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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对不起!谢谢3

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条巷子,开始变得不再沉静,不再阴暗,不再寂寞了。

来到那条巷子,变成了她每天的习惯。

期待那个转角处,变成他每时每刻惯性。

一切在他们不知不觉中渐渐变成了理所当然。

这一天,英兰的心情很不好,贴切点的说是极度的不好。

课室里,似乎所有人都感觉到那股沉重的气息,因此,在那条娇小的身影出现在课室门口时,所有喧闹都在毫无威胁的情况下静止了。

她来到了自己的桌位,“砰”的一声,坐了下来,两手当枕,把脸埋在了桌面里。“今天我心情不好,别理我!”扔出了这么一句话后,英兰不再出声了。

闻言,相美和小安不觉对视了一眼,跟着默契的转向了坐在她身后的松伟。

而圆小的眼睛也只回了他们一眼,随即便看向了自己前桌的英兰,不知为什么,心好不安。已经好几个月了,自从那天上学路上,她向他问了那些奇怪的话后,她开始变得很奇怪,很多秘密,很不妥。总是在不停地自言自语着什么;不然就是在发呆发愣的,然后就笑了。有时候,他发现那个笑容很甜很美,很特别,特别得——让他不安了起来。他问上了她好几次,但她却没有哪一次愿意回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但是……他却隐隐约约感觉到,那是他无法参与进去的事情,因此他开始感到焦虑,那种从来都没有过的不安。

娇小的身影一动不动,静静地趴在桌上。眼睛是开着的,但四处却没有一点光亮。耳边不停的传来妈妈今早的责骂声。

“难道我说错了吗?松伟家境好,人品又好,相貌也好,对你更好,你们两个又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又有哪里配不上你了?嫁给他又有什么不好?以后当少奶奶的也是你,享福的也是你?我这么想也是为你好?你爸早不知死到哪去了!我一个人辛辛苦苦养你长大,也是希望你长大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在家享福,我也能安安稳稳的过着活,难道我这个当妈妈的这么想错了吗?”

她是怎么了?心情怎么会变得这么糟?糟到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这些话她不是听惯了吗?怎么会这样子?这样就算了,为什么原本不好的心情,当见到史瑞克的时候还变得更加的糟糕,她到底是怎么了?不觉有回想了刚刚责怪怪兽的情景……

“沙沙沙……”袋子的声音,英兰一声不吭的把装着面包的袋子向史瑞克伸去。

察觉到英兰今天的异常,史瑞克右手忙接过了面包,不均匀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疑惑的看着她,跟着便把左手正拿着的簿子,递给了英兰。

英兰接过史瑞克的簿子,翻翻看看了一会。不觉皱了眉头。“‘我’字不是这么写的,连个‘我’字都写不好,你怎么那么笨啊?”心情本就不好的英兰毫不留情的责骂着。

史瑞克闻言,头低低的,眼珠偷偷地抬起看着英兰“你今天心情不好?”语气不但没有被冤枉受骂的愤怒,反而是小心翼翼的关心。一般来说,她都会先是大笑他写错的字,然后很细心的解释这个字该怎么写,哪一笔先,再到哪一笔,要小心哪里注意哪里的。但是若心情不好的话,就是会这样子了。

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开始懂得怎么说话,开始懂得去猜测一个人的心情,开始懂得怎么跟人相处,开始活得像个人……

给他无意的一针见血的话说中了,英兰顿时有了些懊悔,无奈,又掺杂这一些不悦,心情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想道歉又不想,顿时站了起来。“我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丢下了这么一句不负责任的话后她便消失在转角处了。

其实,不应该怪他啊!明明是自己心情不好的,她不应该莫名其妙的找他出气的,他到底在干什么啊?烦死了……

放学了,校门外。

英兰正一个人静静的走着,尽管她知道身后正跟着“三条尾巴”,但此时此刻她真的没什么心情去理会。

而跟在英兰身后被冠上“尾巴”名号的小安撞了撞相美,示意:你上去问问她怎么了嘛!

相美反瞪了小安一眼。找死啊!他们又不是没有过血泪经历的,依英兰的个性,每当她生气是随时都可能炸到别人身上去的。唯一被炸的可能比较少的也就只有——不觉看向了自己另一边的松伟。

这个人了……想了想,相美便用手肘撞了撞松伟,带他看向了自己,便用下巴指了指走在前面的英兰。随即又看向了他。示意:去问问她怎么了啊!

松伟会意,不觉的叹了一口气,便走向前去。

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影,英兰反射性的看了过去。

松伟乘机搭话“你怎么了?”

英兰垂眼摇了摇头。“我没事啦!”跟着抬起头,向微微一笑,“我先回家了,明天再见!”这种事怎么跟他讲啊?

说着便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不料右手却被紧抓住了,英兰一震,不觉回头看向松伟。

“不能告诉我吗?”什么时候,对他变得这么疏远了?

