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个星期了,无论是我还是简墨,都还没有流颜的消息。我和简墨只见过两次面,但每天都通过电话联系,很可惜,他把知道的地方都找过了,我也把知道的地方都找过了,可连流颜的踪影都没有找到。
不过也是,这么大的城市,如果流颜有心要躲我们的话,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呢?而且她现在还不一定仍然在这个城市,说不定去了别的地方呢?如果留在这里还好,简墨可以利用他的势力去找各个酒店、旅馆,但只要不在这里的话,他也无能为力了吧。
第三次和简墨见面的时候,他已经瘦了一大圈了,变得很憔悴,似乎是为了找流颜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看见我的时候,简墨只是勉强地露了个笑容,之后便不再说些什么了,他一直在发呆。
“你知道流颜为什么要离开吗?”
简墨看着我,问:“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说道:“找了流颜这么久,虽然你也很辛苦,但你却始终都没有去找原因。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话,即便是把流颜找回来,你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再离开,对吗?”
“那你说该怎么办?”
“你有想过,流颜回来之后,你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简墨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所以他先是一愣,然后双手交叉合在一起,顶在下巴上,说:“当然是拿掉孩子了。”
和我猜想的一样,简墨是不会允许流颜把孩子生下来的。流颜和简墨在一起那么久了,她了解简墨的为人,所以不用问就知道简墨对孩子的态度,正是因为这样,流颜才想要躲起来,独自把孩子生下来吧。“那你有没有问过流颜的意见呢?”
“这还用问吗?”简墨觉得我这个问题问得太没有水平了,他比刚刚还要吃惊。“流颜还是学生,而且年龄还小,她当然不可能把孩子生下来的。只要找到她,我一定带她去最好的医院,之后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
真是可笑,简墨从来没有问过流颜的想法,现在却在这里大发议论,我真想大声地质问他,有什么去权利帮助流颜做抉择。可是,我来这里,不是和简墨吵架来的,而是为了解决问题。所以,我把怒火压了下去。我已经记不清了,为了流颜我忍了简墨多少次了。“你错了,你觉得流颜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难道不是吗?”
“如果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躲起来呢?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吗?”
简墨无话可说了,他不知道流颜为什么要消失,他根本就没有找过原因,也没有真正关心过流颜,只是一味地自以为是。自始至终,简墨什么都不知道,有关于流颜的一切,他都没有用心去想过。现在事情演变到这种局面,全都是简墨造成的。就算不真正关心流颜的内心,但要是当初保护措施做好一点,会这样吗?
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告诉简墨流颜的想法。“流颜想要把孩子生下来。”
“怎么可能!”简墨好像听到什么噩耗似的,全身都为之一振,声音也提高了许多。“她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她究竟在想什么呀!”
“这就是你的反应吗?如果流颜现在坐在这里,一定会很受伤的。”我很失望,虽然一开始对简墨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但也没有想过他会这么抵触。“难道至少不是应该先问流颜为什么要这样的吗?然后再好好的劝她。你这样……好吧,我无话可说了。你好自为之。”说完之后,我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一次,简墨没有阻止我。
回到家之后,我甚至有些坐立不安,这一个星期,一直都吃不下睡不好。我很担心,流颜现在过得怎么样呢?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怀着孕,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过得很不好。最重要的是,她没有认识的人,要是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连个照应的人都么有。
第二天,我盯着肿得像桃子似的眼睛去上班。虽然精神不是很好,但这几天还算在工作上没有出什么差错,不然就实在说不过去了。林海峰偶尔会过来看看我,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上司和下属之间,除了工作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虽然很感激上次在翼面前帮我解围,但事情过去就好了。
“昨天没有睡觉吗?”
