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苏挽月一笑,“你是真不明白,还是真不懂?”
纳兰允秋看着杨氏脸上满是宠溺的喂小念云吃饭,纳兰遇冬有些颇为同情的看着他,对他点了点头。
原来都知道了,就他还不知道。纳兰允秋震惊得无以复加。郁曼清再次下楼来,纳兰允秋死死的瞪着郁曼清,还没完全消化掉他有一个孩子的事实。
纳兰允秋将郁曼清扯了出去,她被他扯得有些踉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吼。
“我告诉你了。”郁曼清答。“现在你要怎样做?我为你生了一个儿子,生他的时候早产了,我差点儿送了性命,现在还能站在你面前,是我侥幸,你要怎么弥补我?是再娶我一次还是怎样?”郁曼清故意问道,表情很认真。
纳兰允秋喘着气,是被气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你生下他之后为什么不来找我?”
“不说当年,现在你是要娶我吗?”
纳兰允秋背过身去,双拳捏得死紧,背僵直,很生气很愤怒,郁满清看得出来。他突然转过身来,依然瞪着她,“好,我娶你,我们结婚。”
“如果是为了孩子,就没有必要了,我已经将云云过继给我大哥了,他会叫你爸爸,但他不能姓纳兰,他只姓郁。”郁曼清听了他的话并不觉得高兴,反倒是有点儿伤感起来,先前一个正眼都不可能给她的人,现在为了孩子竟说要娶她。不,她当然希望自己还能再嫁给他一次,只是这一次,她希望他是因为爱她是因为真真正正想娶她而娶她,其它的理由她不接受。
“你说什么?”他瞪她更狠了些。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云云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舍不得他受任何一点儿委屈,他渴望有一个爸爸。”她迎着他的瞪视,说道。
“委屈?你已经让他受了三年的委屈,还有我,你让我和我的儿子分离了三年,甚至我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我承认我当年做错了。”要不是当年一味的逃避,今天也不会是这样的场面了。
“你岂止是当年做错了,这三年来你一直都在错,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纳兰允秋第一次这样指责她,好像她做了什么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事。
“又是这个问题?我告诉你了又能怎样,你已经不爱我了,你理都不愿理我,除了必要,你不会多看我一眼,不会多和我说一句话,我告诉你了又能怎样,真的娶我?别告诉我这样恨我的你是个假象,我更担心的是告诉了你,你便会抢走他而不要我,我便什么都没有了。”郁曼清说完,脸色也是不好看了,重逢以来第一次她比他先转身而去。
郁曼清吩咐金子开车,没有像往常一样载上纳兰允秋。
纳兰允秋气的胡乱踢了一脚。
杨氏见了摇头叹息,“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放心吧。”苏挽月对她说道。
郁曼清才在办公室坐了下来,采购部经理王玉川就来了。
郁曼清沉默半响,“戚家是要和我们做敌人了,不和他抢,我们找另外的卖家,戚家应该不会罢休,要秘密进行,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还要抓紧时间,离秦将军的寿宴没几天了。”
王玉川应了,没多的话,忙办事去了。
和他抢,是鱼死网破,讨不着好。郁曼清相信这是戚上华的一个小把戏,重头戏还在后面,只是希望不要把秦将军的寿宴给毁了。
果然坏消息是成双成对的,王玉川走了不久,顾谨又来说有几个顶梁柱的舞女要走,舞女走了倒没什么,毕竟不像是旧社会,签了什么卖身契的,舞女要走要留都是自由的,有的虽然签了合约,但拿得出来违约金想走也是能走的。坏就坏在这几个舞女是要在秦将军寿宴那天表演节目的,而且这几个舞女在上海也颇有名气的,这几个舞女走了找其他人顶也不是不行,但毕竟是军政界有重要地位的秦将军的寿宴,其他的舞女上得了台面吗?即使能上台,恐怕也是扫了秦将军的面子。
郁曼清揉揉额心,“我去看看。”
郁曼清劝了半天,提出了许多条件许了高价给她们,那几个舞女却还是要走。
郁曼清也不劝了,这几个舞女即使勉强留下来了,自己也是不放心了,难保不会寿宴上弄出什么事来。饭店平日对这些舞女都不错,饭店还特地定了些规矩保护舞女,酬劳也是比其他舞厅的舞女高,如今为了利益,说走就走,一点儿人情都不讲。
“怎么办?”顾谨问。
怎么办?郁曼清再次揉了揉额心,“让我想想。”
郁曼清想秦将军出身不怎么好,没读过什么书,但怕别人说他没文化不识字,平日里很是高调的附庸风雅,既然这样,就顺着秦将军的心意来如何。
一整天都没见到纳兰允秋,晚上走出饭店,金子把车开到了饭店门口,郁曼清站了一会儿,才上了车。
回到郁宅,纳兰允秋不在,郁曼清很累了,和杨氏挽月淡淡说了几句话,在小念云脸上亲了亲,“在饭店我已经用过晚饭了,先上去休息了。”
苏挽月看她疲累的样子,只说叫她好好休息。
郁曼清上了楼梯,有些晃神,踩空了一步,又穿着高跟鞋,来不及稳住身子,便摔了下去,所幸只有四五步梯子,不然郁曼清也不敢保证自己会摔成什么样子。客厅里的几个女人顿时叫了起来,过来扶她,“小曼,怎么样?”苏挽月忙将她半个身子自地上扶起来,“思君,摔到哪里了?”