看着那认真的神情,英兰有些不敢面对。眼珠有几分慌乱的向侧边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闻言,松伟低头微笑,却是夹杂着说不尽的酸涩。“我知道了。”说着已松开了英兰的手。

可惜英兰却没看到,一眼也不敢多看他的转身走去了。

天正下着蒙蒙细雨,或许因为雨天的凉爽,让英兰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缓缓的走在路上。算了,不想了,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去吧!她管不了自己的心情了。想着,她便抬眼向四处看去,大大吸了一口气,再慢慢的呼了出来。咦!这味道是……

向传来香喷喷的味道的地方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香肠?!是史瑞克最爱吃的……

狭窄的巷子里,手上正拿着两只香肠的英兰低着头的走着,似乎已经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好好走进去的样子。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唉!怎么说,也是自己不对在先的。而且,早上打算给他写的生词都还没给他起字头,她总不能当个不负责任的老师就这样回家吧!

因此,此时此刻,她正前往史瑞克的巷子走去。

然而当来到转角处时,她似乎听见了什么怪声,不觉止住了脚步。疑惑的探头向巷子里看去。

只见巷子尽头,正躲在桌下避雨的史瑞克正坐在一张安放这簿子的凳子前,在写着什么,口咕噜着“我……我……”一会便皱了眉头,看了看簿子,许久,习惯性的搔了搔头,似乎正在研究什么,很是专心。并没发现英兰的存在。

英兰见状,心里漫起了一股温馨,不觉微笑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放学时间来这里的,尽管每天放学都会经过,但是这条巷子毕竟有点暗,女孩子还是不好一个人进去。然而这次的“突击”,却让她见到了自己未曾发现的事情。

他一直都很用心的学会她教的每一个字。尽管今早她骂他,他还是很用心的学习,好像不懂得什么叫做生气似的。想了想,英兰便走了进去。

终于听到动静的史瑞克反射性的看了过去,见是英兰,他一呆。

见状,英兰故意板起脸来“怎么?我不可以来啊?”翻脸烦的比书还快,英兰边走边问着。

“不是不是……”史瑞克使劲的摇头否认。习惯性的低着头偷看着英兰。她还在生气吗?

英兰此刻已来到了他面前,拿了一块砖子坐了下来,拿过了凳子上的簿子翻看着,纸上全写满了个‘我’字。笔画硬硬直直,歪歪斜斜的,跟小孩写的字没什么两样。

英兰忍笑的把簿子放回凳子,伸手抢过了他手上的铅笔,附身重写了个‘我’字,边写边解说“这里你要弯勾起来,不是一竖勾,知道了吗?笨蛋!”半看半瞪着他,嘴角却满是笑意。

“你不生气了?”似乎察觉到了这点,史瑞克小心翼翼的向英兰问着。几个月来,他可是注意到很多次,通常英兰有这语气的时候,她就不再生气了,虽脸还有点黑黑的,但好像就不怎么生气了。

给她抓了个正,英兰有点恼羞成怒的说“赶快给我写好它,写不好就别想吃我的香肠。”

史瑞克见她心情已恢复如常,很是兴奋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已拿起笔来,用心的写着。

过了一会,英兰见他写得标准了,便给他另外起了十个字后,如一开始约定的把香肠递给他,两人一人一支的吃着。

“喂!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留在孤儿院里啊?”英兰疑惑的问着,尽管相处了几个月,但话题多半是英兰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的,讲着她自己的事,毕竟后者语言不太通,又不太敢说话。再加上她也不太敢乱踩他的痛处,倒怕不小心伤害到他那渺小的心灵,因此直至今天她都未曾开口问过这些事情。

史瑞克一听,缓缓低下了头,脸显一丝伤感,沉默了许久。“他们不喜欢我……”

“他们……”话一问出,同时也知道了答案。英兰立时顿住了。是——孤儿院里面的孩子吧?!

英兰不觉的看着此刻有些失落的他。从小就被人们孤立,被拒绝,从小就背负着这样一张脸。那其实不是他愿意的,但是上帝却偏偏给了他那么一张脸到处去吓人,他其实不想这样的,他甚至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选择了这样一条巷子把自己藏了起来,那天晚上,如果不因为那能养活他一天饱餐的铜板,他应该也不会这么鲁莽撞出来的。活到连自己的名字都可以忘记的人,却一直记着自己为什么要离开那个能养活他的地方,宁愿在外面到处流浪的理由——他其实很在意的,很在意别人的目光,很在意身边的每一个人,所以才会把这件事牢牢的记在心里的吧!

史瑞克不回话,只是静静地低着头。

英兰不禁有了一种制不住的冲动,“我曾经在一套戏剧听过了一句话,突然现在却好想把这句话告诉你……”

史瑞克缓缓的抬着头,眼里满满委屈的看着她。

英兰看着那无辜的神情微笑着,过了好一会,竟凑到了他面前,把他的头拥入怀里,全然不在意他一身污垢。

在怀里的人初是一镇,跟着却不动了,静静地也不说话。

“你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是一个特别珍贵的日子,感谢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她不知道这时的他是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表情,可是此时此刻,她只想用她所拥有的温暖去烘热他那荒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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