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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被欺负的女孩

青梅竹马--小花

小花是滑子的妹妹,两只眼睛大大的,很有几分好看。滑子从骨子里都是属于泥鳅型的,滑不溜丢,有一万个心眼儿,有千百个骗局!小花却是十成十的实心眼儿,好比是莲叶上清新的露珠,没有花朵姹紫嫣红的五彩斑斓,却有乡村庄稼人独有的朴实之美!

小花是阳阳忠实的小跟班,阳阳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无比重要的,阳阳笑,她也笑,阳阳不开心,她的眼睛就红红的,神情暗暗的;阳阳玩游戏胜了,她就乐呵呵地,好像自己也胜利了一样,阳阳饿了,她会一路奔跑着回家给阳阳拿他最爱吃的红薯,回来的时候一定是气喘吁吁的,可不能让阳阳等久了啊!

阳阳在那个时候对女孩子却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眼中,女孩子是笨的,不会爬树,跑得不快,男孩子玩的游戏女孩子没有几个会的,还总是喜欢哭哭啼啼的。所以他一直很排斥跟女孩子一起玩,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小花!小孩子没有多少社会经验,没有什么知识才干,也容易上当受骗,可是谁对自己是好是坏,却生来就有一种天生的直觉,直觉告诉他没有哪个小伙伴能比小花对自己更好。

作为回报,他对小花也很好,附近的小朋友要是有谁敢欺负小花,阳阳一定用硬实实的小拳头让他长长记性,下次再也不敢欺负小花;小花渴了,他就爬到梨树上,给她摘最大最好的那颗梨下来给她吃,即使有时候那颗梨离自己又高又远,一不小心就有掉下来的危险,他也毫不犹豫,一咬牙就上去了。

两个小孩子,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他们欢快蹦跳的身影,曾路过全村每一个人的笑脸,感染了每一个喜悦的心……

一切都在那个傍晚结束了,哥哥滑子回到家的时候,晚饭刚巧做好,吃晚饭的时候,滑子向妹妹夸耀起了当天的收获,自己如何如何聪明,如何几人默契合作,萧阳如何呆傻,他和留子,树子赢了多少钱……小花听着听着,无缘无故地感觉一阵害怕,不知不觉就心跳加快,着急担心出了眼泪,眼泪一下就噙满了眼眶,自己的哥哥,骗了阳阳的钱,阳阳伤心了,伤心地眼泪都流下来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呢?我应该怎么办呢?我是哥哥的妹妹!

小花不理会一旁哥哥诧异的眼神,放下吃了一半的晚饭就追出来了,到阳阳家门口的时候,正看到阳阳无精打采地放下碗,一脸疲惫地往卧室走去,她想喊,想去跟阳阳解释,可是要解释什么呢?她应该怎么解释呢?当着大人的面她也没有勇气喊出声来啊!

小花的眼睛又酸又涨,眼泪噙满了,就溢出眼眶,顺着眼角向下淌,在下巴打着转儿还没来得及流下的时候,上面的眼泪又再挤着往下掉,眼泪流也流不完,擦也擦不干!泪眼朦胧中,她看见阳阳爸妈吃完了饭,看着阳阳妈妈收拾完厨房,看着阳阳妈妈出来要关院门了,她才猛地清醒了,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丰收后的梨园是寂寞的,秋风吹干了梨树叶子的泪水,吹远了人们的脚步!

阳阳和伙伴根子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边走边热闹地商量着什么。小花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跟着,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得跌出好远,直跌得双眼含泪,阳阳在前面听到响动,回头看了看她,不耐烦地说:“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再跟着我,听不懂人话吗?”小花拍拍身上的土,低了头还是跟了上来,阳阳一把推开了她,小花吃不住力,一下跌坐在地上,痛得“啊哟”一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阳阳不管她,转身又和根子向前走去,走没多远又听到了那个讨厌的脚步声!阳阳低声对根子说:“听说过二指禅没?”根子摇头:“没听过!”阳阳恶狠狠地一笑,得意地说:“今天,我就给你见识见识!”