郁曼清脑子有些晕,脚踝那里钻心的痛,身上还有几个被磕着的地方也是痛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听见她们急急的问着她,小念云竟然还被吓哭了,跑过来直叫着姑姑,红姑连忙哄着他。
“青梅,去叫金子备车,得送医院。”苏挽月急道。
郁曼清拉了拉苏挽月的手,“不用,就是痛,让我就这样坐一下。”
“怎么能不用,摔到骨头就不好了,别逞强,医院一定要去。”苏挽月的语气强势起来,温婉的女人强硬起来也是有几分慑人的。杨氏也劝着要送医院。
郁曼清扶着额头,有些苦笑,“今天倒霉事怎么这么多。”
“还笑,痛死你,这么大的人了走路也不小心,能起来么?”苏挽月略带责备的说道。
郁曼清动了动脚,再笑一下,“好像不能,扭到脚了。”
“允秋呢?让他抱你。”杨氏道。
纳兰遇冬出去看了,正好撞见纳兰允秋见了郁宅大门,连过去拉着他,“快,大嫂摔下楼站不起来,你去抱她上医院。”
这些日子来纳兰遇冬一直还是叫郁曼清大嫂的,只是当着哥哥的面就叫郁曼清“思君姐”,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纳兰允秋皱眉,跟着纳兰遇冬疾步走进客厅。郁曼清已经被扶到沙发上坐着了,小念云抽抽噎噎的坐在她旁边,郁曼清用手帕给他擦着眼泪和鼻涕。
“姑姑疼……”
“姑姑不疼,云云乖,不哭了,你一哭姑姑就疼。”郁曼清软声哄着。
小家伙半信半疑,但还是闭着嘴巴不哭了,眼睛大大的看着郁曼清,那眼光看着极为可怜。郁曼清揉了揉他的头发,心疼他的懂事。
纳兰允秋一言不发抱着郁曼清上车,苏挽月也一起跟着到医院。
检查了一会儿,医生说没伤到骨头,身上的磕碰也都是小事,搽点药就行了,只是脚踝扭得厉害,给上了药上了绷带,交代了注意事宜,又开了药,苏挽月拿着药单拿药去了,让纳兰允秋看着郁曼清,一时间两人无话。
正好是星期三晚上,达伦值班正好再医院,“郁,还好吧?”
“还好,没什么大事。”
“怎么这么不小心,最近还好吗?”达伦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饶有兴味的看了看一张冷面的纳兰允秋,和他打了个招呼,又问郁曼清道。
“还好啊,今天倒霉了些。”郁曼清答道,竟然有些笑了出来。
“还能笑,看来不是很糟糕,医生交代的一定要好好记着,走路要用拐杖或者让人抱着,愿你早日痊愈。”
郁曼清不理达伦的揶揄,“这个自然。”
正说到这里,苏挽月就回来了,看见达伦在,免不了打了招呼,又说了会儿话。
“达伦,我们先回去了,你还要值班,也先去忙吧。”最后,苏挽月这么说道。
苏挽月总是能够这样从容又合理得体的打住,郁曼清想达伦是没有机会的。
回到郁宅,已经很晚了,纳兰允秋把郁曼清抱进房间,放在床上,苏挽月嚷道累了,把药放在小桌上,“允秋,你端水给小曼吃药吧。”然后她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不管了。
“药明天再吃,你也去休息吧。”郁曼清道。
纳兰允秋听了,也不看她一眼,就出了房门下楼去了。
郁曼清小心翼翼的护着受伤的脚踝,躺平在床上,睡衣是不能换得了,也不能洗漱,只能这样将就一晚,盖好薄被准备入睡。
却没想到纳兰允秋端着一杯水进来了,拆开药包拿了药和水一起递给她。
郁曼清心里是高兴的,是不是该感谢上天让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要不然哪儿会被他报来报去,这会了还拿水让她吃药。
尽管从头到尾,他都是冷着一张脸,郁曼清还是高兴的,不过,她勉强自己不要表现出来。
这一个晚上,也许脚踝很痛,但她睡得却无比的踏实。
隔日一早,苏挽月就到了郁曼清的房间。
“都成这样了,还要去饭店。”苏挽月皱眉,扶着郁曼清。
“不去不行,秦将军寿宴快了,节目单子还没拟好,在家里我也不放心。”郁漫清微微一笑,轻描淡写。
苏挽月也知道秦将军寿宴是怠慢不得的,只得说道,“这秦将军怎么就赶上这时候办寿宴,你先坐着别动,我去叫纳兰允秋抱你下楼,再给你早支拐杖。”
苏挽月出去不久,纳兰允秋就进来了,郁曼清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相对无言。纳兰允秋不说话,走过去把郁曼请横抱起来。
“谢谢。”郁曼清轻声道谢,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比昨天他抱她时僵硬了许多,不自在了许多。
纳兰允秋神色复杂,抱着她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