私人秘书,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当然不会介意,还要感谢孙先生给我机会跟在你身边学习!”
“那就这样说定了,薪水一个月二十五大洋,节假日休息和礼物这些该有的福利也是有的。”孙铭望与我们说话间手上还不停签着文件,想来他确实很忙,以前听玉笙讲过,孙先生在爱国会内部也担任要职,如此繁忙却仍然愿意接待我们,我内心对他的敬佩又加深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