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佛又曰:六根清净者,方能自在。
不管佛曰的对不对,都终归是曰出来了,无根怎么会长出花朵?
所以,天机子在多年前就造出了一种丹药,可以断情绝爱。
因为他不自在。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炼成了一颗,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吃掉。
这种丹药就叫,绝情丹!
“喂,天花,今天不练武啦?”刘虎边走边问着。
天花不说话,继续急急地走,朝家的方向。
“肯定是你昨天惹她生气了!”张金龙不满地抱怨刘虎。
“我怎么就惹她生气啦?”刘虎不解。
“你,你昨天说她长得很漂亮!”
“……”刘虎翻了个白眼,“说漂亮就惹生气啦?那难道要我说她丑?再说了,天花本来就很漂亮。”
“反正就是你惹她生气的,我告诉你,天花要是一气之下不学武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张金龙气愤地道,他好像突然很怕天花不再习武,也突然对刘虎有很多意见。
“嗨!你个死金龙,你还来劲儿了!”刘虎咧嘴道,然后,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一脸的严肃。
“你,你不会爱上她了吧!”他问,问的有些胆怯。
“不不不,”张金龙立刻否决,愤怒的表情也一下子没了,“怎么可能呢,她,她应该比较喜欢你,你看你这么活泼可爱。”
“去你大爷的,你才活泼可爱呢,我,我可没那心思。”刘虎同样说的着急,说的言不由衷。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天花突然回头,冷冷地说,“我说了,今天暂且不练武,你们俩赶紧走开,别跟着我!”
天花的神色依然冰冷无情,双眼依然满含着不知名的怨气,她根本就没有在乎刘虎和张金龙说的话。
现在,她只想赶快回家。
她以前从不想回那个所谓的家,跟那个恨所有女人的变态父亲住在一起。
可这次,她必须回去,即便面对那个讨厌的人。
刘虎和张金龙对视,然后默契地相互点了点头。
某人曰:无情者无敌。
某人又曰:四大皆空才能专心修炼。
不管这某人是谁,这话都是曰出来了,无根怎能长出花朵。
所以天花要回家,回家吃掉那颗绝情丹,这样,她的武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个三脚猫的阶段。
天机子正在坟前哭他死去的老婆,令他一辈子活在折磨里的老婆。
她却一直爱着他,他却又从未去找过她。
人,真是矛盾又可恨的动物。
他将两只酒杯倒满烈酒,一杯洒在坟前的土地上,一杯自己饮尽,然后开始唠叨,时哭时笑,然后再倒酒,再唠叨……。
凄凉的野风吹来,掀起他不知何时已全白的长发,露出了满是泪水的双眼。
当天机子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的时候,他看见了他久未谋面的女儿。
天花刚好将绝情丹放进嘴里,然后她看着她神情有些疑惑的父亲,将丹药费力地咽下。
“乒乓……!”
天机子手中的酒壶落地,粉碎。
“女儿,你,你干什么?快,快把它吐出来!”
“嘿嘿……,”天花却笑了,笑的眼泪汪汪。
“哈哈……!”她越笑越大声,好像在嘲笑他父亲为时已晚的阻止。
“为什么要吐出来,你不是说女人本就无情吗?我吃了它,岂不随你心愿。”
天花说着,笑着,邪恶地笑着,最后一滴眼泪在她的脸颊蒸发。
“我,我那都是气话,快把它吐出来,它会害了你的。”天机子着急地道,他上前,抓住了天花的肩膀,准备逼她吐出来。
天花轻轻扬手,一道还不是太成熟的真力涌出,天机子骨瘦身形便撞在了那张石桌上。
“怎么?害怕了?哈哈……,”天花又大笑,“既然你不想吃,何不成全我呢!放心,它不会害我,它只会让我不再懦弱,让我不用躲在角落里无耻地哭泣!就算它会害了我,那不正合你的心意吗?”
天花咆哮着,朝门外走去。
当邪恶种下,就需要无尽的眼泪去浇灌,直到它长成大树,于是,枝干代替了血管,将整颗心紧紧地束缚。
每一次跳动都将成为邪恶的膨胀。
心变成了恶魔的巢穴,便不再有爱,也不再有恨,只有冷酷的嗜血。
圆月之夜来临的时候,恶魔便彻底的撕破伪装,嘲笑尘世间的一切繁琐,用它们狰狞的獠牙,撕咬一切曾经没能拥有的东西。
而正是这些东西孕育了那颗邪恶的种子。
天机子端坐在石头椅子上,看着那副只有背影的画像,更加的失魂落魄,喃喃自语着。
“我不吃那颗药,是因为我一直都未曾忘记你,我一直都爱着你……。”
“红娘,你能原谅我吗?不,你不会,都是我不好,才会让天花变成这样……。”
天花已走入院中,地上的那条裂缝已经被冰冷的土填平,看上去不过只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痕迹。
蓝天白云,阳光普照,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到处都是暖洋洋的味道,就连每日纷飞的柳叶都似乎睡着了,静静地,用那尚有的一丝牵连挂在树梢。
可天花却与她的过往再没有任何牵连。
“哈哈……,”她再次仰天大笑,发泄那股按捺不住的激动。
狰狞的吼声响彻天际,无数柳叶被震落,扯断了和树干的唯一一点点联系。
可惜,这世界并没有真的因为她的重生而安宁下来。
她的笑声还未落下,就有数不清的人影落了下,从四面八方,以各种姿势从她家的院墙翻了进来。
各色的人,各色的衣服,各色的兵器,唯一相同,是他们凶巴巴的脸孔。
“赶快叫天机子滚出来!”为首一人指着天花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