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青春岁月里,一切都是微妙的、茫然的,我不知这些“微妙”是当时你的“故意”,还是“有意”,还是一点点的“有意”都会变成“故意”。
9月1日,高一结束了,高二开始了。
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明确的界限,一切都是在繁重中进行。
1996年高二刚开始的这段时间,是我过的最“微妙”的一段时间,好似一切都在微妙的“猜测”中度过,自我猜测,也在猜测“他”,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显得好似对我的“故意”,又好似“无意”。
——96年,我活在一个“揣测”的世界中。
景琰没有说明的话——恰恰增加了我的各种猜测:“为什么他对我有敬畏感?”“他有什么话想说?”“为什么不敢接触我呢?”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略显尴尬。
景琰自打跟我说了那些莫名的话以后,这段时间他跟我接触就显得很不自然,总有些事,让你感觉既是“故意”,却又“无意”。
这几天,景琰几乎没有与我直接接触,每次都是在我一左一右跟其他人聊天,偶尔打声招呼。
那天中午午休,我在听歌,景琰正好在我后边跟几个同学在聊天,他们看我听歌就让我把耳机拔下来,大家一起听。
于是,我就放开了外音,大家一起听。
“林涵,你喜欢陈百强?”景琰略显尴尬地问我——似乎才找到正当理由跟我尴尬地说话。
“嗯,还成吧,随便听听,你喜欢他?”我抬头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看景琰说。
“嗯,我挺喜欢他的《一生何求》,还有《不》。”景琰说。
“嗯,《一生何求》挺好听!”
“改天借我听听啊?”景琰不太自然地看着我说。
“嗯,好啊,呵呵。”我也有点不太自然的看着景琰说。
景琰喜欢看中外名著,每次中午午休,或者下午休息的时候,除了看琴谱,就在看名著。
那天下午下课,他没有去吃饭,一个人在那看书,我正准备跟小琪出去吃饭。
“景琰,看什么呢,不吃饭了?”路过他那,小琪问景琰。
“哦,《简爱》,你们吃饭去啊?”景琰看着我们说。
“嗯,是啊,看多少了,好看吗?”小琪拉着我走过去。
“嗯,不错,挺好的!”景琰说。
“是吗,林涵也喜欢《简爱》,改天借我们看看吧!”小琪笑着看着我说。
“小琪!”我看着小琪说。
“哦——哦,现在拿去吧,我这还有别的呢,现在就可以。”景琰有点愣了地说。
“你刚看一半啊,你看完吧!”小琪说。
“不——不用,没事,呵呵。”景琰说着把书递给我。
“我不急着看,你看吧!”我不太好意思地景琰说。
“没事,你看吧!”景琰也很羞涩地说。
“呵呵,好吧!”说着我把书接了过来。
“我们去吃饭,给你带点吧?”小琪说。
“哦,不用了,我马上也下去了!”景琰说。
景琰没有跟我们一起下去一起吃饭,出来后我就问小琪:“干嘛说我喜欢看《简爱》呢?”
“哎——你的磁带他给你了吗?”小琪笑着问我。
“没有啊,怎么了?”
“他听吗?”
“没怎么见他听吧!”
“多久了?”小琪继续诡计多端地问我。
“有一个月了吧!”
“就是啊,所以,我不帮你借过来一样东西,你不亏了?借了东西为什么不还呢?”小琪笑着诡异地看着我问。
“为什么啊,能为什么啊?”我看着小琪傻傻地问。
“你听过爱屋及乌吗?如果人不好意思接触,那东西是不是也是一个‘念想’呢,哈哈?小琪说着就跑。
“去你的吧!景琰好像有女朋友的!上次不是有个来找他的女孩么?”我跑过去跟小琪说。
“呵呵,那个不是啊——那个是景琰表妹,也在咱们学校上学!”小琪微停下来笑着对我说。
“哦?你怎么知道的?”
“安然后来刺探到的啊!哈哈!”
