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郁昊之要是有点儿用,这纳兰家现在早点儿就是我们的了,哪还用得这么麻烦?”柳氏涂着大红丹蔻的指甲不经意的轻轻划着手腕上那只碧绿通透的翡翠镯子,声音尖尖细细的,语气里多有不屑和不耐。
“那个女人要是那么容易就跟郁昊之走了,二十几年前就不会嫁进纳兰家来了。”男人话虽是这么说,但语气里讨好的意味是在明显得不过了。
柳氏轻哼了一声,“这郁昊之的没用,二十几年前我已经见识过了,倒是你,你也不比郁昊之有用些,上次的事,还没找你好好说说呢?”柳氏扬起狭长的眸子,看着那个男人。
“姐,上次的事怎么可以怪我,我可是做得滴水不漏,谁能想到那个管事会跑去举报?”
“那是怪我了?我不该和那个管事结上梁子?”
见柳氏面色一沉,男人立即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儿会怪大姐,要怪就怪那个苏挽月,我听说是她怂恿那个管事的。”
柳氏面色更沉了些,“又是苏挽月,以前到没看出来她倒挺会找事儿的,总有一天,我要她好看。”
“是是……”男子连连点头,“姐,我不好久留,先回茶园那边去了,您放心,这次绝对万无一失,这苏挽月和纳兰允秋正僵着,是不会给他出主意的,要不然这事儿也不会签得这么顺利。”
柳氏缓了缓脸色,“去吧,做事谨慎点儿,别让人认出你是我弟弟,这事办砸了,你也就不用来见我了。”
男子连连应下,出了房间。
柳氏为见她安插在茶园的兄弟,遣退了君梅院里的所有下人,正因为这样,给了郁曼清偷听的机会。
他们刚才说到了爸,郁曼清现在心里有很多的疑惑急需有人来解答。二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年前爸来纳兰家是为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女人?郁曼清问过爸身边的张伯和司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郁曼清一步一步小心的向君梅院门口走去,她特意换了双绣花鞋,走起路来倒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大嫂,这么急着走?不多留一会儿?来都来了好歹也喝口茶再走。”纳兰逢春不知何时跟在郁曼清的背后。
郁曼清定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纳兰逢春,依旧拿着把骨扇,颇为悠闲的扇着。
“不了。”郁曼清冷冷的回了他两个字,她不傻,想自己刚刚站在柳氏房间的窗外边偷听一事,一定是被他看见了,正因为有了她的把柄,所以纳兰逢春看她就像看掉进陷阱的兔子一样。
“大嫂刚刚站在那里那么久,想是我娘这院子里没人招呼,不如现下我请大嫂进去坐坐,或者到我的院子里坐坐也好。”纳兰逢春一双含笑的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她,从头到脚。
这话听着不怎么样,但郁曼清不笨,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威胁。
“不用了,我只是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到这院子里来,怕有个什么,便过来看看。”反威胁郁曼清也是懂得,她不会勾心斗角,不会算计,不会玩弄权术,但不代表她没那个本事。
纳兰逢春做惊讶状,“刚刚有陌生男人进来吗?大嫂看错了吧,大嫂平日里为人冷冷清清的,这纳兰家的下人想必也是认不全,你指不定是把哪个下人看错了。”
“也许是我看错了。”郁曼清说着便要转身向门口走去。
“大嫂今天恐怕是走不了?”纳兰逢春“啪”的一身合上骨扇,笑意更深了。
郁曼清也知道自己恐怕是走不了,但总要试试。
纳兰逢春大步向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你听到了不该听的,我又怎么能放你走呢?”
