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你可不能被人欺负哦!因为啊,你是我的小哥哥,只有被我欺负的份儿!当然啦!你不惹我不开心的话,我是不会欺负你的!”
“傻落落,谁要欺负我啊!除了你,恐怕还没第二个人敢欺负我了吧!”
那时候莫依落冲着背对太阳面朝自己的顾言期笑得像朵刚盛开的羊角花,那么明媚,差一点闪到顾言期的眼睛。莫依落身着一件收腰棉布碎花连衣裙,踩着一双高筒白色手绘帆布鞋坐在阳台上,看着白色的鸽子不停地落下再起飞。
那时候的她十岁,而顾言期十一岁。他穿着一身小西装戴着黑色蝴蝶结,软软的头发伏在他的额头,一双拥有如黑色珍珠的眼珠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看鸽子的小女孩。时间定格。那是他们的小时候。
“等我好吗?一年,一年后我就和她离婚!”男人抚着她满是泪痕的脸,用不再青涩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看,企图可以抓到一些可以代表坚定的神色。
那段时间的她,不停地干呕,不停地难受,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穿着宽大的米色风衣,及膝的黑色长裙,黑红相间的格子衬衫,亚麻色的长发慵懒地束在脑袋后。将高跟鞋换成了平底帆布鞋。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个即将要来到世界上的小生命,不让他受到一点点伤害。
可是他的爸爸,却还是和别人结了婚。
对于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她狠不下心离开。因为她知道她还爱他,就算是他要和别人结婚也一样。因为啊,她以为他还是小时候的那个会宠溺地揉乱她的头发,那个会穿着小西装打着红色或者黑色的领结,说“我保护你!”的小哥哥。
她就一直等呀等的,希望那次回公司,他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带着自己站在他父亲面前说一句“不”。可是让人瞠目的是,他竟没有一丝犹豫的选择了公司的前途,而不是自己。
咖啡的热气氤氲成灾,花了她的眼。悲伤的情绪压在胸口好久好久,现在这样子像是要迫不及待地从眼眶喷涌而出,化成热泉,灼伤她每一寸心房,一并将那份感情烧焦,让它变得模糊不堪。所有的美丽,他给了她。可是最后还是要走的,曾离自己那么近,现在却那么远。
“请问,小姐需要续杯吗?”来自异域的魔幻声音开启了神秘大门。
心中掠过一丝涟漪,眼泪硬生生地被逼回了那个死寂的地方。双眼无神,毫无焦距感可言,木讷地扭过头,拽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没有抬头看服务生的意思,“谢谢!不必了,我坐一会儿就走。”又是机械地将头掉转到原来的方位,发呆。
她真的瘦了好多,不是怀孕了吗?怎么可以这样子作贱自己!脸色好难看,是生命了?还是怎么了?看着她的侧脸,渐渐地出了神。时光就像就此停止了般。
“这个笨蛋女人,就不会回头看看么?”陆远航一次又一次地责备眼前这个面色憔悴的女人,连自己的声音竟也不曾听出来。四年了,自己只是走了四年而已,在她心里有关自己的记忆竟早已消失的没有痕迹,就像不曾出现过那样。看来自己在她心里真是没有存在感呢!比起顾言期,还真是微不足道。
似乎感觉到异样,莫依落这才把目光缓缓地移到站在这里几乎没有动过的服务生脸上。两人都愣了下,似乎谁也没有预料到两双眸子最终会碰在一起。有惊讶,有惊喜。谁的心里都没有像刚才那副平静,安逸。是狂悲,还是狂喜。谁人晓?
“你呀,总是这样,老是自动屏蔽掉我伟大的存在!”微微一笑,看着眼前拥有苍白脸庞的女子,心,突然好痛。什么时候自己早已习惯她的忽略?原来想好的幽默开场白,竟被自己说的这般支离破碎,失去了原来的样子,那种想要努力营造轻松的氛围,被打碎,散落一地,只留下伸出的双手,企图接住一块像易碎的玻璃一样的物件,可是最后终究还是以落地的姿态呈现,让人惶恐不安。不得不以最尴尬的姿势站在原地。
微微一笑,很倾城。“是你啊!你回来了?”
那种客套的话,说给他听,多敷衍,多可笑。听在耳里,心却千疮百孔。不过,在她面前,难过都成了奢侈。始终不能说出藏在自己心里那么多年的感情。一直在那个角落里,不断的发霉,不断的打扫。只想以最美的方式摆在那里。或许……
“小哥哥,长大以后,你会不会娶我呀?”莫依落的样子停顿在八、九岁的光景里,那时候的她一脸粉嫩,眸子里闪烁着无比耀眼的光亮,掩不住的真诚与渴望,直直地射到了顾言期的心里。
顾言期是喜欢着小依落的,因为她那么天真可爱,而且……只有她会别致的将自己叫做“小哥哥”。
“落落乖乖长大,好不好啊?长大后我就娶你好么?听妈妈说长大了才可以结婚的!”
顾言期故作老成的样子拍拍莫依落的头,继续道:“傻落落,你知道什么叫娶你吗?”
莫依落傻乎乎地打掉顾言期拍完自己的头顺势落在自己肩膀的手,一脸稚气地昂着头说:“当然知道咯!就是你是我的,我是你的,你只可以和我一个女生玩儿呗!”这个傻依落,理直气壮的说完这种话,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害羞的意思,反而觉得自己说的是个天大的真理,神圣而不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