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天攸独自坐在书房看着一桌子有关她的这十三年来阿虎查到的所有资料。他有些可笑的看着书房里所有的一切,全是有关她的,这里也是其他人的禁地。然而这些所谓的资料却没有一点真实。资料上除了儿时到成年的照片,没一样是属于她的。资料上她父母都已经病逝,就读过的学校去查时都是已经拆了的私立学校,曾经工作的地方不是倒闭就是搬迁到别的地方了。这一切的一切太奇怪了,就在今年竟然还查到她的出入境记录说她去了拉斯维加斯,她的行踪更加迷离。他不是笨蛋,这是有人明显的做了手脚,不要有人查出她,或许这个人正是她自己。如果不是她出现,他根本不可能找到她。
不行,他不会再让她就这样石沉大海,他要想办法把她留在身边。虽然自私了些,可是以前的生活让她这么遮遮掩掩一定也好不到哪儿去。看着这一桌子的资料,他忽然灵光一闪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我要给她一个崭新的人生。
我叫步琳,毕业于斯旦佛学院,目前在元野广告公司担任文秘?父母在我十岁时病逝?这就是我的过去吗?对自己一无所知的步琳好像只能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和他拿给自己的手上的资料。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怀疑,为什么自己对这些一点熟悉感也没有。
这些都是我让人去警局里调出来的资料,没有错的。骆天攸有些心虚的澄清着。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在你家?我的家呢?她用迷茫的眼睛望着他,想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
是我救了你。元野在三个月前发生火灾,而你当时就在公司楼上,为了避免危险跳进了临近的浣南河,是我跳进河里救起了你。骆天攸睁着眼睛说着自己想了一夜的慌话,没有一丝愧疚。
河?她的脑海里猛然闪现了一些画面,随之又不见了。
对,是河。你公司分配给你的房子也因为元野的外债被收回了。所以,当我要把你送走时你已经是无家可归了。骆天攸心想着这个应该不是什么慌话,她确实算是无家可归。
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人告诉我,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的父母又是什么样子?她的心里好空,好冷,好无助,可是她却流不下半滴眼泪。
放心,我这里你可以安心的住下。毕竟是我救了你,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直到你有能力生存为止。看着眼前男人坚定的眼神,她游离的心终于安定下来。骆天攸说出自己的决定:我会找人来教你熟悉现在的一切,然后给你找份工作。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以前不是不认识吗?步琳还是有疑惑的。
骆天攸轻笑着嘟嚷出声:因为我犯贱。
什么,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其实,我们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不过就算跟你说,你也不记得了。骆天攸有些讨厌这种只有自己记得而别人早已忘记的感觉。
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是你的妹妹吗?步琳小心翼翼的问出声。
哦,忘了告诉你,她是我的女儿——忧儿。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骆天攸有些怀疑她会记得他吗。
你叫……你叫……骆天……骆天攸,我说对了吗?她漂亮的眸着闪着耀眼的光芒,自己现在好像就只记得他的名字而已:你结婚了?
不,我没有结婚!骆天攸刚才还为她记住自己的名字而欣喜不已,下一秒却因为怕她误会而想杀掉自己。他紧张到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忧儿的存在。
没有结婚?那……忧儿是私生女吗?是你抛弃了她的妈妈还是,你被别人抛弃了?不知怎么的,她很想了解眼前的男人是怎样一个人。毕竟他是现在自己最亲近的人。
这个嘛,我……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说是卓雅云不要他太没面子,说自己不要那个女人,她要是误会自己是个浪荡子,这不是自毁形象?不行不行,还真是烦人。
算了,既然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没关系的。
经过几天的学习她进步了很多,自己学着看书,从小学到大学的只花了四天三夜就全搞定了。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骆天攸很欣喜她的聪明,同时也知道了陈医生当时说的庆幸是什么。而这几天,骆天攸也放下了帮里的事,全心全意的在一边陪着她看遍这一切。
骆忧儿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欣喜,也没有表现出讨厌,只是淡淡的。她也只不过是把步琳当成阿攸其中的一个阿姨而已。不过,被阿攸冷漠心里总免不了不舒服。
阿攸,我去上学了,拜拜。骆忧儿临走时向骆天攸挥了挥手,准备出门。
等一下,乖乖,你是不是还忘了要跟谁说再见?骆天攸不想步琳误会忧儿不欢迎她。
骆忧儿站在原地嘟着可爱的小嘴一句不吭。见状步琳心里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起身走到忧儿身边轻拍她的肩:没事,去上学吧。路上要小心,要听老师的话。嗯,这个星期让你爸爸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骆忧儿一听有玩的,嘴就笑开了。她用纯真而清晰的眸子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有稚嫩的声音问她:你说的算话吗?要是阿攸不认账,你不是逗我玩的吗?