“你想怎样?”郁曼清冷厉的看着那只手,被他拽住的肌肤极为不好过,让她心生一种恶心的感觉。
“你说,如果我把你藏起来,依纳兰允秋那种笨脑子是不会找到你的吧?”纳兰逢春虽然人不怎么样,但不能否认他的确比纳兰允秋精明些。
郁曼清到君梅院来是来偷听的,她早就听说听到纳兰家的下人说,每隔一些日子总会有个男人到君梅院里,一去好久都不见出来,下人们纷纷猜测是柳氏的男人,却没想到是柳氏的弟弟。嫁进纳兰家快一年了,拿回紫玉和为爸报仇的事还没个头绪,自己的心却因为纳兰允秋开始动摇,终是不能在耽搁下去了,她想早日拿回紫玉和报仇,尽快离开纳兰家。
郁曼清到君梅院偷听的事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告诉青梅说要休息,不要让人打扰。如果纳兰逢春扣了她,就也许真的没人会找到她。
“是吗?我来的时候告诉青梅说我来了这里,你认为如果我不见了,纳兰允秋会找的第一个地方会是哪里呢?”郁曼清从容镇定,不慌不忙的说着。
纳兰逢春低低的笑出声来,对他的笑声,郁曼清觉得刺耳极了。
“挽月,小月亮,你就放心的呆在这里吧,我不会让纳兰允秋找到你的。”纳兰逢春说着便再凑近她一步,一低头,便要吻在郁曼清的唇上。
郁曼清低头一躲,使着劲儿想要挣开纳兰逢春抓着她手臂的手。
纳兰逢春又是低低的笑出声,显示他此刻的心情是有多么愉快,抬起头来,“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知道我多么想要你吗?纳兰允秋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你该是我的才是。”
郁曼清听着他自大的语气,面露不屑,纳兰允秋比他好太多了,不,应该是他和纳兰允秋根本就没得比,他根本就是无耻之徒一个。
纳兰逢春突然一把将郁曼清搂在怀里,连带着她的双手被他紧紧圈住,郁曼清一恼,“放开我!”她一脚使劲踏上纳兰逢春的脚背,纳兰逢春吃痛,将头埋在她的颈部,低低的呼了一口气,笑得邪气下流,“想了多日,今日总算是抱到手了。”
他身上带着浓郁的体香,郁曼清屏着呼吸不去问,那味道让她难受极了,她偏着头,向后仰去,使劲儿想撑开双手,纳兰逢春抱得极紧,撑不开,郁曼清慌了,使劲儿掐着纳兰逢春的腰部,想让他吃痛放开她,纳兰逢春忍着痛,仍将她抱得紧紧的。
“人说牡丹花吓死,做鬼也风流,不过是被你掐几下,算不了什么的。”纳兰允秋的话里流氓味儿尽显,与外表的斯文天差地远。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暴喝响起,纳兰允秋紧紧的捏着拳,看着郁曼清和纳兰逢春抱在一起,怒目横眉,愤怒盈满于兄,他的女人和他最讨厌的人搂在一起?今日绸庄没什么事,他回来的早,听青梅说她在休息,不要任何人打扰,但当他进房,床上哪儿有她的影子,他叫了春梅问,春梅说不知道,他在君玉院找了一找,没找到她人,又到账房这些她常去的地方找了一找,还是没人,问门房说没看到她出府,到君竹园找了一下没人,再到君梅院找,没想到竟看到她和纳兰逢春……
郁曼清的手正使劲儿的掐着纳兰逢春的腰,不仔细看,倒真像是两人在搂搂抱抱,而纳兰允秋恰恰就是没有仔细看。
纳兰逢春敛下笑容,松开郁曼清,郁曼清立即逃离开,退开几步来,一副受惊的样子看着纳兰逢春。
“是她勾引我的。”纳兰逢春不把纳兰允秋的愤怒当一回事儿,撑开骨扇缓缓的扇着。
纳兰允秋走上前,一把粗鲁的扯过郁曼清,“你……恬不知耻。”他怒吼,额上青筋尽显,因愤怒而着火的双眼瞪着郁曼清,似要将她看穿似的。
郁曼清愣了愣,讶异的看着他,他骂她?还用了一个成语,想来说话没什么修饰的他,用成语骂了她,而且,他不相信她,她以为他是知道她的,依她的性子会去勾引男人,她以为他是知道他讨厌的纳兰逢春的,像他那种下流胚子她会去勾引吗?像这样不了解自己的人,凭什么要自己对他的情意做出回应。
“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的丈夫!”纳兰允秋怒不可抑,面色阴鸷,这算什么,他是她的丈夫,他抱她她会反抗会流泪,为什么纳兰逢春这个人渣就可以抱她,他纳兰允秋再不好也总比纳兰逢春好,她是瞎了眼,才会去勾引纳兰逢春。
郁曼清冷冷的看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对他的怒骂不置一词。
“你眼睛瞎了吗?你不知道他是个畜生吗?你怎么可以和他搂搂抱抱?”纳兰允秋再次大吼。
郁曼清走到似笑非笑的纳兰逢春面前,出手给了他一巴掌,四个指印顿时印在她讨厌的那张脸上。纳兰逢春一脸错愕,显然没想到郁曼清会给他一巴掌。
“我会勾引你吗?我眼睛瞎了吗?你连纳兰允秋都不如,我都看不上他了,还会看得起你吗?纳兰逢春,强迫女人不一直都是你的强项吗?怎么刚刚不在我丈夫炫耀一下,你强迫了他妻子,你就这么点长处,不炫耀可惜了。”郁曼清冷冷的说完便走,一番话将两个男人都羞辱了。纳兰逢春的脸色不比纳兰允秋好看多少。
纳兰允秋冲上来,一拳就照着纳兰逢春的脸打下去,再狠狠的踹了他几脚,纳兰逢春竟一点反抗都做不出来。
纳兰允秋泄愤了,这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