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地睁开眼睛,率先在眼帘中聚焦的便是轶莫姬那素净地脸庞!
距离那一晚过去已经两日多了……想想当时被箭雨所指的画面,邢善还能感觉到一阵后怕!当然,还有后面陆续发生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醒了?拿鸡汤给你喝,等着。”
“恩。”
轶莫姬离去的背影,让邢善再次陷入周遭的安静之中——关于那一夜发生的那些事情,思前想后,终是没有对轶莫姬说出口。
只是挑了几个容易接受的,说与之听了而已……
夜莺部族的老族长,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老族长——老祖来得贴切些——因为老祖轶千古死在了水无恋手中,夜莺部族暂且交由三长老乾烙带领着……
想想水无恋为了杀掉轶千古还真是煞费苦心——不过也还算符合道家的脾性——凡事追寻其本源。
轶千古之所以能存活二百多年正是因为那“夜莺泣泪”——凤脉之灵。而水无恋当年正是来此取走了凤脉之灵的大部分灵力,让轶千古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儿孙后辈来维系自己的生命。
生命的代价自然就是生命。
轶千古欲以摆脱生命的轮回自然要有牺牲来完成这种生命的延续,而因血脉的关系这便使得非本族之人不得而为……牺牲自己的后辈,导致了夜莺部族近些年在红野山地里的势力停滞不前……
继而导致了后面事情的发生——大长老的篡位;二长老的趁虚而入;四长老死亡的莫名其妙……
想想,夜莺部族处在红野山地的诸多部族里,虽不说能有多么大的发言权,但也有着相当重要一席之位——但是经历了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之后,却凋落了厉害!
轶千古对水无恋的恨意,实是非常有道理的!
…………
五位长老,外加族内第一勇士吉葛牨——本来夜莺部族内有着六位天灵境的高手坐镇——轶千古暂且不论。
这些事件发生以后:
二长老川氐朵原来竟是圣猿族之人,自然被处死了。
四长老事先便死在了其手中。
剩下的三位长老商议过后,决定将族长之位交由三长老乾烙。
大长老吉圩耷因为接连死去三位爱子,已经无意存活世间,把自己困于废弃的夜莺禁地中坐起了死关——夜莺禁地也真正的成为了夜莺禁地!——二儿子吉葛髦自然在当时两位化灵境交锋的战场里活不下来,纵有吉圩耷的保护着。
而五长老炜毡匈,不管他人怎么说,他自己是始终认为这些事情的发生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兀自将所有圈养的夜莺放生之后,也一同大长老吉圩耷入了死关。
…………
“抱歉!”
邢善接过瓷碗,说道。
“不用了。这不怪你……”轶莫姬说道:“谁也没有想到二长老会是圣猿族的人,不是嘛?呵呵……”
“恩。”
邢善沉声应道。
低头喝了口温热的鸡汤,却是再也不敢看轶莫姬那闪亮亮的目光——轶莫姬认为是二长老杀了老族长。
“你,你没事吧?”邢善低着头问。
事情要从前几日说起……因为一早便看得出来倬喀伊对轶莫姬的爱意,所以邢善把轶莫姬托付于他照顾。
谁没想,倬喀伊早就竟勾结了二长老——其实这件事情放在这两日发生的事来讲,实在是不起眼的小事了。
但就因这点小事,却差一点害了轶莫姬。
“还疼吗?”邢善问。
“不疼了。”轶莫姬回道。
那晚回来,倬喀伊射了邢善一箭,正是轶莫姬以身相救!
“你呢?”轶莫姬回道。
邢善受的一箭乃是川氐朵所射,比之倬喀伊的一箭可不能同日而语,自然伤势重的太多——这两日大多都是在昏迷状态。
也便是因为当时有伤在身,才没能留住倬喀伊,让其跑掉了……这件事一直在邢善心中都有些别扭!
“好多了。”邢善回道。
“要出去走走?”
“好啊。去哪?”
“去看看父亲吧……我们都没有一起见过他。”
邢善自然没有将轶千古的事情告诉轶莫姬:
“好啊。”
…………
…………
夜莺部族的习俗没有那么多繁琐,轶千古现如今已经被安葬在夜莺禁地旁边的一个陵墓林里——那里正是安葬历代夜莺部族族长的地方。
但是那些一个个耸起的土堆里面,究竟有没有人被安葬进去,被安葬进去的究竟是何人,这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轶千古才是夜莺部族这几百年来的唯一一位族长。
…………
…………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
“应该是父亲在上。”
“中原不是这么说的吗?”
…………
“我也不懂……没结过。”
“我也没结过啊。”
……
“那就这么拜吧?”
“恩,听你的。”
…………
“父亲,应该会很高兴……我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
“恩。”
“你高兴吗?”
“高兴。”
“我也是。”
……
“那,那个,别……别哭了?”
“我好想他。”
…………
看着轶千古的墓碑,邢善不自觉在脑中浮现出那个眼神犀利的老人来……
如果,或许,大概……他还算是自己的救命之人吧。
没有他,水无恋当年怎么会来夜莺禁地……
水无恋不来,那么轶莫姬的夜莺凤钗也就自然不存在……
夜莺凤钗不存在,自己或许就会死在那个晚上——死在吉葛髦下的毒里……
然而,天道无常……谁能说得透呢?
水无恋当年真得算到了自己吗?
邢善付之一笑。
正如轶千古那晚所说的——道门不过是一群自诩天命不凡,自诩天道行使者的家伙罢了!
二百五十年,天地一劫?
邢善莞尔一笑……
儒山,知觉寺里有太多了,为什么不见道门去找这些人去行使天道?
弱肉强食尔!
想着想着,突觉心口一痛!
眼中最后的画面便是轶莫姬惊慌的脸色的了——这两天邢善已经习惯了,知道自己这是又昏过去了。
…………
…………
不知这一次又是昏过去了多久,闻着身侧传来的屡屡香气,邢善慢慢睁开了眼:
“看什么呢?”
“看你啊”
两手托腮,轶莫姬一脸思春模样地看着自己……
爱,这个东西,邢善可真是一点都不明白!
更何况,轶莫姬的爱恋来得足够莫名其妙!或是说,爱这个东西本就是莫名其妙的……
被一个姑娘爱着不是一件什么坏事,但如果每次你清晨睁开第一眼之时总会看到一个满脸画着夜莺图案的脸,想来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这是我的房间,可不可以不要和我一起睡啊!”
邢善忍不住道。
“为什么?中原的女子和丈夫难道不是睡在一起的吗?”
“是吧?”邢善道:“可,可我怕有人……”
“啊,对哦!”
轶莫姬脸色一红,但因为脸上图画着黑黑绿绿颜料,想来邢善是没有看得清那抹霞飞双颊。
…………
…………
“那,那……我去锁上门?”
“好。”
“可是,可是……还没天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