阳阳说完,看着走上来的小花,气愤地说:“你要再跟着,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可是练过功夫的,等下伤了你,可别怨我没提醒你!”小花依然低着头,两只眼睛伤心地含着泪,站着一动不动。阳阳后退两步,小花稍微迟疑了一下,就又跟上了两步!阳阳忍无可忍了,两指并作一处,深吸一口气,咬了牙,口中喊得一声“嘿!”,双指电闪一般戳中小花的腹部,小花“哇!”得一声惨叫,脚步“噔噔”连退两步,眼泪,鼻涕,口水哗啦奔流四处飞溅,双手去抹,去擦双眼的泪水,却无论如何抹不净,擦不完,再也忍耐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阳阳不管不顾,搭着根子的肩膀去自由地玩耍了……

小花终于不再跟了,肚子上钻着心的疼痛明确地告诉她:阳阳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也不会允许她跟着了,以后不会再有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身影了,那个照顾自己,冒着摔伤的危险给自己摘梨吃的男孩再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没有关心,只有恼恨!

她多想去跟他说,小花并没有对不起阳阳啊,小花的哥哥做错了事,小花并没有错啊!可是年幼的她没有那样的智慧总结出这样的道理来,她有的只是这样的一种感觉,有的只是想对他好的心,有的只是想跟着他的脚步。

打那以后,阳阳就很少看到小花了,偶尔见到,也赶紧转过了头,装作没看见似的跑开了,上了初中以后,就几乎再也没见过她。

一直到初中毕业,萧阳忽然听到了她的喜讯:小花很快就要嫁人了,婚期就在一个月后!

童年的那点不快早已成了过去,不开心的事长大了想起来,却觉得十分亲切,更何况仔细想想,当初其实是自己对不起小花。

再次见面,小花家。

十八岁的萧阳,身体匀称健壮,走路生风,双眼睁开,神气逼人,浑身肌肉凹凸有致,活脱脱一个精壮的帅小伙子!

十八岁的小花,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少女了,该凸的地方更凸,该翘的地方更翘,大大的眼睛,开朗的笑容,走路说话大方得体,俨然已是一家之主妇的大人模样!

小花的父亲见有客人来,一路迎出:“几年不怎么见你,阳阳已经是一个标致青年了啊!”

萧阳竟一下羞得脸也红了,赶紧客气寒喧:“金大伯的女儿才是标致呢,我这不算个啥!”

屋子里已经聚了好多人,萧阳一直在学校上学,很少应酬过这样的场面,一进来说不出的拘谨,小花倒是热情大方,又是递吃的,又是倒水,萧阳双手乱摇:“你太客气了……别麻烦了……”小花不管他,吃喝全部奉上后,坐下来陪他聊天:“阳阳哥,现在还要赶我不?”一句话把萧阳闹了个面红耳赤,却也一下子把他带进对往事的回忆中,不知不觉放松了身心,打开了话匣子,这话就说也说不完了,其他人渐渐都走了,天色也渐渐晚了,萧阳起身要走,小花一把拉住,旁边小花的爸妈也一个劲儿地挽留,盛情难却,萧阳只好厚着点脸皮再次坐了下来。

到吃晚饭的时候滑子从外面回来了,个头儿一直没见长,眼神却老实了许多,后面跟着比他高一个头还要多的女朋友,大家客气几句,说是有事,到里屋拿了什么东西,晚饭也没吃就又带着女友走出去了。

坐在别人家里吃饭,萧阳说不出的不自在。好不容易吃过了饭,小花的爸妈去厨房收拾,小花还是硬拉着萧阳坐下,然后起身去给萧阳倒水,回来的时候领口儿的扣子打开了两个,低着头双手把茶水捧到萧阳的眼前,萧阳也双手去接茶,抬起头来,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眼晕头也晕,只见眼前纯白底色的衬衣上开着一朵朵紫红的梅花,梅花丛中一下跳出了两只软软弹弹的玉兔出来,晃晃荡荡地让人目眩神迷,萧阳一下子脸色紫涨,气息也喘不均匀了,手忙脚乱地起身就走。他在前面慌乱地走,小花一脸平静地在后面跟着;萧阳急匆匆去跟小花的父母告辞,小花心平气静地说,我去送送阳阳哥!