因为已经把事情做完了,现在没有什么事,所以我撑着脑袋,不小心就打起了瞌睡。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我立刻惊醒了。原来是林海峰,他站在我面前,一脸不悦。我赶紧道歉:“对不起经理,我疏忽了。”
“我在问你,昨天睡觉了吗?”林海峰再次强调道。
我小声地说:“睡了,但是,额,睡得比较晚,然后有点事情,所以最近睡眠质量不是很好。”我在心里算了算,昨晚睡觉加起来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五小时,这些天睡得都不好,所以才会这么疲倦的吧。
林海峰皱了皱眉头,说:“半个小时后来会议室开会。”说完便走了。
还好,没有说我什么,不过林海峰这样的表情就已经够吓人的了,他要是再说些什么的话,我一定会无地自容了。半个小时之后开会啊,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临时会议?管不了这么多了,作为文员,肯定要记录会议内容的,所以我急匆匆地准备着开会要用的东西要是再出什么差错,一定会背骂的。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会议室,员工几乎都到齐了,就只有我姗姗来迟。林海峰不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示意我坐下。我歉意地低下头,随便找了个空位子。林海峰开始开会,但我的思想却忽然就飘走了,一直在想流颜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会议上说了些什么。我脑子唯一能想到的人和事都是和流颜有关的。
忽然,我好像听到了说要去出差,而且那个地点就是流颜的老家。我的思绪一下就回到了会议室里,发现林海峰正用严厉的眼光盯着我。我脸一红,低下了头。一定是刚刚思想神游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再看看会议的记录本上,一个字都没有写,糟糕了。我竟然会犯这样的错,一会儿该怎么交待啊!
“你们谁去呢?”林海峰问道。
去哪?难不成是刚刚出差的那个地方吗?我偷偷地问了身边的一个同事,才知道公司要派两个人去出差,但因为地处偏僻,几乎没有人愿意去。所以一连问了几遍,都没有人主动提出要去。而我作为文员,是不在出差的范围之内的。
“如果还没有人主动提出来的话,我就点名了。”
林海峰这么一说,大家都议论纷纷了,好像对这个提议很不满。我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有些害怕,但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如果等到了林海峰点名的话,那一定没有我的份。所以,要在那之前毛遂自荐。林海峰清了清嗓子,他就要说话了。我咬了咬嘴唇,头脑一热,站了起来,身后的凳子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所有的人都因为这个声音,把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包括林海峰。
我发现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之后,有些害怕,心里在大退堂鼓,但是,只要一想到,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去流颜家,那一定可以打听到一些流颜的信息的,所以这个地方我是非去不可了。“经理,我想,既然没有人愿意去的话,我可以去。”
我这么一说,周围的议论声就更大了,林海峰更是瞪着我。他不说话,我心里没底,怕背拒绝,所以又继续说:“我来这里时间也不长,很多事情都还不了解,所以想要多学一些东西,我觉得我可以去那里。”
“条件很不好,你应该知道的吧。”林海峰终于说话了。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如果因为条件不好的话,我就退缩了,那我也不会站起来。因此,给我一个机会吧。”
沉默,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我心里没底,究竟会怎么样呢?林海峰那个表情,严肃,认真,有些生气,还有些无奈。会被拒绝吧,肯定会的。我只是一个来了两个多月的文员而已,我什么资历都没有,也不懂那些东西,对公司的业务一点帮助都没有,那我凭什么去出差呢?是我太冲动了。
想到这里,我缓缓地坐下来,但是,还没有完全坐好的时候,林海峰用力地咳嗽了两声,我定住了,抬起头看着林海峰,他咳嗽就说明他要下结论了。虽然明明知道结果是怎样的,但还是经不住有所期待,人就是这么奇怪。好紧张,手心里全都是汗。流颜,能不能找到你,就看林海峰的态度了。
“人员已经定下来了。”林海峰把每个人都看了一眼,扫到我的脸时,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别的,他似乎都停了一秒。“一个人是我,至于另外一个人嘛……”
会议室再次炸开了锅,因为据说林海峰来了这么久,还没有亲自出去过,想不到这次竟然亲自上阵了。最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担心另外一个名额会是自己。因为每天和林海峰相处已经够痛苦了,如果一起出差的话,那一定会生不如死的。而我,全身的力气似乎全部都被抽光了,四肢发软,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同事碰碰我的手,轻声地问道:“无双,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不舒服吗?”
“我没事。”我勉强地笑笑。
“另外一个人,就无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