“呵!安然那个家伙!谁都不放过!”
“呵呵!”
小琪的话,似乎提醒了我。
似乎,这时我才发现,原来,那本带子还真有一个月没有还我了,而且,这段时间,景琰和我除了偶尔打打招呼以外,都在刻意回避些什么。
还有一件事,那天,我在看本电影杂志叫《中国银幕》,刚好景琰走过我这儿。
“看什么呢?”景琰问我。
“哦,《中国银幕》,电影杂志!”我抬头看着景琰说。
“好看吗?”
“还可以吧,介绍了不少最近、最新的电影。”我说着拿杂志给景琰看。
“哦,是吗,你喜欢看电影啊?”景琰边翻着边笑着问我。
“嗯,挺喜欢的,感觉电影是最具有艺术力的表现方式,无论从编剧、拍摄手法、人物造型、服装设计、摄影技巧、剪辑方式等等,各个方面都是艺术的结晶,一部好的电影,真是集各种艺术之大成。”
“哇,感觉你研究的很透彻啊,呵呵!”景琰笑着看着我说。
“没有吧,只是喜欢,我喜欢订阅《中国银幕》,每期我都有。”我笑着说。
“是吗,你收藏?”
“没有,只是经常买。”
“哦,那改天借我看看吧,我也熏陶下!”景琰笑着低着头边翻杂志边说。
“哦,好啊,你拿去看吧!”
“改天吧,这期刚出,你还没看完吧,等你看完的!”景琰说着。
“哦,没事,你先看吧!”我笑着说。
“没事,改天吧!”景琰笑着走了。
过了大概两周多,景琰偶尔跟我提起,说要看《中国银幕》。
不过,第二天,我忘带了,还好,景琰没有问我。
第三天,我带来了,但是,景琰也没过来管我要杂志,我也就没主动给他。
又过了几天,景琰过来问我要了。
但是,我没带。
再过了几天,景琰似乎也不再管我借了,只是,有时聊天会有意无意地说我“说话不算数”。
当时,我还没有觉得怎么回事,后来想想应该是杂志的事。
景琰怪我“说话不算数”似乎也不是真的怪罪,只是一种有意的埋怨,这种埋怨,他似乎总在有意的“提起”,越是这样,我也越是跟他在“赌气”,我越是不想把杂志给他拿来,所以,在他那里,我成了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他也没有看到那本《中国银幕》。
接来下的日子,我和景琰总在彼此的揣测中度过,似乎都在想对方在想什么,都习惯通过一些小事,来揣摩对方心理。
给我印象比较深的是有几次聊天,他总爱用“故意”与“有意”这两个词,比如,有一次,我们几个同学在一起聊天开玩笑,提起这两天,我迟到的事,我跟笑着大家说我不是“故意”的,结果,景琰对我说“你是有意的吧?”我当时没有在意,只是后来有过几次以后,我感觉,景琰才是“故意”的,导致后来,有些事,我还真是做的“有意”的了。
过了几天,我终于决定还是问问景琰,该不会对我人格产生质疑了吧,于是,我给他写了个纸条传了过去。
“景琰,这两天,有些事,我既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意’的,但是,请不要怪我,也请不要因此对我人格产生什么看法,好吗?”我写完给他传过去。
“不会的,我开玩笑呢,别介意!”景琰只写了这些给我传了回来。
“那就算了,是我多虑了!”我写完又给他传了回去。
“林涵,别生气,有时候,我的确是在开玩笑,我真没有介意,更不会谈上什么人格层面,你也别介意啊。”景琰给我传了回来。
“那你曾说,对我有敬畏感是什么意思?”我又在问景琰。
“高不可攀。”——只有四个字回了过来。
看完这四个字,我没有再给景琰回条——高不可攀,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怎么会有如此隔阂?说我清高?还是什么?不知道,也懒得去想了,哎——随他去吧。
——1996年10月9日
这些日子,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欲说无言、欲言又止;很多小事,都显得异常“微妙”,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