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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货

荣梓义毫不迟疑,喊了一声:“太太,抓紧了。”便也骑着自行车如箭离弦般冲了出去。

吴玉珍一个没防备,险些被甩了出去。她只好紧紧抓住荣梓义的衣服,只见眼前一花,人影晃动了几下,便已经离那些人远了,耳听到他们的喊叫和咒骂也被落在了身后。

吴玉珍担心儿子,大声对荣梓义叫道:“快停下。留阿孝一个人在那里怎么能成?”

荣梓义的声音却并不紧张:“太太放心,阿孝对付得了。”

“他们一定会打起来的。那里那么多人,他怎么应付得下来?”吴玉珍尽力向后望着,无奈天色渐暗,一切都沉在暮霭之中。荣梓义又将车骑得飞快,这时就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荣梓义却并没有回答。吴玉珍见此情景又是焦急又是害怕,她只好命令道:“阿义,你快点停下。”声音中带出些长辈的威严来。

荣梓义果然将车速放缓,终于停在了路边。吴玉珍跳下车来,只觉得自己双脚象踩在尖硬的铁板上,又钝又疼,原来只这一会儿,已经混身紧崩得脚都麻木了。

吴玉珍见荣梓义脸上没有半分忧虑神色,明显未将荣梓孝的安危放在心上,反而只是在打量着周围建筑,辨别方位,心中便狐疑起来,莫非他们暗中安排了其他人手跟着,否则以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怎么便会一点都不着急?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车铃声,却不是荣梓孝是谁。他从浓厚的夜雾中骑着自行车穿行出来,表情轻松,毫发无伤。

吴玉珍上前仔细打量儿子,见他只是领口敞松了些,袖子挽着,除了面色略红润些,其它便与方才没什么两样。

荣梓义却看看手表,笑着摇头道:“七个人,两分半钟。”

荣梓孝颇不服气:“怎的?你还嫌时间长了?”

荣梓义半开玩笑的道:“只能算是及格而已。你累得太太白白担心,难道不应该多节省些时间?”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荣梓孝微微眯起了眼睛。

吴玉珍略略放下了心来,不明白兄弟两人一来一回的在打什么哑谜,正待发问,却听到荣梓义道:“不要说那些没有用的了。我想,我们应该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此时,太阳完全落山了,月亮还没有升起,天幕上只零零碎碎点缀几粒星星。这里没有路灯,荣梓义和梓孝均拧亮了手电,这两点光线构成了唯一的光源。夜雾笼罩,时不时便有晚归的倦鸟在空中怪叫一声,四周很安静,黑漆漆的阴影里,似乎总隐藏着不可知的危险。

吴玉珍仿佛有点冷了,情不自禁用双手抱住双臂。荣梓孝挨近母亲,伸手扶住了她。吴玉珍笑笑:“我没事。”

荣梓义拿手电晃了晃角落一处铁门,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上前敲门。里面静悄悄的,无一丝光亮透出,似乎并没有人。他又敲了几下,拍门声在黑暗里传出很远。

终于,听到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的,门缝里透出一点光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里问道:“谁啊?”

荣梓义与梓孝对视一眼,才道:“我们是来找人的。不知道老伯可不可以开一下门。”

“你们是谁啊?”那个声音又问,大门却仍然紧锁。

“鄙姓荣。”荣梓义答道。

门里蓦然安静,那个声音似乎消失了。吴玉珍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难道只这一句就说错了?

就在荣梓义想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门栓响了几声,紧接着,大门开了一道缝,从里面探出一个满头白发的头出来。

那人一手举着个洋蜡头,一手护住烛火,生怕被风吹熄了去。荣梓义怕手电照着人脸上不礼貌,忙只将光对着地上。虽然光线忽明忽暗,只照了那老人半边脸,但仍能看出他年纪足有六七十岁了,满脸的皱纹如核桃一般,只是目光还算清明。

那老人却是眯缝着眼睛,举着烛火,对吴玉珍三人细细的照了一遍,将他们从头到脚打量过了,才慢吞吞的道:“我不认识什么姓荣的。”说完,就要关门:“你们找错人了。”

荣梓孝眼疾手快,伸手将门别住,笑道:“老伯,我们远道而来,至少让我们进去讨口水喝可好?”

荣梓孝不让他关门,那老人本欲发怒,但见荣梓孝笑嘻嘻的,非常和气,历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好发作,便仍用慢吞吞的调子道:“世道不太平。现在的人啊,别看表面上油光水滑的,谁知道内里是什么货色?放你们进来,万一是强盗怎办?”

他这话说得就很难听了。吴玉珍是个急脾气,虽然不至于与一个老头做计较,但是心里有事,又见他如此不通情理,面上不由显出焦躁来。

荣梓义讥讽道:“您老人家住在这里,难道还怕强盗不成?”

