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思在回忆里不知觉间已经穿过了两三个巷子,说是巷子实际也就是每家房子与房子间有限的距离,或者叫它阴沟更准确些。
算算我离开双龙谷有两年多,这次回来发现四部有不小的变化。最让我吃惊的是从谷外居然有一条人为修理的羊肠小道直通四部,但在其间有不下十道的岗哨,有明也有暗。刚进谷的时候我有点愕然,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记忆衰退走错了地方,还好回家的时候有爷爷身边的两位护卫带路,所以一瞬间的恍惚后就回过神来了。
以其说我是被爷爷的护卫带回,倒不如说我是被他们用爷爷的令牌强行的召回。爷爷派出身边的两大护卫千里寻我,让我感觉事情可能很严重,在接到爷爷令牌后我和爷爷的那两个护卫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很凑巧的赶在了四部祭祀前夜回到了四部。
按照四部祖训我猜想我可能会步父亲的后尘,母亲从我到家就不曾高兴过,忧伤折磨得母亲看上去好像已经比实际的年龄老的二十岁,当看到母亲第一眼我眼睛就有点湿润了。父亲在外面的遭遇我也调查明白了个大概,我始终都认为父亲没什么大错,而且四部部民还应该像父亲当年说的那样出去走走。
四部都是依照山势而建,房屋建的高高低低却规划的很整齐。从房屋的新旧程度可以看出木部是四部最早的居住处,其它三部应该是后来族群壮大了之后才搬到现居地的。四部祖屋的位置就在木部的最上方,四部有个习俗人居住的地方绝对不可以高过祖屋,因为祖屋里供奉着四部先祖的灵位。
我顺着一组石头铺垫而成的石子路一步步的往祖屋的方向走去,远远的就看到有两个人面向我走来。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两人就是爷爷身边的护卫。两位护卫走到我的身旁向我拱了拱拳说道:“江少,副帅要我们前来迎接你,祭祀已经开始了。”
他们说的很恭敬,与在双龙谷外带我回家时的态度判若两人。我知道他们是在给他们的副帅也就是我的爷爷面子,又或者是尊敬我的爷爷。我听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他们的意思。想必是要宣布我的罪行了,其实我心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路无话,很快就来到了祖屋门前,祖屋虽然是古老的土木结构的,但因为设计独到而且保护周到,到也看不出一丝的破败来。我抬眼向里看去只见一大群黑压压的人正在虔诚的跪拜着,看不到尽头,祖屋里灯火通明。门口站着两个壮汉,手持承重的砍刀目露凶光。往里走去经过好几道门,我的脑子里一直的在回忆着在外面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所以就没有刻意的去观察四周的情况。
突然我感觉有人用手挡着我的去处,瞬间我回过了神才发现我已经来了祭祀正厅了。一个手持巨大砍刀的大汉正用凌厉的目光注视着我,在祭祀台前面站着一个老人,我一眼就认出那就是我的爷爷,四部的副帅。只见他用凌厉的目光注视着我,无比的威严,我本想狠狠的瞪他一眼却感觉自己的眼睛不争气的有点湿润起来,我发现爷爷比两年多前苍老了很多。只见他的头发还有胡子夹杂着许多的白色,我的心很快就软了下来。
“去你该去的地方跪下,好好的向先祖忏悔你的罪过。”
爷爷用苍老的声音向我发话,我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反驳或是回旋的余地。我才猛的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祭祀台边了,我回头发现母亲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祭祀厅了,现在正在不停的向我使着眼色,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我虽然叛逆但我知道祭祀先祖的重要性,所以我很快的就转身回到了第三排跪下。
第一排跪的是老祖辈的一群老人,只见他们一个个颤颤巍巍的样子,却十分的虔诚。第二排跪的是爷爷辈的,第三排跪的是叔伯辈的,我之所以要跪在第三排是因为我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就由我这当儿子的顶上。想到我的父亲我的心感觉酸痛无比,正如母亲说的那样他不应该回来。想了想我凄惨的笑了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回事。
爷爷高声的宣布了一下祭祀的一些规矩,而后就是主事人上台念祭词,这些我早已经了然于胸了。
主事人上台爷爷就走下祭祀台恭敬虔诚的跪在最前面,我扫了一眼主事人发现换了个年轻的,记得两年多前主事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跟爷爷是同辈的但不是同一个部的人。我看他似乎有点紧张,可能刚继承这祭祀主事人不久吧!
