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开眼,身旁没有人,姜梦好梦正酣地熟睡在那张小床上,房间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跳跃的火光,很快就激醒了她模糊的意识,浴室里被余庆撞见,那难堪而羞辱的一幕,一下子从记忆的闸门里撞了出来,在她脑海里快速闪现。
因那画面,憎恨的光芒,刹那间,便点亮她空洞灰暗的双眸,忍住身体的不适,和下火\辣火\烧的感觉,她强撑着爬坐了起来,发现不知何时有人给她穿了套轻薄舒适的白色睡衣。
她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跳跃的火光久久地出神,不知看了多久,亦或者她突然想通了些什么,死沉的面色忽然一变,有了一丝宛如黑暗中绽显的曙光笑意,在她苍白的唇畔游戈了良久才散去。
心动不如行动,心中有了决定的她,光着脚丫,不惧更深露重的侵袭,快速地冲了出去,很快,又折了回来,没有人知道,她出去干了些什么,只是回来的时候,她手上多了一朵花,一朵蓝的妖艳而诡异的花,似玫瑰大小的花瓣,却没有那么多片花瓣,似兰花,却又比兰花瓣颜色深很多,大很多。
快速地做好她计划中的事情,一切弄好后,她便重新躺回了床上,刚刚掖好被角,房门就被人从外向里推开。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她感觉自己的心因紧张仿佛要跳出胸口,暗自深吸一口气,她给自己鼓劲——不要怕,他发现不了的。
她感觉那人走到床边,将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沉默着坐到了床边,在抬手拂上她脸庞的瞬间,她的鼻子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如菊似兰,淡淡地萦绕在鼻息间,若有似无,拥有这个味道的主人,就算她到死也不会忘记。
从他推们而进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是他,只有那个魔鬼才会不顾一切世俗的礼教,这么半夜不睡地闯进她的房间,他就是那个在浴室里折磨她,蹂蹑她,轻易就毁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夜蓝星。
现在说恨他,已然是不够,因为她现在只想杀了他,那样,她才能以解心头之恨,那样,她才能彻底摆脱这个魔鬼的纠缠。
他的手,还在她脸上游移,是她的错觉吗?她仿佛通过那双并不怎么温暖的大掌,感受到了他心中对自己的深深怜惜和无尽温柔。
不……不……不……一定是她的错觉,这个魔鬼怎么知道怜惜,这个魔鬼怎么知道温柔,她在心里大声喊叫着,“姜小雨,你不要心软,对这个魔鬼没必要心软,杀了他,你就解脱了!你要紧记,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游移的手轻柔地划过她的轮廓,从挺俏的鼻尖慢慢滑落至她的唇际停留,以温润的指腹来回摩娑着,她紧闭双目,忍受着他的一切撩拨,只待他更近一步的靠近。
“雨儿……雨儿……”隐含诸多情绪的呢喃声中,他的唇轻柔地覆上了她的,在他贴近她唇瓣的那一刻,她似忽感觉到了他的唇在颤抖,连带他拂在脸上的手也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无法了解他此时心中所想,也不明白他为何会颤抖,但是没关系,这一切都改变不了她要他死的决心。
这一次,对于他的吻与碰触,她意外地没有闪躲,没有挣扎,竟还主动地迎合他,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试探着伸出小丁香,热烈地与他纠缠着,亲吻着。
他意外地一怔,却没有离开她唇的打算,刹那间又仿佛领会到了什么,便越发热情地与她吻着,唇角不自觉中悄悄上扬,在唇畔荡起一抹动人心魂的甜蜜笑意。
这一刻,他以为她是在做梦,让他捡了个便宜,然,其实不然,他不知道,那是因为她要算计他,才会那般意外的热情。
周遭的空气随着火热的吻,逐渐升温,他的呼吸慢慢变的急促而紊乱,手按捺不住地攀上了她的丰盈,轻轻揉搓起来,狂乱中却意外地的带着无尽的温柔。
只要她用心体会,也许能感受得到,只是对他,她从来都不会用心,更别提这时打算算计于他的时刻。
这一刻,她的每一根敏感的神经弦,都紧蹦到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他揉搓的动作,让她心里一阵反感,也激发了她的动作进程,在他意乱情迷,沉迷在她意外的热情中时,寒光一闪,她抱住他的手上,瞬间多出一枚闪着幽幽蓝光的绣花针。
一睁眼,在他火热的唇贴上她胸口的刹那,她手里的绣花针,如她所愿,深深地扎进了他的皮肉,隐没其中,不留分毫。
“你没睡……”随着绣花针的隐没,他一下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抬头,惊奇而意外的看着她。
如同蚂蚁啃蚀了一下,一阵轻微的刺痛过后,他感到了麻痹的快速侵袭,如闪电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蔓延到了全身的每一个神经,甚至连舌头都无法动弹.
从始至终,他只来得及说了那么一句话,便再也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拿一双震惊而愤怒的眼眸瞪着她,就算喷得出火焰又如何,却也奈何不了她。
聪明如他,他知道自己已然深中剧毒,但是,没料到的是,眼前这个他想要死死抓住的女人,竟是这般的恨他,甚至要至他与死地。
直到这一刻,他才不禁自省地在心底问道:“他错了吗?”
此时,再问,追究这些错与对,似忽显得有些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