那老人将眼一瞪:“住这里怎么了?你这年轻人说话太不中听。你们不明就里,以为这一片住的都是些流民盗匪,可这都是让世道逼的。但凡有条活路,谁愿意走这条路?再说,我虽然年纪大了,可也并没受他们欺侮!”那老人有些怒了,一番话说得倒是有理有据,底气十足。

荣梓孝生怕将他惹急了,难以收场,连忙道:“老伯,我们也并不是坏人。今天远道而来,确实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说完,便塞了两块银元在那老人手里。

“既然登门拜访,为什么不选在白天?哪有天黑了还上人家门的道理。”那老人收了钱,说话便不再那般不客气。

“实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老伯让我们进去,我们再与老伯详细说明。”荣梓孝陪着笑道:“我们这么多人堵在门口,让邻居看到也不象话。”

那老头冷哼道:“放心吧。我们这里家家都只管自己的事,不会去操别人的心的。”他又道:“实在不是我不让你们进门,只不过我一个替别人看房的,你们第一次上门,我并不认识,让你们进来了,也怕主人责怪。”

“主人不在?”荣梓孝一呆,连忙问道:“你家主人可是姓沈?他几时回来?”

荣斌的信中,给出的仓库保管人的名字正是姓沈。梓义与梓孝兄弟俩都推测这人应该与父亲打款给他的那个沈老板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便是同一个人。

那老头点了点头,面上表情丝毫未变:“正是姓沈。至于何时回来,我想最早也是明天吧。”

荣梓孝心中失望,不由看向大哥。荣梓义却突然发问:“那不知老伯贵姓?”

那老人打个哈哈:“我一个无名小卒,叫什么有什么打紧。只不过,我想请问,你们来找沈老板,那他认不认识你们呢?”

荣梓孝有些踌躇。说不认识吧,他们三个人哪有理由贸然登门?难道要扯谎说认识?只是一旦与沈老板见了面又难免会被揭穿。难道今天是冒失了,莫非要白来一趟?

荣梓义却如实道:“并不认识。先父与沈老板是旧识,我们是受他委托。”

那老人听他这么说,沉吟了一下,反而道:“我看你们,还算是坦率。沈老板不在,不过既然你们是大老远来的,就进来喝口水再走吧。”说着,将大门打开,将他们三人让了进来。

进得院子,荣梓义三人才发现表面简陋的门里竟别有洞天,小面宽却是大进深,冗长的一个院子里,种了些瓜果蔬菜,收拾得倒也很是齐整。进到屋子里,能看出家具虽然简单,却都是结实耐用的,旧而不破。

那老人从柜子里取了三个饭碗,将暖在炉子上的水壶提起,给每个碗里各倒了一些。

做完这些,他也不让,只是兜着手在旁边看着。

荣梓孝也不客气,道了谢后,先捧了一碗水双手递给吴玉珍,再自己端起一碗。

那容器虽然不过是粗瓷大碗,但涮得却是蛮干净,水也并无异味。吴玉珍喝了一大口,热热的顺着食管滑入胃里,竟觉得有几分舒适。

荣梓义也捧起了碗,却不忙着喝水,仍是问道:“我们三人时间有限,不知道老伯可不可以告知沈老板的下落。”

那老人又慢吞吞的道:“主人出去,哪有告诉下人的道理。我只是听说,他也许明天能回转得来而已。”似乎是荣梓义方才那番话得罪了他,他回答荣梓义问话的时候,总也不太友好。荣梓义只是笑笑,丝毫不介意他的失礼。

那老人又问道:“你们方才说姓荣,可否请教大名?”

荣梓孝将三人姓名如实说了。那老人又问:“你们这个姓氏很是耳熟,上海滩有个大老板叫荣斌的,不知道是你们什么人?”

荣梓孝道:“正是先父。”

那老头听了点头,却又不说话了。

荣梓义指着梓孝道:“都说我三弟长得象先父,认识的人一看便知。”

听他这样说,那老人倒真的转向荣梓孝,下死劲看了几眼。只是房间里只点着两支蜡烛,并着炉子里的火映出来,光影子晃在墙上,每个人脸上都是忽明忽暗。也不知他年岁这样大了,是否能看得清楚。

三个人眼巴巴的看着老人,可他又没了表示,坐回在凳子上,耷拉着头没了动静。

荣梓孝手里捏着那把钥匙,看向大哥。却见荣梓义站起身来,似乎要走的样子:“我们也歇得够了。既然沈老板不在,我们不好多打扰,那就先告辞吧。”

荣梓孝虽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但知道他必有深意,便也跟着站了起来,并向母亲使了个眼色。吴玉珍犹犹豫豫的,也只好起身。

那老人却道:“你们现在回城,骑那车子也得很长时间,估计到了城里恐怕便已经戒严了。不如就在这凑合一宿。尤其是现在夜深了,你也说了,这附近什么样的人都有,何苦去冒那个险。好在明天沈老板便也回来了,你们见了面,便也不算空跑一趟。”

荣梓孝听了这话便有几分欢喜,但荣梓义却道:“主人不在,我们做客人如何能多打搅?恐怕给主人家带来不便,还是改日再来造访吧。”

那老人不高兴了:“我知道你们疑心着我。方才在外面,便是想方设法进了这屋子瞧一瞧。待瞧清楚了确实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就又想走了,是防着我在这里毒害了你们不成?”