这……
步阿姨说的就是我说的,她答应你了我也一定会答应,行了吧。骆天攸不在乎陪她去哪儿玩,只在乎身边是不是会有步琳。
好耶!步阿姨,再见。说完骆忧儿便开心的出门上了阿虎的车。
主意是你出的,到时你可要一起去。骆天攸收拾着桌上的碗筷边向厨房走。
什么?也帮着收拾的步琳却没有听明白。
星期天游乐场我们三个人一起去。骆天攸看着眼前迷惑的她,眼中毫不忌讳的表示出渴望:难道,你不想一起去吗?就当是出去散散心。
可是,我还有那多东西要学,多在你这里待一天,我的心里就不安一天。如果我早些学会生存之道,你就不用再白养着我了。步琳心里很内疚自己对这个家一点贡献都没有。
可她没想到她的内疚换来的只是骆天攸无尽的愤怒。他温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怒气,差点吓到她。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盘子被他的手不自觉的越拽越紧险些破掉。她就那么想离开他吗?她就那么见不得他吗?
怎么,我说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吗?步琳看着他隐忍着怒气很是不安。
没,没什么。他不想对她发火,如果吓到她,她只会离自己更远。所以他不能,也不敢表现出来。可是他不发泄,他真的会疯的:我待会儿要出去处理一些事情,今天可能陪不了你。
这样啊,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见他不是生自己的气,她才安心的浅笑出声。
知道自己要出去她就那么高兴?一点也不掩饰,她就那么讨厌自己吗?想到这些的骆天攸心口生疼。
骆先生,我很想知道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她很好奇自己是怎么认识这样一个好人。
正在洗碗的骆天攸在听到她的称呼后终于忍无可忍的将手里的帕子用力丢尽水池,发出刺耳的水声。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步琳愣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心里有些委屈。骆天攸却是一再强忍自己的怒火,静静的背对着她,告诉自己要冷静。
大概这样安静的五分钟之后,他淡定的转身面对被吓到的她,有些自责: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我,我只是,请你不要疏远我好吗?我,我真的,受不了你那样对我。难道,这几天的相处,你看不到我的心吗?
看着眼前失落伤心的男人,她的心有些疼,有些乱,觉得自己很可恶:我,我……对不起,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认识你的呢?