主事人走上台打开祭祀桌下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两本已经泛黄发黑而且还有点陈旧的书本来,我知道其中一本便是四部的族谱,而另一本是四部的族志。主事人双手捧着书本恭恭敬敬的对着祭桌上的古剑拜了三拜,才轻轻的把族谱、族志放到了已经准备好的祭盘里。
我一直的搞不明白祖屋祭祀主厅为什么要祭拜一把古剑,古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有就是在古剑的背后挂着一副让人很疑惑的古画,画上画的东西让人很不解。五个穿着怪异的人站在一个看上去很像石洞但又像站在浪花里一般,旁边还书写着四行竖行的字。
玄黄相通,十八里穷。
五行绝合,入鬼宙宇。
我对这几行字表达的是什么一直都是云里雾里,我想可能四部中也不会有人知道,毕竟四部里有太多让人疑惑的东西。四部先祖的灵位就排在祭祀主厅的两侧,四部先祖各有一个单独的祭祀厅,子孙的牌位就按照高低辈分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整个屋子。
主事人从祭盘中取出族志翻开就开始念叨起来,虽然念的还算通顺但感觉还是缺乏以前的那个老主事念的有韵味。他的念词在我听来就好像是什么咒语一般,听得我直想打瞌睡。
脑子里的画面就像是放电影一般一谷脑的涌现出来,恍惚间我又来到了海边。
海风吹在身上感觉很舒服,第一次出海晕的昏天暗地的。经过几天的休整我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事了,甚至还有点期待再次出海。那个干瘦老头后来经我打听知道大伙都叫他猴叔,而他自己也自称老猴,他的来历就如胖子说的那样无人知晓。
再次站在海边我偷偷的四处张望,却没发现老猴的踪影。和我一起来应聘的新手也少了大半,想是受不了出海的苦打退堂鼓了。看到我兴致很高其他人感觉很不知所谓,远远的就看到胖子走了过来,胖子看到我先是一惊而后便笑呵呵的向我打招呼。
“小兄弟这次出海做好准备了没有啊!”
胖子人未到声先到,我听了向他笑了笑点点头。
“我看你刚才四处张望不知道在找什么!这里可没什么靓妹看哦!”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胖子的调侃,就笑着向他摇了摇头,胖子见我缺乏情调就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是在找那老头吧!”
“嗯,我看看猴叔来了没。”
“看你叫的还挺甜的,别人不是叫他老头,就是叫他老猴,难得你小子还挺讲究的。”
我听了胖子的话语,没再说什么。胖子看了看我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道:“老猴是技师,我们是船工。技师是请来的,船工是聘来的,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胖子说完看着我,见我没什么反应就给我解释。
“船工需要干活,技师不需要干活,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非他们出马不可,他们才会出现知道吗?老猴按照往常的规律现在恐怕还没起床呢!”
听了胖子的解释,我明白了过来。胖子见我听明白了他的话就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说道:“刚来的时候大家都一样,别害怕。如果在船上碰到什么搞不懂的就来找我,我叫王彪,大家给面子叫一声胖哥……”
胖子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随着一声吆喝,就见他阔步向船走去。出海前的准备工作很重要,一直忙了几个小时才搞定,当我摇着疲惫的身躯在甲板上的一个角落坐下喘着粗气的时候才看到老猴和船老大走上船来,老猴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一旁的老板却显的很恭敬。
老猴走上甲板突然的看到了甲板角落的我,脸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脚步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看都不看四周就径直的进入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