荣梓孝笑道:“老伯言重了,哪有此事?”

“没有?”那老人哼了一声:“那为什么我倒了三碗水,只有这位太太喝了,你们兄弟俩却是一口没动?”

吴玉珍大吃一惊,自己手里的碗早已是空了的,但看梓义与梓孝的,果然都只是捧在手里,并没有喝。

荣梓义也是冷着脸道:“你说我们疑心你,但你不也是处处提防着我们,甚至不肯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沈老板,您既然是家父的朋友,何苦还要再让我们等到明天?”

众人听了荣梓义这话,均是惊诧万分。

荣梓孝心中狐疑,因为这老人实在与自己做调查时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沈老板不太相符,只年纪一项便差了至少二十岁。

果然,那老人也是一呆,站起身来怒道:“这位公子说得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您就不必与我装傻充愣了。”荣梓义毫不客气的道:“我们已经表明身份,却没想到沈老板如此不坦诚。既然我们能够找到这里来,就有十足的把握。沈老板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先父告知,您藏得这么隐蔽,我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找到你?”

那老人听了这话,反而重新坐了下去,呆了半晌才苦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姓沈?”他既如此一说,便是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荣梓义见他已经认了,便不再咄咄逼人,反而又换了彬彬有礼的话气道:“从我这个角度看,如果够仔细,还是能看到你用胶水粘的皱纹的痕迹。而且,你因为粘着胶水,所以面皮崩得太紧,表情难免有些僵硬。我猜你的头发也是故意染成白色的。这屋里本通着电灯,你却只点上蜡烛,就是希望光线昏暗,让人看不出来。”

那老人听到这里,不由得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我本以为你们看不出来,没想到还是有这样多的破绽。”

“还不止于此。”荣梓义接着道:“你故意放低了语速,想表现得象是个老人。可一激动起来却是中气十足,且说话中自带有一种傲气,哪有做下人的自觉?况且,我刚才故意问你姓什么,你一时竟也答不上来。”

那人苦笑道:“那么,荣大公子正是看出了这些漏洞,所以才怀疑的我?”

“最主要的,是一开始我们敲门的时候,您回答不认识什么姓荣的。这一点足以引起我的怀疑。既然你不是这家主人,又怎么能代主人答话?因此,我才会处处留心,果然便发现了问题。”

那老汉点头,心服口服:“不愧是荣董事长的大公子。”他站起来向三人团团一揖道:“先向各位赔个礼。我也不是要故意隐瞒,实在是我的任务太过重大,让我不能不小心谨慎。这一年里,我多少遭遇了几次意外情况,也受到过追杀,因此上不得以,只好隐姓埋名,深居简出。”

沈老板继续道:“我对荣董事长的家人也有几分了解,听他亲口谈论过几回。今日荣太太和两位公子亲自到来,我没有倒履相迎,反而百般试探,确实是我失礼,不过也的确是因为仇家太强,我时时如履薄冰,生怕他花样百出,找了人来冒充,设了局让我钻。你们夤夜登门可以说成怕引人注目,但也让人疑心是趁着天黑好动手不是?我心中不安,只是犹豫,一时难下决断,因此才决定留你们一夜再看看。至于三公子与荣董事长生得倒确实是相似,本也便是推不倒的凭证,只不过……”他说到这里,便不向下说出去,眼望着荣梓孝有些迟疑。

“只是你刚刚见了我三弟与人动手时的身手,便又有些怀疑了。”荣梓义微笑着替他说道。

沈老板点头:“荣大公子说得不错,我万万没有想到荣三公子一个贵介子弟,竟然会这样好本领。”

吴玉珍实在忍耐不住,发问道:“沈老板是怎么知道的?”