出了门,走上了河堤,夜色瞬间就吞噬了两人的容貌,只隐隐看见一前一后两个影子!

夜是妖冶的月,散发的是诱人的光芒;夜是神秘的美酒,醉倒众生的灵魂!

小花是真的醉了,醉得痴了!她忽然加快了脚步,从背后一把抱紧了萧阳,脸紧紧贴在萧阳的背上,泪水突然就奔腾而出……河水被堤坝拦住,水越蓄越多,等那河堤打开了缺口,河水就成了咆啸的洪流;人的眼泪如果忍了许多年,到哭出来的时候会怎么样呢?

哭吧,亲爱的人!在爱的人背上痛哭,也是一种幸福!

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我本以为这辈子你再也不理我了,我本以为这一辈子的脚步再也跟不上你了!可是今天你来了,等待多年你还是来了;你来了,挺着宽阔的胸膛来到我的眼前了,今夜我终于可以伏在你厚实的背上尽情地哭泣!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跟你一起生活,能有这一刻也就没那么遗憾了!

萧阳浑身都在发烫,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快要撑不住了,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到处乱窜,直要往身体外面钻出来,萧阳哆哆嗦嗦,口齿不清地说:“小花,你快……快放手,我快坚持……坚持不住了,你再不放手,我怕,我……我会对……对不起……你!”

小花双眼含着泪,却幸福地笑了:“阳阳哥不会对不起小花的,你怎么可能会对不起我呢?是我想要你这样……我想记住你,也想让你记住我!”

小花温柔的手是一把难以挣脱的锁,锁住了萧阳的脚步,半分移动不得;

那双温柔的手又是一把有魔力的钥匙,打开了理智的锁链,释放出一头凶悍的野兽!

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渐渐泛起红红的凶光……

过了好大一会儿,小花稍稍平复了一下,说:“阳阳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不正经的女孩子!”

萧阳说:“我娶你吧!”

小花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嫁给你,可自从几年前我放弃上学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们不会是一路人,注定走不到一起的!再说你也不是真的爱我吧?你可能是想过要保护我,对我有过好感,但那是不一样的,我不是你爱的那种女孩子!很早以前我就想清楚了!”

萧阳不解:“那你还……?”

小花把头靠在萧阳的胸膛上:“我这一辈子注定是要平凡过一生了,我也只能过着平常的日子,不可能有什么大起大落什么的,人生就这么长时间,幸福过开心过就知足了,我不求太多,只求这一夜!留个念想吧,不至于到老了连个回忆也没有,过了今夜,我就要准备去做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妻人母了。”

萧阳没想到读书不多的小花,虽是和自己同龄,可在人生的婚姻大事上居然看得这么透彻,问:“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

小花很平静却下定了决心:“别来找我,我以后也不会去找你,各过各的生活吧!阳阳哥,今夜就让我彻底地做一次你的女人吧!”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热浪拍打着柔软的沙滩,退去又复返!

夜,欢乐而满足!疲惫却赢得了充实,疼痛却迎来了甜蜜!夜对于爱人就是幸福!

有这么一夜就够了,夜是我们的秘密,夜是我们永远的记忆!别了,阳阳哥!

别了,小花!

真正是永远地诀别了,自此,萧阳再也没见过小花,风吹花落随流水一去不回,白云消散跟风走四散成空!

一切都是梦一场,何必问苦乐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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