这不重要!就算你失去了记忆,你也该感觉得到我对你的心!算了,我不该逼你。我们是在十三年前认识的,那时你被人欺负,我帮了你,还帮你救过一只小鸟。我知道你不记得了,可是只要我记得就好。他深吸一口气,想把所有的难受都吸进心里,抬手轻拢她的发:没关系,我会等你,等你在心里给我留一个位置。
步琳看着骆天攸离开的背影莫名的有些熟悉,刚才的话也非常的耳熟,他刚才靠近自己时身上的味道也很熟悉,她想不起来是为什么。只知道,现在若大的房子里只剩下自己,这种感觉很熟悉,熟悉的让人讨厌透顶。
她只能靠书本来平息现在这种让她非常无助的气息。这样的感觉她太熟悉了,可能以前不觉得,但是自从到了这里之后随时他都在身边,现在才发现原来的自己可能是个非常孤独的人。
正当她快被这种可怕的感觉吞噬时门铃像救命稻草一样响了起来,她竟然欣喜的笑开着飞快的冲到门前开门。而当她打开门,那句骆先生还没有说出口时她看见的只是一个拿着快餐的服务生而已,心不犹跌进了谷底。
您订的快餐我给您送过来了。服务生将热腾腾的饭菜端到她手里。
我没有订餐。她现在根本没有胃口。
是位姓骆的先生订的,他指定让我送到这里。还要我跟您说,你的身体才刚好,一定要按时吃饭。祝您用餐愉快!说完服务生便转身离开了。
她看着手里端着的饭菜心里升出一丝暖意,关上门将菜打开来。她就知道是酸菜泥鳅,他了解她。只是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跟他有这样的默契的?不过,他还是关心自己的,这样就足够了。
下午,她继续开始她的学习。屋里座机却响了起来,她飞快的接起电话,来电的又不是他,而是忧儿幼稚园的老师。放下电话她一翻梳洗后出门往她的幼稚园去。
步琳经人带领进了樱花幼稚园办公室,一个看起来盛气凌人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抱着个小女孩死死盯着自己,让她有些不寒而栗。她随之也看见衣服散乱的忧儿正独自站在墙脚,孤独的身影让她的心很疼。
她没有理会那个女老师奇怪的表情直直走到忧儿面前。骆忧儿一看见步琳委屈的泪水就全都涌了出来,一把搂住她的脖子痛快的哭起来。
忧儿,不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呢?是谁欺负你了吗?步琳轻缓的抚着她小小的背哄着她。
原来你就是这个野丫头的妈呀!我以为她是没娘养的,才这么没家教!坐沙发上的那个女人像发泄一样就冲着步琳来了:你的宝贝女儿把我女儿打了,还弄坏了她美劳课的作业,你是不是该管管呀!
乖,不哭。步琳拿出纸巾把忧儿小脸上的泪水擦干,没有理会那个女人。
喂,你到是说话呀!女人彻底被她的蔑视惹火了。
步琳将手放在忧儿的头上,给了她一计安心的微笑。忧儿吸了吸鼻子,吞吐出声:是秦晴先骂我没有妈妈的,她也画坏了我的美劳作业。
步琳笑开了,只为眼前小女孩的勇敢:忧儿,听妈妈说,这次是你不对,知道吗?你有妈妈,她只是胡说而已,但你也不能学她没家教出手伤人呀。虽然她也动手了,不是还有老师吗?难不成老师也不管的吗?!我的忧儿要做一个好孩子,人家不认错,那我们就大方一点原谅她好了。
嗯。忧儿不太明白的点头,然后走向那个叫秦晴的女孩:对不起,我不该和你打架。
那个女人正欲发作,秦晴竟走上前抓着忧儿的手笑着: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没有妈妈。你妈妈长得可真漂亮!
两个小女孩也就这样笑了。而那个气急败坏的女人见自己女儿笑了,脸上更挂不住,拉着女儿生气的走了。步琳上前牵起忧儿的手,看着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老师有些生气:做为老师,我想你应该先弄清事情的始末再处罚学生吧。今天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但是如果还有下一次,我想我一定会去投诉你!
走出樱花后,忧儿一直抓着步琳的手偷笑。步琳停下蹲在她向前扭她可爱的小脸:小鬼,偷笑什么?
我有妈妈了。以后,她们就不会笑我没妈妈了。说着忧儿扑上前抱着她亲了她的脸颊,她措手不及。
小滑头!步琳此时的心是暖的,满的:对了,阿虎叔叔怎么没有来接你?
他有事吧。我们可以自己回去啊!忧儿使坏的转着纯真的眼睛:我们不要坐车,走路回去好不好?
为什么?
我想要和妈妈逛街。
呵,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