荣梓义替他解释道:“沈老板能在这里安稳住着,必是得到了当地人的保护。凡是有陌生人到来,他也定是能先得到报告的。方才,我见那些人说话时,总是不由自主的向后看,恐怕之前三弟与那些人动手,沈老板本人也是在场的。”

吴玉珍讶异的望着儿子,荣梓孝却只是笑笑,含糊道:“母亲总笑我学些花拳绣腿,现在知道那些功夫不是白练的了吧。”

而听到这里,沈老板忍不住再度向荣梓义作了一个揖:“荣大公子真是厉害!与荣董事长相比,只怕更是青出于蓝。我这里之所以安全,也是多亏了有着这帮兄弟一直照应着。但凡有可疑之人,他们都要想些办法的。我总以为自己处处小心,应该没露什么马脚,没想到还是被大公子一眼便识破了。也请你们不要埋怨,我忠人之事,迫不得已,只能如此。”

荣梓义连忙还礼:“沈老板说得哪里话。沈老板为先父看守货物居功至伟,如果不是您这样严慎,先父又怎会放心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到您的手上?”

“荣大公子客气了。荣董事长于我有恩,我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保得这批东西的周全。那么,你们今天找来,就是为这批货了?”沈老板直截了当的问道。他拿眼睛看着荣梓义,双眼灼灼放光。

“的确如此。”荣梓义沉着的回答道,努力掩盖内心的激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恐怕还有一样……”沈老板沉吟道:“当初,荣董事长交待给我,要想取走这批货,必须有一件东西才行。我奉命唯谨,守口如瓶,可以不问来人来历,不留来人地址,但必须绝对负责保密,并且要凭那件东西对证。所以,即使是荣董事长的家人亲来,也要有那件凭证才行。”

荣梓义点头,向梓孝示意。荣梓孝连忙摊开手掌,一枚长柄铜制钥匙便展开在他的手心。

沈老板一见大喜过望,也从自己贴身挂在颈上的一条细绳上,解下一把钥匙来。他的钥匙与荣梓孝手中的钥匙外形相同,细长且扁,明显便是一对。

沈老板将两柄钥匙合在一处,材质长短均是吻合。他一边比划着一边解释给荣梓义三人道:“仓库的锁头,是一种特殊的锁,前后两个锁片座,内孔由不同直径和不同圆心、曲面的锁片组成。开锁时,要先插入一把钥匙,但只能稍稍拔出一点缝隙出来,然后,再插入另外一把钥匙,才能将锁头完全打开。也正是由于这个锁头和钥匙的巧妙设计,荣董事长才决定将钥匙作为凭证,并给我也留了一把。”他感慨道:“这么长时间,我终于可以卸下这一幅重担!仓库离得不远,我可以趁夜带着你们去看那批货。不过你们既然过来,想也是有备而来,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将东西取走,也可以让我轻松些时日。”

荣梓义见那沈老板现在不用再装老人了,说话神态便现出精神抖擞的神态,此刻知道这项任务终于可以交接,轻松起来,虽然表面看起来还是满面皱纹,整个人却象是年轻了好几十岁。

荣梓义郑重的答道:“我们今天要先看看东西。沈老板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将货物运走。只不过这之前,还要沈老板再多费一阵子心。”

沈老板苦笑道:“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这几天。只不过你们越快越好。”

荣梓义点头答应,吴玉珍心中却在想,荣斌留的信是说会有人主动与她联系来要这批货。谁知道他们到底何时会来,阿义何必将话说得如此满,万一对方有事情耽搁了,自己这边哪里还有更安全妥帖的地方存放这些东西。如果需要继续麻烦沈老板,岂不就是要失信于他、让他空欢喜一场?

荣梓孝最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他终于忍不住道:“货物先不忙看。我想请问沈老板,之前听说您曾经被人寻仇,整个办公室都被人砸了。您刚才也说,一直都有人在追杀你。那么,您可以确定他们的目的是在于这批货吗?”

“是的。”沈老板点头道:“我很少亲自出面做什么事,也一直都遵循着凡事都留三分余地的原则,因此上,人缘不错,从来没结过什么仇家。你父亲突然去世之后,我那里紧接着便来了这一场无妄之灾,我想来想去,绝不可能是别的原因。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渠道了解到了这批货就在我手里。追到我的办公室是第一次,当时也是凑巧,我有事出去,没有与他们直接碰面。结果回来就看到他们将里面翻了个乱七八糟,目的也不外乎是想寻找仓库的相关信息。我知道泄露了行迹,于是干脆弃了那里再也不去。得到荣董事长突然去世的消息,我本就心中彷徨,经此一事,更是知道凶险,只好尽量少出家门,可仍有两次差一点让人逮去。所以,我只好干脆住到这边,守着仓库,改头换面,足不出户。好在我在这有一批兄弟,正是这种平日不起眼的小角色,消息却比什么人都灵通,关键时刻便能保住我的性命。”

“那么,沈老板是否知道追杀你的人到底是谁呢?”荣梓孝追问道。

这话一出口,空气仿佛凝住了,如巨石般压着每一个人的胸口,立时紧张的气氛四处弥漫开来。荣梓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老板,只盼着他嘴里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为了夺取财物而谋害了自己父亲的凶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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